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道环境一成不变,一直走到晚上才就地休息,中途胖子也醒过几次,但很快又睡着了。

  胖子恢复得很好,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已经能勉强走路了。

  吴三省看到胖子醒来挺开心,周围的几个伙计也跟着说笑,现场气氛显得十分和睦。

  黎簇看看吴三省,又看看拖把,肯定的点点头。

  吴三省知道拖把底细不对,拖把也知道吴三省不信任自己,可现在双方就是在互飙演技。

  这才是他黎簇该学习的影帝表演。

  最后,队伍在一路遇到的第六个蓄水池里停了下来。

  这个巨大的蓄水池内长满了干枯的根系,这些遮挡使得队伍找不到继续前进的道路。

  吴邪有些疑惑,拖把解释道:“这些不是树根,是菌丝。”

  吴三省的声音带着警惕:“都小心点,分开找找出口。”

  众人分散开,小心翼翼地拨开池边的厚重菌丝,在湿滑的石壁上摸索。

  黎簇也找了个角落用**随意扒拉着茂密菌丛。

  突然,他心头一跳,看到一片白花花。

  这是一片巨大的,近乎完整的白色蛇蜕,上面甚至还有未干的粘液。

  “卧槽!”黎簇下意识地低骂出声,头皮瞬间发麻。

  他这一声惊动了旁边的人。

  几个伙计立刻凑了过来,手电光齐刷刷打在那巨大的蛇蜕上,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簇,簇哥,你见多识广。”一个伙计声音发颤,看向黎簇的眼神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期待,“这蛇你有了解吗?”

  黎簇:……

  他是穿越的!不是蛇类研究专家!

  能不能别像个巨婴一样,天天只知道问问问。

  吴三省快步走过来,只看了一眼那蛇蜕,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别看了,快找出口,这里不能久留。”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急促,显然知道这地方潜藏的危险。

  一个伙计突然叫了声:“三爷,这里有记号,还不止一个。”

  却在这时,那个伙计身后红光一闪,整个人就不见了。

  黎簇举起吴三省给的枪,井道内立时冒出来蟒蛇的上半身,是一条刚蜕皮的血红色巨蟒。

  “跑——!”吴三省的嘶吼几乎变了调。

  晚了。

  那血蟒的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巨大的蛇尾狠狠抽向那两个吓傻了的伙计。

  “开枪,打它眼睛。”黎簇的喊声和枪声同时炸响。

  这条巨蟒刚蜕完皮,鳞片还不坚固,其实不算太难对付,但很多伙计都不听劝阻,四处乱跑,被蛇尾一扫扫飞好几个。

  这种时候,另一个坑道的深处竟然爬出了一大群鸡冠蛇,大概是被枪声惊动了。

  黎簇听到黑瞎子竟然还在笑:“太多了,顶不住啊。”

  **,最烦**的人。

  吴邪被混乱的人流推搡着,差点摔倒,眼看就要暴露在巨蟒的攻击范围内。

  黎簇一把抓住吴邪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拽离原地。

  几乎就在同时,巨蟒带着腥风的尾巴擦着吴邪刚才的位置狠狠砸落,碎石飞溅。

  “这边。”黎簇拖着惊魂未定的吴邪,朝着一个岔道冲去。

  吴邪看到一旁大量囤起来的泥茧骸骨后,手忙脚乱地将水壶内的水倒在上面,把和稀的泥胡乱地往黎簇脸上摸。

  “快,抹上。”吴邪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

  黎簇下意识抗拒的偏头,却也瞬间明白了吴邪的意图,“我自己来。”

  等两人草草在身上涂抹一遍后,迅速找了两处裂缝躲了进去。

  黎簇屏住呼吸,将身体尽量缩进阴影里。

  很快,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逼近了裂隙入口,几条鸡冠蛇爬了进来,冰冷滑腻的蛇身几乎擦着黎簇蜷缩的脚踝爬过。

  黎簇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绷紧到了极限,连呼吸都彻底停滞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冰冷、带着薄茧的手,毫无征兆地从黎簇身后的黑暗缝隙中伸了出来,精准无比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黎簇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是谁?!

  那手掌的力道极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瞬间彻底阻隔了他本就微弱的呼吸。

  黎簇下意识地就要挣扎,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在吴邪藏身的凹陷后面,另一道纤细的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同样用一只手捂住了吴邪的口鼻。

  那是一个女人,黎簇辨认出来是那晚沼泽中的陈文锦。

  那捂着他嘴的,是张起灵?

  黎簇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人身上传来的,与这恶臭环境格格不入的,淡淡的冷冽气息,以及对方沉稳到几乎没有起伏的呼吸。

  **,他呼吸倒是平稳,自己可快要断气了!

  黎簇内心疯狂咆哮,身体却因为那无法抗拒的力量而动弹不得。

  只能像个僵硬的木偶一样,感受着那闷油瓶冰冷的掌心紧紧贴着自己的口鼻,以及对方几乎紧贴着自己后背的存在感。

  那几条鸡冠蛇在裂隙里逡巡了片刻,最终被外面的什么动静吸引,全部迅速游了出去。

  捂住口鼻的手终于松开了。

  黎簇如同离水的鱼,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狼狈地扶着石壁爬出来,一边咳一边恶狠狠地扭头瞪向身后。

  张起灵也从那个狭窄的石壁缝隙里完全钻了出来。

  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捂人嘴巴差点把人捂死的不是他。

  只是他的目光飞快地在黎簇脸上扫过,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皱眉干嘛,嫌弃他?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请看看自己好吗。

  在黎簇看来,张起灵身上的泥抹得更加彻底,整个像是河马在泥潭打过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