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409章 肃清吏治之始

小说: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作者:抽象派作者 更新时间:2025-10-01 17:54:41 源网站:2k小说网
  天色渐渐亮,一个个身材瘦小的老头快步跑着赶来武英殿,还有一些腿脚不便的乘坐马车而来。

  须臾间,武英殿内便聚起了一群面色黝黑却精神矍铄的老者。

  这些老者平日里在御花园的边角地摆弄菜蔬,

  或是照料宫中几亩薄田,皆是种地的行家里手。

  也是京城农政院的诸位大人。

  此刻一进殿,瞧见那奏疏,眼睛瞬间瞪得如铜铃般大。

  朱元璋此刻极为高兴,指了指地上:

  “快看这个,朕已经命人照着奏疏画出来了。”

  顷刻间,一众小老头挤作一团,

  盯着地上模拟画出的甘薯植株模样指指点点,

  不消片刻,武英殿地面便被踩出了一个又一个杂乱脚印。

  “这甘薯既是藤蔓生,依俺看,那栽种间距得宽些,

  好让它蔓藤有伸展余地,不然相互缠搅,养分都争没咯!”

  一位须发白花花、身形佝偻却声若洪钟的老汉率先开腔,

  手中比画着间距大小,那架势仿佛此刻脚下就是千亩良田。

  “哼,莫要瞎咧咧!”

  旁边一位精瘦干练、脸颊深陷的老者不服气地怼道,肘子也用力怼了怼:

  “间距宽了,地不就浪费啦?

  甘薯既高产,紧凑着种,多施几遭肥,

  蔓藤相互遮遮阴,保不准还能多结几个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殿中嗡嗡声响成一片。

  有说要深挖沟垄利于排水,防着甘薯烂根,

  有的坚持浅种,称其适应性强,浅土层也能猛扎根。

  还有操心该何时剪藤扦插,怎样留存母株的,

  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朱元璋与朱标郭英站在一旁,乐呵呵地听着,

  场面虽嘈杂,但心中满是宽慰。

  朱标则不时俯身捡起地上散落的土块,

  歪着头看着甘薯种植的排列布置,

  时而点头,时而蹙眉沉思。

  种地,是宫中一众皇帝所研习的第一要务,

  他作为太子,自然当仁不让。

  “都莫吵了,嚷嚷吧唧的,争什么争。”

  朱元璋一声断喝,殿内瞬间噤声,

  “等种子一到,在宫中辟出几块地,

  各自按法种种看,秋收时比比,谁的法子好,一看便知!”

  众人轰然应诺,眼里闪烁着激动与跃跃欲试。

  武英殿内仅仅安静了片刻,

  一众老头便又开始大声嚷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无奈之下,朱元璋只得将他们赶走,并吩咐人打扫殿内。

  他看着地上的一个个泥脚印,心中没有不满,反而看向朱标,叮嘱道:

  “国朝大事,两件最重,种好地,打好仗,

  这些人都是有本事的人,于国朝有益,

  若是有朝一日朕不在了,标儿要待他们好。”

  太子朱标脸色严肃:

  “父亲身体康健,莫要说此等不吉利的话。”

  “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还有这般忌讳,

  朕不怕死,但不想死,为父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办”

  说到这,朱元璋眼窝深邃,轻轻拍了拍朱标的肩膀:

  “为父还要看着标儿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能够撑起这大明天下,

  放心吧,朕顶得住。”

  “还请父亲放心,儿子定当竭尽全力!”

  “哈哈哈。”

  朱元璋笑了笑,转而看向一旁静静站立的郭英,笑道:

  “郭四啊,你那个去打仗的儿子怎么样了?好像是叫.郭铨?”

  身穿甲胄,有些威武的郭英脸色古怪起来,拱了拱手:

  “回禀陛下,臣六子的确名为郭铨,

  此时就在陆云逸军中担任火枪兵副职,与徐增寿一同操持火枪兵之事。

  前些日子他送来家书,直言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功勋,

  臣看后.甚感欣慰。”

  朱元璋的脸色柔和了几分:

  “好啊,前些日子九江也来信了,

  说他学了不少本事,还说军中太苦了,

  其他同僚都不知道累,只有他一天天看起来病歪歪的,打不起精神。

  这些小子,天生富贵,不知民间疾苦,

  在军中待着,谁不累,都是强撑,

  只是他有退路,大不了当个闲散国公,尤为明显罢了。”

  大概是心情舒畅,郭英觉得,今日陛下话都多了起来。

  他笑了笑,连连点头:

  “陛下说的极是,郭铨先前也是个不上进的,

  我与他说了,以后老子的钱他一分也别想花,这才老老实实从军去了。

  现在看,倒是对了,

  陆云逸这个小子,倒是弄出了不少新东西。

  不过五千兵,凭借火枪就能破十万人营寨,

  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此话一出,朱元璋的脸色凝重了几分,同样点头:

  “火器是个好东西,但军中都是一些老家伙,

  他们不喜欢用火器,觉得麻烦还杀不了多少人,还不如弓弩。

  现在,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说的?”

  朱元璋在上首来回踱步,看向太子朱标:

  “标儿,日后不论是朝堂还是军中,多用一些年轻人,

  对于一些新东西,他们上手快,也更灵巧,脑子也活泛。”

  说到这,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轻哼一声:

  “不像朝堂地方中一些人,仗着资历深,占着茅坑不拉屎,

  就如这都督府,若是蓝玉不回来管着他们,

  做什么事都磨磨蹭蹭,哪有年轻人做事爽利。”

  朱标脸色凝重,大明新立二十年,

  冗官冗员倒是还未出现,只是朝中论资排辈十分严重,

  一些立国之时的老人还占据着关键位置,朝廷也不好说什么,

  但偏偏,就是因为他们,

  政令推行的速度才极慢,显得死气沉沉。

  太子朱标眼中同样闪过狠辣,稍稍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

  “父亲,九江与云逸在云南遭遇刺杀,

  背后之人定然胆大包天且势大,朝廷不可放过此等机会,

  儿臣以为,应由三司联合查案,都督府协同,

  将此事的幕后之人揪出来,

  肃清朝堂,以正清明!”

  朱元璋顿住脚步,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回到御案后坐下.

  过了许久,他才沉声开口:

  “刚刚打了胜仗,主将就遭遇刺杀,

  用的还是重弩,真是胆大包天!

  着令三司联合查办此事,务必在京军回归之前,查出凶手,给一众军卒一个交代。”

  朱标微微躬身,眼中闪过锐利。

  他知道今日父皇突兀答应此事的原因,

  因为甘薯产量高的确认,让朝廷多了不知多少底气!

  “儿臣遵命!”

  这时,略有急促的声音再次在武英殿外响起,

  守卫军卒手拿一份标识着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匆匆冲了进来。

  郭英见状连忙迎了上去,接过文书。

  “将军,云南都司急报。”那军卒压低声音。

  郭英点了点头:“下去吧。”

  郭英转而快步上前,冲着御案而去,将手中奏疏递了出去:

  “陛下,云南急报。”

  一旁的太子朱标心中一惊,又是急报?

  朱元璋接过奏疏,打开迅速阅览。

  [臣云南都指挥使司宁正谨奏,

  恭上奏章于大明皇帝陛下御前:

  臣闻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近日云南昆明府发生一事,实为罕见之天罚奇案,

  臣闻之骇然,不敢隐匿,特上此疏,以陈其事,伏望陛下圣裁。

  昆明府内,有一青楼,其掌柜苗鸿狼戾不仁,作恶多端,

  以青楼为饵,诱骗良家女子,

  更以此为手段,勾结地方豪强,巧取豪夺,

  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怨声载道,天怒人怨。

  受害者中,有士人名熊承宇,家境殷实,

  本欲奋发图强,不料遭此横祸,

  其父被害,家产亦被苗鸿勾结权贵侵吞。

  熊承宇悲愤填膺,于大雨倾盆之夜,

  立昆明广场之上,仰天长啸:

  “干犯天理,但行逆事,天必殛之!”

  “请苍天,辨忠奸!”

  言犹未了,忽见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一道天雷如蛟龙般划破长空,直击而下,

  一时砖石崩碎,火起烟腾

  竟将熊承宇与另在场恶徒苗鸿一同劈死,

  血溅当场,百姓军卒,无不惊骇,视为天罚。

  臣以为,此虽现奇象,实乃民怨沸天所致。

  地方吏治隐有积弊,竟容此恶徒肆虐无忌,致天怒人怨,

  若不彻查严办,恐伤陛下恤民之德,损朝廷威望远播。

  当速遣廉正能臣赴昆明,拘拿涉事**,穷究背后勾连。

  安抚受灾百姓,清查产业损失,妥为赈济安置。

  重审地方刑名政务,整饬吏治,

  令贤良者司牧一方,保百姓安居,复云南太平,

  彰陛下圣明仁德,护国法威严不堕。

  臣宁顿首再拜,谨以此疏,上达天听,

  伏望陛下圣明裁决,以彰天威,以安民心。]

  [洪武二十二年四月十八日]

  这封奏疏,起初,朱元璋只是眉头皱得愈发紧实,仿若能夹死蚊蝇,

  待读到青楼掌柜种种令人发指恶行,

  以及无数无辜百姓惨遭荼毒、家业倾颓的惨状时,

  朱元璋猛地一拍御案,“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案上笔砚跳了几跳。

  龙颜瞬间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暴突,恰似条条怒龙蜿蜒。

  “混账!”

  朱元璋怒声咆哮,声若洪钟,震得殿梁簌簌落灰,

  “这等腌臜泼皮,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视国法如无物!”

  那昆明的官员都瞎了眼、聋了耳吗?

  任由此獠张狂,残害大明子民!”

  他霍然起身,龙袍猎猎作响,来回疾走几步,

  脚下砖石似都要被踏碎,转头喝令:

  “传旨,即刻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精干之人奔赴昆明,联手彻查,

  务必将其一应党羽给朕捉拿归案,一个都不许漏网!

  凡涉事渎职、包庇之官员,不论品阶,一概摘了乌纱,押解入京,

  三司审问,绝不轻饶!

  朕倒要看看,是谁给的胆子,

  敢在大明江山里翻云覆雨、造此罪孽!”

  内侍们吓得噤若寒蝉,匆忙不迭地领命而去。

  一旁的太子朱标与武定侯郭英眼中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二人皆得知了奏疏上所写之事,

  同样脸色严肃,神情紧绷,眼中隐隐有怒气喷涌。

  太子朱标看了看一旁噤若寒蝉的大太监吉祥,轻轻挥了挥手,

  吉祥顷刻意会,连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几名红袍小太监就将一盘盘早食端了上来,

  朱元璋见状,猛地瞪大眼睛,刚要出言呵斥,太子朱标率先开口:

  “东西放下吧,所有人都出去。”

  朱元璋见状不再说话,气鼓鼓地站在那里,呼吸急促。

  太子朱标见状无奈一笑,

  此等情形,他早已轻车熟路,

  对待上了年纪的老人,要像哄孩子一样。

  他快步走了过去,拉过了父亲的手,轻声道:

  “父亲,前些日子我听过一句话,叫凡事发生必有利于我,

  天罚之事是危机也是机会,

  不论如何也不能耽误着父亲用饭,

  快些来.

  御医都说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晚食可以不吃,早食一定要吃。”

  朱元璋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跟着朱标走到桌案旁坐下,

  “朕只是有些气不过,朕这大明天下,养了那么多的官员,

  若是都各司其职,恪尽职守,那这天下还能不好?

  只可惜,就是有那么庸碌之辈,

  与一些商贾权贵相互勾结,欺压百姓。

  朕是怕,一些人会与朕当年一样,

  吃不饱饭,干脆反了。

  就算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薪火相传,越来越多的人不满朝廷,到时就是大祸。”

  朱标将一张博饼铺在木桌上,

  拿起筷子叨了一些小咸菜放在饼中,而后将其卷了起来,递给父亲。

  “父皇,此事还未发生,未雨绸缪即可,

  若整日忧思,难免生出疾病,可莫让儿子担心啊。

  来,拿着饼,儿臣给您再盛碗粥。”

  朱元璋没有说话,看了看卷好的饼,嘴里嘟囔了两句,拿了过来,

  又接过了朱标递过来的粥,以及递过来的勺子。

  武英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朱元璋有些心不在焉,拿着勺子在里面来回搅动。

  “标儿,你觉得此事是谁做的?”

  正在狼吞虎咽喝粥的朱标有些哑然地抬起头:

  “父亲,不过是被害之人报仇罢了,哪里能算得上天罚,

  神雷一事,不过巧合,信则有,不信则无。”

  朱元璋恢复了平静,轻轻点了点头:

  “是这个道理不假,可百姓愚昧,尤其信这些,

  到时少不了咱们爷俩整日往太庙跑,

  祭祀先祖,祭祀上天。”

  说到这,朱标脸上露出几分疲惫,轻轻叹息:

  “此次祭天,就由孩儿代劳吧,

  父亲年纪大了,不能不走动,也不能多走动。”

  “那就辛苦标儿了。”

  听闻此言,朱元璋很是高兴,

  祭祀一途规矩繁多,动辄要站上几个时辰,

  以往他都是亲力亲为,现在儿子长大了,也能代老父亲受累了,这让他很欣慰。

  见他如此模样,朱标笑了笑,觉得父亲年纪越大,越像孩子:

  “父亲,倒是甘薯一事,

  若是农政院真的研制成功了,礼部定然会操持大祭,到时父亲可是躲不了。”

  朱元璋用力咬了一口大饼,大手一挥:

  “那无妨。”

  随后,他又嘟囔道:

  “这贼老天平日里不顶用,发现什么好玩意还得告诉他,真是厌烦。”

  朱标面露无奈:“父亲乃天子,此话在外可不能乱说。”

  “天子个屁,我爹是你爷爷,叫朱五四。

  当年爹要饿死了,也没见老天帮一把,

  等爹发达了,当上皇帝了,它倒是窜出来了,

  要不是顾忌百姓,爹倒是要骂它一顿。”

  朱元璋一边嘟囔,一边喝着粥。

  朱标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若有外人在,父亲还是那个威严无比的大明皇帝,

  只有父子二人在,父亲也没有那么拘谨,

  想到哪说到哪,精神也没有那般紧绷。

  朱元璋将一碗粥一口饮尽,

  拿过帕子擦了擦嘴,笑了起来,眼神重新恢复威严:

  “不过这一次,朕倒是要谢谢这贼老天,

  给咱们递了个话头,要不然这肃清吏治,还真不知从哪开口。”

  一旁的朱标脸色凝重起来,眼窝深邃,轻轻点了点头:

  “父皇,儿臣今日便让都督府下令,

  让京军快马赶回,到时他们携大胜之势而归,也能让一些人心生忌惮。”

  朱元璋轻轻点头:

  “给京军的赏赐要提前核算好,他们一回来,就要下发,

  当兵打仗,一为保国,二为齐家,

  这次京军损伤不小,不能亏待他们。

  另外,传令山西、河南、河北、北平四地都司挑选精锐军卒来京,

  补充京军,至于如何补,都督府商议,让陆云逸那小子先挑。”

  朱标眸光闪烁,轻轻点头:

  “父亲,若是让云逸先挑,恐怕会生出一些流言蜚语。”

  “无妨,他娶了文英的女儿,

  算起来还要叫朕一声爷爷,就这么办吧。”

  说到这,朱元璋眼窝深邃:

  “标儿,最近.都察院的事你要盯紧了,

  詹徽是个能办事的,但他性子不硬,要逼他一把。”

  “是,儿臣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