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蔷低头看了他一眼。

  “小九。”她摸了摸他的狐耳,温软地笑了笑,“我也只能给你20%。”

  少年身形微顿,少许,才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

  她能给的,便是他能给的。

  “为什么?”苍九心里有些微妙的不平衡,“在森寂他们那里,明明殿下是先给予的那方。”

  她对待森寂、墨隐,甚至是完颜禁,全都是先低头讨好他们,才获得了他们的信任与追随。

  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要反过来?

  原女配又不欠你什么,我干嘛要向你低头示好。

  谢蔷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柔和地说道,“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啊。我和森寂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因净化力消失而破裂,但和小九你肯定不会。”

  只要他觉得有趣,就会一直辅佐她,说不定,相比扶持一个S级向导皇女当皇帝,扶持一个普通人皇女当皇帝更让他兴致满满。

  “我们会因此一直纠缠下去,直到彼此之间的感情再也无法被分割。”

  少年心头一颤。

  是啊,这就是他追求的。

  相比那种被情感所连接的脆弱关系,他更相信这种永远在意又忌惮的情感,更能维持彼此之间长久的关系。

  但,这样进度实在太慢了。

  他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森寂早晚会察觉到他们去了第五战区,一旦他们几个找过来,她的心神必然会被分割出去,到那时候,他的优势便不复存在了。

  他需要帮手。

  ……

  晚上七点半,苍九主动开口,“殿下,你该去完颜禁那边睡觉了。”

  “哦。”谢蔷放下打发时间的话本,伸了伸懒腰走向门口,“那明天见了。”

  “祝殿下好梦~”少年倚着门框摆了摆手,看着谢蔷走进完颜禁的房间,他转身关上门,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躺着的,正是他的光脑。

  苍九敲开光脑给船长发了条消息,这才心满意足地藏好光脑,休息去了。

  而另一边,完颜禁的房间。

  完颜禁正收拾着地铺,突然听到敲门声,正准备去开门,便见谢蔷一个打滚儿跳下床,“我去开!”

  谢蔷打开门,发现站在外面的是船长,见到谢蔷,船长面容艰难地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完、完哨兵,白日里的那些不愉快还请不要放在心上,这是给您赔罪的红酒。”

  “哦。”谢蔷接过红酒,转身进了屋子。

  船长看着关上的门,很是刺挠地搓了搓胳膊。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一个F级哨兵面前低声下气,不过这俩S级哨兵也太**了吧,竟然对一个F级这么“宽待”,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个哨兵长得比向导还漂亮,但是……

  船长再度搓了搓胳膊,赶忙离开了这里。

  谢蔷回屋后,便是抱着红酒朝着完颜禁跑去,“哥哥,是船长来送红酒。”

  “慢点。”看着谢蔷连鞋也没穿就跑出去,那白皙的脚背凉得发红,他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想和她小时候一样把她抱到床上。

  可当手指即将落在她后背上时,他才惊然发现,那个小妹妹已经长大了,女孩的身体已经完全长开,纤薄的肩膀下两条手臂修长,即便不用被他抱起来,也能轻而易举地勾住他的脖颈。

  以及别的男人的脖颈。

  见他发怔,谢蔷晃了晃红酒,“哥,发什么呆呢?”

  完颜禁猛然回神,故作从容地收回手臂,问道,“没什么,你要喝吗?”

  “尝尝呗。”谢蔷自打来这边,还没喝过酒呢,她正准备去橱柜找杯子,就被完颜禁捏住了衣领,“先去穿鞋,别冻感冒了。”

  谢蔷低头看了一眼,“不冷啊,地上有毛毯,很暖和的。”

  “都冻红了,还说不冷?”完颜禁蹙眉,对她撒谎有些不悦。

  “哥,这不是冻红的,这是气血足热!”谢蔷有些好笑,“不信你摸摸,是热乎的。”

  却不料男人听到这话,眉头蹙得更紧了,甚至眉宇间升起了一丝不耐烦,“你怎么能随便让人摸你的脚!”

  谢蔷被凶得缩了缩脑袋,“不摸就不摸,你凶什么?”

  还不是你非说那是冻红的。

  谢蔷抱着红酒,扭头就走,“不给你喝了!”

  “等等!”见她生气,完颜禁才缓和了语气,转身弯腰去拿她的鞋,“先把鞋穿上。”

  他这是什么毛病,都说了不冷了……

  谢蔷有些不理解,难道别人家的哥哥也这样吗?

  她没有哥哥,所以不清楚,也只能按照自己下意识的感觉来和他相处,于是坐在座位上抬起了双脚,“那哥给我穿吧,穿得好了,才给你酒喝。”

  男人抿了抿薄唇。

  他看了眼女孩,她双眸含笑地看着他,丝毫不知自己那张脸多么有杀伤力,冰蓝色的猫眸眨动着,全是惹人的灵动与俏皮。

  完颜禁鬼使神差地屈膝,半跪在地上,伸出右手包裹住了她的脚踝背。

  一股微薄的暖意沁入了掌心,像是故意只施舍一点热度给他,勾起心底藏匿起的对那真实温度的探究,诱引着他将手指下滑。

  指尖微颤地划过女孩的脚心,他心中暗想:果然是暖和的。

  直到脚底泛起痒,谢蔷才隐隐感觉到不好意思,她连忙抽回脚,“我还是自己穿吧。”

  却被男人抓住了脚踝。

  指腹划过她脚心上一道浅疤,完颜禁眉眼微垂,声音有些沙哑,“这是,之前在山上留下的?”

  “……嗯。”因为没有治愈药膏,所以那里留下了疤痕。

  “抱歉……”男人抬眸看着她,那双幽蓝色的蛇瞳带着几分愧疚,“无论是在皇宫里诬告你的身份,还是在山上让你受着伤走路,都是我的错,如果你心里藏着气,可以发泄出来。”

  “真的吗?”谢蔷弯下腰,纤细的食指勾起他金丝边框眼镜中间的横梁,微微上挑起来,随即笑眯眯地对视上了他露出来的眼睛,“怎么出气都可以?”

  完颜禁身形微微一颤。

  这还是她恢复身体后,第一次和她靠得这么近。

  从前虽也靠近过,可许是关系的转变,他的心情竟然完全不同。心头痒痒的,又有些微妙的急迫感,甚至有股想要将她藏起来的冲动,希望她只对着他一个人笑,只对着他一个人亲昵地喊哥哥。

  旁人家的哥哥,也会对妹妹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