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1033章 真龙亦护子

小说: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作者:抽象派作者 更新时间:2025-11-11 23:15:17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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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都留守司的兵马骤然出现,

  场面瞬间变得诡异。

  有不知真相的将领面露喜色,以为是援军,

  还有些背景深厚、对局势略知一二的将领,脸色却愈发难看。

  场中的富户们见到留守司兵马大肆冲杀叛军,几乎要欢呼雀跃,

  营地中熊熊燃烧的烈火都显得微不足道。

  徐增寿望着黑甲骑兵在叛军阵中肆意冲杀、无往不利的模样,

  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忌惮。

  虽说应天卫的军卒皆是精兵,但相比于中都留守司的精锐,仍有不小差距。

  不到半刻钟,蜂拥而至的黑甲骑兵已将叛军杀得丢盔卸甲,

  原本整齐的战阵散落开来,

  变得各自为战,最多的小队不过百人。

  更让徐增寿忌惮的是,这些中都军卒仍在不断切割战场,

  从五百人分割到百人,再从百人分割到五十人,

  最后待叛军被拆解得只剩三五人时,才毫不费力地将其斩杀,

  如同杀鸡屠狗一般。

  这种战法既能控制伤亡,又能最大化保证战果!

  徐增寿对此再熟悉不过,在北原战场上,

  陆大人就曾率领两万军卒用过此法,当时面对的可是北元王庭的中军!

  事后他曾问过陆大人,

  对方只说是从兵书上所学,却未明说具体出处。

  今日再度见到这等战法,徐增寿心中疑窦丛生,

  莫不是陆大人来了?

  不过很快,徐增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黑甲军卒击溃小半敌军后开始缓缓汇聚,一道人影从军中浮现。

  那人身着黑甲,甲边嵌着鎏金云纹,腰间悬着虎头长刀,

  高大的身躯透着极强的压迫感!

  更关键的是,其头甲上的黑金纹路,毫不意外地印证着来人的身份,一位侯爷!

  徐增寿看清的瞬间,便知晓来人是谁,

  中都留守司正留守、江夏侯周德兴!

  见到他的刹那,徐增寿骤然紧张起来。

  中都留守司的嫌疑尚未彻底洗清,甚至在谋害太子一事中,也不能说毫无牵扯。

  徐增寿深吸一口气,浑身寒毛倒竖,

  来人是敌是友?他暂时无从分辨!

  随着周德兴出现,越来越多的叛军认出了他,

  原本还有些战力的战阵顷刻溃散,

  甚至有人跪地求饶,哭喊着侯爷饶命。

  徐增寿拿起万里镜,透过战场望向周德兴,

  发现对方也正拿着万里镜观察,

  察觉到他的窥探后,周德兴扬了扬手,像是在打招呼。

  徐增寿亦抬手回应。

  这时,浑身染血的李芳英提着长刀匆匆赶来,声音急促,神情愕然:

  “将军,这些人是谁?是援军吗?”

  徐增寿摇了摇头:

  “领头那人应是江夏侯,至于他们是敌是友,我也说不清。”

  “江夏侯?”

  李芳英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浑身紧绷。

  他虽不知中都留守司的传闻,却敬畏这等头衔,

  能担任正留守的,无一不是陛下心腹、德高望重之辈,

  在他们这些小辈眼中,如同不可逾越的大山。

  徐增寿瞥见他眼中的畏惧,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道:

  “快去收拢富户,往南口缓退。

  若是情况不对,立刻带人撤离!”

  “撤离?”

  李芳英一愣:

  “将军,这些逆党这般不堪,还能打得过留守司的军队?”

  话音未落,李芳英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意识到一种可能,瞳孔骤然收缩。

  他没有说话,只望向徐增寿的眸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李芳英攥了攥手中染血的长刀,

  转身往营寨狂奔,同时大喊:

  “所有人集合!

  带上货物与马匹,往后撤!”

  刚扑灭大火的富户与军卒听到命令,皆是一愣,不知发生了何事。

  李芳英见状连忙补充:

  “刀枪无眼,战事未平,先往后退,莫要拖累军队!”

  富户们顿时反应过来。

  张老爷一愣,随即对帮着灭火的两名军卒挥手:

  “快快快!你们快归队,这里我们自己打理即可,别耽搁战事!”

  话虽如此,两名军卒却未离开,

  而是拉着马车、扛上行李,二话不说往南口走,还不停催促张老爷带着家眷跟上。

  整个营地从先前的肃杀,瞬间变得繁忙。

  好在南口战事顺利,在燧发枪的加持下,

  来袭的千余叛军很快被斩杀,远没有北口那般激烈。

  尽管撤退阵型略显杂乱,

  但见富户开始缓缓撤离,徐增寿暗暗松了口气。

  他清楚记得陆云逸的嘱托,

  就算两千军卒全灭,这些富户也绝不能有失!

  徐增寿收起思绪,开始归拢军卒。

  他没有解除戒备,仍保持着战时状态,甚至加固了营寨,

  只不过提防对象,

  已从叛军换成了中都留守司的精锐。

  至于能抵挡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经历过方才的厮杀,徐增寿已然认清自己的水平,

  并非罕见的名将天才,只是个庸人罢了。

  或许凭借家学能暂占上风,

  但在周德兴这种真刀**拼杀出来的侯爷面前,不堪一击!

  想到此处,徐增寿紧握腰间长刀,指缝渗出丝丝血水,眼神却愈发坚定,

  就算军阵天赋不足,他也绝非懦夫!

  纵使面对江夏侯与中都精锐,

  他也敢一战!

  时间缓缓流逝,激烈的喊杀声渐渐平息,战场陷入诡异的沉寂。

  一边是徐增寿率领的京军严阵以待。

  一边是叛军四处躲藏。

  还有中都留守司的军卒,斩杀完敌军后静静伫立,望向京军的眼神带着几分怪异。

  双方的战马似也察觉到异样,

  不安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噗嗤——”

  最后一把长刀自上而下,狠狠砍下最后一名叛军的头颅,场面彻底寂静。

  江夏侯周德兴看着被押到身前的两人,神情古怪,带着几分莫名意味: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凤阳地界公然动兵?”

  胡子花白的邹川桥被军卒按在地上,半张脸满是泥污。

  听到这话,他满脸不可思议,震惊地抬起头。

  他想不明白,为何留守司的军队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传闻中的同道中人,

  为何会突然出手阻拦,甚至从背后偷袭?

  一旁,他的儿子邹泽阳面如死灰,手臂已断去一半,脸上横着一道狰狞伤疤,眼中满是暗淡,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不过相较于父亲,他多了几分镇定,

  行动前便考虑过失败的可能,如今直面结局,反倒显得从容。

  邹泽阳慢慢抬起头,看向江夏侯,颤声问道:

  “侯爷,此事乃末将一力为之,与末将家人无关。

  那些跟着末将作乱的弟兄,

  也是被末将蛊惑,还请侯爷饶他们一命。”

  周德兴缓缓转头,淡淡看着邹泽阳,神情微妙:

  “泽阳啊,你是留守司千户,年逾三十,前途无量,为何要做这等蠢事,还连累这么多弟兄?”

  周德兴一边说,一边抬手指了指四周。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满地残肢断臂,重伤的叛军在地上挣扎,模样凄惨,看得人头皮发麻。

  月光洒下,鲜红的血液变得黝黑,如同山谷深潭,没来由地添了几分诡异。

  邹泽阳深深低下头,断裂的伤口处只剩麻木,感受不到疼痛。

  只因他此刻心如死灰。

  “说话!”

  周德兴再次催促,邹泽阳才缓缓抬头,面露愤恨,咬牙切齿地开口:

  “侯爷,末将是您一手提拔,身家性命皆在凤阳中都。

  如今朝廷要迁都,要削中都的权,

  您忍得了,弟兄们忍不了!”

  “您知道吗?末将去找他们时,一说起此事,他们便二话不说加入。

  您以为他们是看末将的脸面?

  他们都以为是在为侯爷您办事,才这般义无反顾!”

  话一出口,场中氛围瞬间凝固。

  江夏侯脸色一沉,却很快恢复平静。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发现倒在血泊中的军卒们都在望着他,眼中带着期许、震惊与不可思议,深处更是藏着浓浓的失望。

  周德兴轻轻叹了口气,转而看向邹泽阳,沉声道:

  “本侯对陛下迁都关中一事,的确心存不满。

  但这大明江山,是本侯与一众老兄弟跟着陛下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基业。

  就算要分家,也是我们兄弟间的内部事。

  你们这些附骨之疽,

  也敢反客为主,替本侯做决定?真是荒谬!”

  邹川桥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解,声音焦急:

  “侯爷,有些事您不便出手,我等代劳即可!

  朝廷不能迁都,定都应天是天下人的夙愿!

  如今陛下一意孤行,您怎能不拦着?

  就算顾及兄弟情谊,也不该拦着我们啊!”

  周德兴淡淡看着他,

  眼中闪过几分讥讽,轻声道:

  “家中正厅该放何处,用得着你们这些下人来决定?

  这些事,是本侯与陛下的家事,

  兄弟们在家中无论如何争吵,面对外敌总能同仇敌忾,

  像你们这等想反客为主的人,更要下狠手!”

  邹川桥骤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原来江夏侯并非中立,他心中竟是这般想法,

  在他看来,迁都不过是兄弟间的家事?

  下一刻,周德兴似是不愿再多纠缠,轻轻挥了挥手,淡淡吩咐:

  “都砍了吧,尸体就地掩埋,

  别让旁人看出端倪,惊扰了往来商客。”

  邹泽阳神情平静,

  邹川桥却猛地抬头,声音急促:

  “侯爷!侯爷您不能杀我们!

  您留着我们还有用!

  饶我一命,日后我等为您做牛做马,干尽脏活累活!”

  周德兴似是没了解释的耐心,再度挥手。

  身旁两名军卒立刻上前,抽出长刀对着二人脑门狠狠劈下。

  “噗哧——”

  两颗头颅应声落地,没有丝毫停滞。

  在场军卒皆面露怪异,

  邹氏在凤阳也算名门显贵、颇具权势,如今却像无关紧要的蝼蚁般被随意斩杀。

  或许在江夏侯这等大人物眼中,

  他们本就是蝼蚁,杀之无需顾虑后果。

  做完这一切,周德兴看向不远处的军阵,

  依旧是盾牌兵打头,

  身后跟着长枪、弓弩,还有尤为惹眼的火枪。

  他拿起万里镜仔细端详,啧啧称奇:

  “这就是工部与都督府花几万两银子造出来的东西?果然精致!”

  这时,身旁的副将忍不住上前提醒:

  “侯爷,此物百步穿杨,射程可达两百步,

  您还是莫要靠前,恐有危险。”

  “哈哈哈哈!”

  周德兴闻言大笑,淡淡道:

  “我与中山王是故交,徐增寿小时候我还抱过,

  他尿了老子一身,难道他会杀我?”

  说罢,周德兴一甩马缰,战马缓缓迈步,竟脱离队伍向营寨靠近。

  副将见状连忙挥手,示意其他人跟上,

  一行百余人慢慢向营地逼近,隔着很远便打起了令旗。

  军阵之后,徐增寿透过万里镜看到百余人靠近,眼中闪过狐疑与震惊,

  难不成他猜错了?

  周德兴真的是来解围的?

  李芳英在一旁眼神闪烁,小声嘀咕:

  “将军,江夏侯若是逆党,那咱们要不要.”

  说罢,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燧发枪,枪口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意思不言而喻。

  徐增寿震惊地看着他,对李芳英的胆子有了新的认知,连忙喝止:

  “胡言乱语!不论江夏侯是不是逆党,朝廷未下定论前,他都是勋贵正留守。

  咱们若是杀了他,才真成了逆党!”

  李芳英挑了挑眉,小声嘀咕:

  “那咱们怎么办?

  要不跑吧,别和他见面。”

  徐增寿脸色一黑,骂道:

  “他是逆党还是咱们是逆党?

  见了人就跑,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都敢单枪匹马过来,咱们有什么不敢见的?

  走,随我去见他!

  记住,见了面别乱说话,若是惹祸,我饶不了你!”

  “好嘞.”

  李芳英毫不在意训斥,连连点头。

  徐增寿带着十几名亲卫迎上前,走到军阵最前。

  盾牌兵缓缓分开,露出一条布满血污的通道,两拨人马相隔不过十步对立。

  徐增寿拱手行礼,率先开口:

  “应天卫指挥使徐增寿,拜见江夏侯,不知侯爷为何会出现在此?”

  周德兴打量着他,见他处事不惊、眼神沉稳,不禁点了点头:

  “你小子,有几分你大哥的风范。”

  说着,周德兴一扯马缰,

  战马缓缓迈步,竟脱离队伍向营寨靠近。

  一时间,所有人都紧绷起来!

  徐增寿狠狠攥紧马缰,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迎上去。

  随着距离拉近,气氛愈发凝重诡异,周德兴也收敛了笑容。

  直到二人相距只剩三步,周德兴才畅快大笑: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有你大哥的谨慎,却没你爹的豪爽!

  我知道你在疑心什么,

  若本侯是逆党,

  莫说你这两千人,就算是两万人也出不了凤阳!”

  接着,他又说道:

  “作乱的邹氏父子,本侯已经处置了。

  你们要不要回凤阳城休整,补充军资?

  当然,你们若是想继续赶路,

  也随你们便,到了河南再补给也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