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968章 邻里有难,不援反倾

小说: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作者:抽象派作者 更新时间:2025-10-01 18:10:49 源网站:2k小说网
  西安门三条巷,陆府。

  日头沉到了西墙根,给青灰院墙镀了一层暗金,却压不住其中肃杀!

  禁军甲士沿着院墙根排开,银色甲胄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手中长刀、长枪斜指地面,映着残阳,晃得人眼晕。

  带队千户背着手来回踱步,目光扫过巷口每一个往来身影,喉结时不时滚动。

  方才魏国公亲自下令,

  陆府周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鸟都不能飞进去。

  若是出了半分差错,他们这些人都得提着脑袋谢罪。

  府门紧闭,朱红门板上的铜环被夕阳照得发亮,

  两个禁军甲士守在门侧,

  肩背挺得笔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巷子里静得厉害,只有甲片偶尔碰撞的轻响,

  还有远处传来的零星马蹄声,却很快被这凝重的氛围压了下去。

  路过百姓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只敢交头接耳地议论,眼神里满是担忧。

  毕竟陆云逸的名字,

  在应天城里没人不知道。

  若是这位年轻的大人出了意外,京中局势怕是要更乱。

  推开府门,院内景象比外面更显紧张。

  正屋门窗大开,烛火从里面透出来。

  廊下站着不少人,应天府尹高守穿着官袍,双手背在身后,时不时抬头看向正屋门帘,眉头皱得紧紧的。

  市易司的侯显捧着账册,却没心思看。

  巴颂站在廊柱旁,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眼神死死盯着在场众人。

  最急的是刘思礼,

  他穿着常服,头发都有些乱了,

  在廊下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还没好?都快两天了,到底人有没有事!”

  说着,又要往正屋冲,却被旁边的管家拦住:

  “大人,太医正在诊治,您进去会打扰的。”

  刘思礼猛地停下脚步,手在袖中攥得发白,眼眶都红了。

  这么一个金贵女婿,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刺杀,

  若是真出了意外,他怎么交代!

  “来了来了!宫里来人了!”

  院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众人转头看去,

  只见大太监李忠捧着拂尘,带着两个小太监快步走进来。

  额上冒着汗却不敢擦,一进院就急着问:

  “陆大人怎么样了?太医呢?陛下还在宫里等着消息!”

  高守连忙上前,声音压得低:

  “李公公,太医还在里面诊治,已经快两天了,还没出来。”

  李忠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走到正屋门口,刚要掀帘,却又停住了。

  他知道太医诊治时不能打扰,

  可陛下那边催得紧,若是陆大人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传信的太监也讨不了好。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正屋的门帘突然被掀开,

  一个穿着青色医袍的小吏走出来,对着众人躬身道:

  “诸位大人,李院判请几位进去说话。”

  刘思礼第一个冲进去,紧接着是李忠、高守、侯显和巴颂。

  正屋内,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众人脸色忽明忽暗。

  陆云逸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胸口盖着白色纱布,气息虽弱却还算平稳。

  院首路景辰正在窗边号脉,

  李院判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条沾了血的布巾。

  见众人进来,便放下布巾,对着李忠道:

  “诸位大人,陆大人暂无性命之忧。”

  “无性命之忧?”

  刘思礼一下子冲过去,抓住李院判的胳膊,声音都在抖:

  “你说清楚,云逸他到底怎么样了?”

  李院判拍了拍刘思礼的手,

  示意他冷静,然后指着床边的一个铜盆道:

  “诸位请看。”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铜盆里放着三块黑褐色的火石,

  上面还沾着血丝,大小都有红豆粒那么大。

  李院判继续道:

  “陆大人胸口的伤,看着吓人,实则万幸。

  他贴身穿着一件玄铁编缀的软甲,将近四十块火石打在软甲上,有十五块穿透了两层软甲,入肉不过半寸,并没有伤着内脏。

  只有这三块,深入血肉,

  我与几位同僚找了三日才找到,

  有一块距离心口只有不到一寸,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此话一出,刘思礼的腿都软了,向后倒了下去。

  一寸!差一点就死了

  “软甲?”

  大太监也长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人没死就好.

  人若是死了,才是真正大乱的开始。

  他看向陆云逸的床头,那里挂着一件鎏金色软甲,

  玄铁丝细密地编缀在一起,

  胸口的位置已经一片漆黑,密密麻麻的孔洞,上面还镶嵌着一些火石.

  周围还沾着暗红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这时,在外值守的徐增寿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场中情形。

  侍卫对他说了情况,徐增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冷汗,

  走到软甲旁,伸手轻轻摸了摸凹陷的地方,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大将军给陆大人的软甲,幸好穿了”

  刘思礼看着软甲上的凹陷,又看了看床上的陆云逸,抹了把脸,声音里满是庆幸:

  “万幸,万幸穿了软甲,不然.”

  大太监也松了口气,他走到李院判身边,急切地问:

  “李太医,陆大人什么时候能醒?陛下还在宫里等着消息呢。”

  李院判沉吟片刻,道:

  “方才已经给陆大人施了针,

  又喂了止血汤药,估摸着今夜就能醒。

  只是伤口还需好生调养,

  三月内不能动气,也不能劳累,否则容易留疤,溃脓。”

  “好好好!”

  大太监连忙点头,转身对身后的小太监道:

  “你快回宫,把太医的话告诉陛下,

  就说陆大人暂无大碍,今夜就能醒,让陛下放心。”

  小太监领命,快步跑了出去。

  大太监又看向刘思礼,语气缓和了些:

  “刘大人,陆大人醒了之后,

  若是有什么情况,还得劳烦你立刻派人进宫禀报。

  陛下对陆大人的伤势很是上心,

  若是有半点差池,咱们都担待不起。”

  刘思礼连忙应道:

  “公公放心,只要云逸一醒,

  我立刻让人去宫里报信,绝不敢耽误。”

  高守走到床边,看着陆云逸苍白的脸,叹了口气:

  “陆大人这次是福大命大,幸好有软甲护着。

  只是那刺客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还敢用军械,看来京中逆党是真的急了。”

  高守有些后怕、脊背发凉,

  若眼前之人真的死了,那他这个京府尹也不用干了

  刘思礼点头附和:

  “等人醒了,得好好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之前粮商的事还没彻底解决,

  现在又出了刺杀,这些人是真的不想让京中太平。”

  徐增寿握着拳,眼神冷了下来:

  “不管是谁,只要查出来,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敢伤大人,我饶不了他!”

  李院判见众人情绪激动,便开口劝道:

  “诸位大人,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陆大人好好休养,查案的事有宫中三司负责。

  眼下还是先安排人守着,

  别让无关人等进来打扰,也别让陆大人再受惊吓。”

  刘思礼连忙点头:

  “对对对,都走都走.

  管家,你去安排人,在正屋门口守着,

  除了太医和伺候的人,其他人一律不许进来。

  还有,厨房那边,

  让他们炖点补气血的汤,等云逸醒了好喝。”

  管家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众人又在屋内待了一会儿,

  见陆云逸呼吸平稳,没有异样,便陆续退了出去,

  只留下两个贴身丫鬟在屋内伺候。

  走出正屋,夜色正浓,

  庭院里的烛火被风吹得晃动,映得众人的影子忽长忽短。

  大太监看着陆府的守卫,对高守道:

  “高大人,陆府周边的守卫还得劳烦你多费心,千万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高守连忙躬身:

  “公公放心,我已经让人加派了人手,在西安门大街各处把守,

  任何进入三条巷的人都要经过严加盘问。”

  说罢,他看向李公公,轻声问道:

  “公公,敢问凶手找到了吗?”

  “咱家也正要与你说此事。”

  大太监脸色凝重,沉声道:

  “人和枪都没有找到。”

  “没找到?”

  高守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凶手一日找不到,京中就一日不能恢复安稳。

  就说这封锁九门不让进出,就已经给京府带来了很大麻烦。

  大太监压了压手:

  “您别着急,虽然凶手没有找到,但案子的侦破已有一些进展。

  枪是工部工坊弄出来的,最后几经流转,到了兵部王大人手中。”

  “可是右侍郎王大人?”

  “正是,但枪在王大人手中遗失了,或者说是被人抢走了。”

  高守眼中闪过疑惑,满脸茫然:

  “还请公公明示。”

  “枪被安放在城北合兴染坊旁的三元当铺。”

  一听这个地址,高守脸色猛地凝重,发出一声低呼:

  “怎么会在那?”

  大太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这位京府尹也知道合兴染坊的猫腻。

  不过他没有诧异,京府若是连这点掌控都没有,那京城早就变成筛子了。

  “公公是想本官做什么?”高守沉声发问。

  大太监淡淡道:

  “陛下的意思是,京府衙门也要配合查案,

  将此事弄清楚,尤其是找到那支枪。

  三元当铺的尸首已经都被挖出来了,

  京府可以派仵作去验尸,与锦衣卫共同查案。”

  说罢,大太监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了过去:

  “这是宫中、锦衣卫的验尸结果,

  京府仵作经验深厚,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一些没有发现的端倪。”

  高守拿着文书翻了翻,脸色猛地一变,眼中充斥着荒唐,

  “锦衣卫的刀伤?”

  大太监轻轻点了点头:“正因为如此,需要京府的仵作一并探案。”

  高守一下子明白过来,有人不相信这个结果,也有人想要确定这个结果,

  所以才拉京府衙门进来。

  他点了点头:

  “公公放心,本官回去就组织京府八县最好的仵作来勘验尸首,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

  “什么?”

  “合兴染坊若是没记错,是锦衣卫的商行,

  此事就出现在旁边,用的还是锦衣卫的刀。

  如今种种线索已经表明,锦衣卫与此事有所牵扯,

  这样的话,再让锦衣卫来查案,岂不是有些贼喊捉贼的意味?”

  说到这,高守眉头紧锁,意味深长地开口:

  “毛大人可是与陆大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大太监神情平静,知道他暗有所指,便说道:

  “高大人放心,毛大人已经重归天牢,

  现在负责此事的是杜大人,您尽管放心。”

  “杜萍萍?”

  “正是。”

  高守面露恍然,点了点头:

  “本官知道了,请公公禀报陛下,京府衙门必定竭尽全力,侦破此案。”

  “天色不早了,咱家先回宫禀报,

  这段日子若是再有人生事,高大人可别忘了要让陛下省心。”

  高守脸色凝重:

  “还请宫中放心。”

  大太监踱步离开陆府,高守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

  在先前风波中,京府两不相帮,可谓是躲过一劫。

  如今宫中已经有所不满,现在陆大人躺下了,

  再有生事的,就要京府亲自动手了.

  “唉”

  想到这,高守叹了口气。

  京府尹这个官职,上头全是官老爷,可谓是处处受气。

  这时,刘思礼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怎么样?他说什么?”

  高守语重心长地说道:

  “刘兄啊,此事牵扯甚广,不似寻常案件啊。”

  接下来,他告诉了刘思礼合兴染坊与三元当铺之事,还说了宫中的态度。

  他并非没有私心,若说在京城谁打探消息的能耐最大,

  不是锦衣卫,也不是京府,而是脉络遍布京畿的应天商行。

  一声令下,上万个村落都能帮着找人。

  刘思礼听后勃然大怒,

  一拳砸向一旁立柱,低声大骂:

  “一定是锦衣卫干的!一下子杀这么多人,毛骧他脱得了干系?”

  “息怒息怒,刘兄息怒。”

  尽管高守也有这等猜测,但他还是小声提醒:

  “合兴染坊的掌柜,就是那个钱兴怀,

  去年死在了莲花楼,那一次动静就闹得很大。

  在那之后,合兴染坊还在不在锦衣卫的掌控之中,这还要调查。”

  “调查?还调查什么?

  这两个月锦衣卫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在帮着逆党。

  高大人你看不出来?

  现在市易司大获全胜,锦衣卫又出来杀人,这分明是正面打不过来阴的。

  若此事与锦衣卫没有关系,我断然不会相信!”

  刘思礼面露怒容:

  “明日,明日我就上疏弹劾毛骧,你与我一起弹劾!

  管他是不是凶手,先将人抓起来查查再说!”

  “这这不合规矩啊。”

  高守面露难色,声音结结巴巴。

  他没想到这刘大掌柜居然这般刚烈,上来就要弹劾锦衣卫。

  偏偏他还不好拒绝,应天商行主动缴纳商税,

  给京府衙门弄来了不知多少钱财,

  可谓是正儿八经的财神爷,得罪不起啊.

  “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讲规矩,这不是荒谬?

  那枪一日找不到,你我就都有危险。

  今日那些逆党敢杀正二品,

  明日要杀你我怎么办?

  那东西的威力你也看了,百步杀人,中之必死,

  除非咱们也整日穿着那软甲,要不根本不敢出门啊。”

  高守脸色一僵,这也是他有所顾虑的。

  这么绝密的军械居然流传在外,还能这么远杀人,

  毫无疑问,这对所有大人都是一股震慑。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你若是不上疏弹劾也罢,我自己来!”

  刘思礼挥了挥手,转头就往屋里走。

  “哎哎哎”

  高守连忙上前拉住他,语重心长:

  “刘兄息怒啊,我没说不弹劾。

  锦衣卫这三个月放任逆党作乱,早该整治了,

  但.咱们两个人力不从心啊,要多拉一些人!

  就算此事不是毛骧做的,也要将他彻底弄死,要是再让他翻身,麻烦的是咱们自己。”

  “成!”

  刘思礼点了点头:

  “劳烦高大人去联络六部大人,本官去找都督府以及一众侯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