();

  闻应霄之前来地下通道探路的时候,就发现,这附近有个很大的地下室,通风也很好,所以大概有二十多个村民都聚在那边。

  他很快找到了那间地下室。

  里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有人在咒骂那些大蜂怪,有人在咒骂节目组,有人在咒骂政f怎么还不派人来救他们。

  闻应霄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道不友善的反问。

  他推开门。

  大家齐刷刷看向这个陌生男人。

  几乎所有声音都停下了。

  这个男人气质太独特了,像误入废墟的一缕月光,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他之前肯定不在,是新来的。

  “是救援队的?”

  “看着不像啊……”

  有人在窃窃私语。

  他就像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偶像,完全看不出他是个医生。

  闻应霄没有在意那些打量的目光。

  他微微颔首,举止优雅:“抱歉打扰各位。我想借点东西。”

  他的姿态谦逊又礼貌,举手投足间都是良好的家教。

  这态度叫人看着心情就好。

  好多人心里都决定,只要不是借吃的借喝的,那就给他了。

  因为吃的喝的,大家自己要留着。

  有人问:“你要借什么?”

  闻应霄问:“有没有气球?”

  大家摇摇头。

  他们都是来这边调理容貌的,怎么可能会带气球这种非必需品。

  “那橡胶手套呢?”

  大家还是纷纷摇头。

  闻应霄观察到好像有好几对男女,举止很亲密,现在还挨在一起。

  他又问:“**。未拆封的。请问有吗?”

  地下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不少人交换复杂的眼神。

  这么狂野吗?

  外面末日一般的蜂潮,他居然还来借这种东西?

  真敢开口啊!

  不过还真有人递给他了。

  因为这里好几对都是夫妻或者小情侣一起来的,带过来很正常。

  这种私人物品也都随身装在包里,真有人随手装过来了。

  闻应霄接过来,依旧笑容温和:“非常感谢。”

  他退出房间,礼貌地帮人家关上门。

  -

  闻应霄又回到了地道塌陷的地方。

  姜盛栀已经昏迷过去了。

  他再次跪在她身侧,放下自己的背包,慢悠悠地掏东西。

  他拿出手术刀,简单地消了消毒。

  又拉开姜盛栀外套的拉链,再划开她里面的衣物。

  然后,刀尖落下。

  在关键位置,划开一个整齐切口。

  鲜血从她白皙的皮肤上渗出来。

  他又取出一个银色套管针,刺入切口,再将**打开,固定在导管尾端。

  橡胶套慢慢变大,压迫她的气也逐渐被排出。

  姜盛栀咳了两声,窒息感奇异的消失了,好像有块压在心口的巨石突然被拿掉了。

  她终于能呼吸了!

  接着是心口处传来的剧痛!

  “好疼……”她呢喃出声。

  她睁开眼看去。

  闻应霄在她心口开了一刀,还往里面扎了根管子。

  我去,怪不得这么疼……

  她轻声细语地问:“少爷,有麻药吗……”

  “有。”闻应霄并未看她,盯着橡胶套的情况,冷声道,“但不给你用。”

  “傅盛栀,这点疼算什么,你就该千刀万剐。”

  “……”姜盛栀无语。

  但在剧痛中,她脑子也清醒了点。

  他要是真的恨不得她死,完全可以扭头就走不理她。

  看来他并不希望她死。

  那她放心了一半。

  但他又不愿意让她活得很舒服,所以故意折磨她让她疼。

  那她揪心了一半。

  由此可见,他们小时候的瓜葛,应该是爱恨交织的。

  或许她可以在他面前捏一个“当年的事我有苦衷,你现在这么虐我,等你知道你就后悔去吧”这种恨海情天的人设。

  她看很多虐文小说都是这个套路。

  对,试一试,表现出一副苦衷大大的样子。

  要是不能反制他的话,在他手里就算不死,也要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闻应霄。”她直呼其名,声音有些虚弱。

  闻应霄没说话,继续观察她的伤口。

  “你是不是特别想看我疼,看我狼狈,看我求饶?”

  她笑了,笑得咳了两声,带出些血腥气。

  “告诉你,我不会。”

  “当年的事,我不能说,但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

  闻应霄抬眼,朝她看去。

  少女面色苍白,眼眶通红,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滚落,混着冷汗落入散落的长发中。

  可她却在笑。

  凄艳,破碎,执拗,又带着嘲弄。

  她是暴雨摧残中的盛放栀子,轰轰烈烈地香到最后一秒,绝不妥协。

  沉默许久,闻应霄反问:“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

  姜盛栀哼笑了声,唇角弯起:“有本事你就去查。”

  哎对对对!

  你这么想就对了!

  查到告诉我一声,因为我也很好奇!

  闻应霄盯着她看了会儿,像是想通了什么,淡淡笑开:“我绝不会后悔,甚至还想多扎你几刀。”

  姜盛栀垂眸看着闻应霄的动作。

  他嘴上说想多扎她几刀,可现在却在认真给她消毒、包扎。

  他用消毒纱布擦拭她胸前的血迹,动作说不上温柔,但也不粗暴,就是不带感情的专业操作。

  看来自己那个恨海情天的人设捏对了!

  闻应霄替她包好伤口,又把她的里衣、外套穿好,站起身道:“暂时死不了了,不过我救人可不便宜。”

  姜盛栀扶着石头站起来,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不过嘴上还是那副恨恨的样子:“想要多少钱直说,我不想欠你。”

  姜盛栀希望他要钱。

  虽然肯定不会便宜,但总比身上少手少脚好吧。

  闻应霄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转了转,好像在评估她的身体部位。

  姜盛栀心拔到了嗓子眼。

  不是吧,不是真的要砍手砍脚吧。

  最后,他开口:“你的静脉血,每个月让我取100毫升。”

  姜盛栀愣住了:“什么?”

  闻应霄就当她答应了:“等离开这里,我会去找你讨债。”

  姜盛栀本来觉得他好**,但仔细一想,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首先比取她手手脚脚好多了。

  其次,100毫升血不会影响健康,一般机构需要的献血都是献三四百毫升。

  第三,他每个月都要,那就证明只要她不做什么过分的事,他就不会杀她。

  要是有个小病小灾,他说不定还会为了取血救她。

  等回去后她多吃点,把自己气血补得足足的,去给他抽。

  就是不知道他要她的血干什么。

  她尽管虚弱,气势却丝毫不减:“好,我从不会欠你。”

  闻应霄没再说话。

  他俩一前一后,离开这片废墟。

  走了几分钟,迎面遇见闻于野。

  闻于野先看到姜盛栀,原本紧张的神色松懈下来。

  跟着才看见那个存在感极强的闻应霄。

  他没搭理,当闻应霄是空气。

  闻应霄习惯了,因为他是闻家唯一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人。

  只有他一个人讲礼貌树新风,只有他会主动和别人打招呼。

  闻樾和闻于野都没有素质。

  他淡淡笑开,礼貌友好:“闻于野,没想到你还存在生命体征。”

  闻于野反问:“你不也没死?”

  姜盛栀听他俩说话觉得真有意思。

  他们情绪都很稳定,但一个平静的疯,一个优雅的疯。

  闻应霄又问:“吃什么续命的?”

  闻于野依旧没什么起伏:“吃的屎,你要不要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