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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鹏年急得不得了,那声音,竟然都在发抖。

  向清欢想不到他反应这么大,拿着电话听筒,愣愣地看了半天,才对着话筒重新说话:

  “我妈妈肩膀那边有点骨裂,问题不是很大,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的,最近一段时间肯定不好动弹,等半个月后,骨头基本长好,她能自主活动的,静养等着康复就行,反而是我舅舅,伤势有点重,所以我们预计至少需要在京北呆一个月。”

  陈鹏年:“你不是骗我的吧?”

  “当然不是。”

  “我不信,我要亲眼看见,我现在去买火车票!”

  陈鹏年没再听,竟然把电话给挂了。

  这个一向做事严谨的人,就这样把电话挂了?

  向清欢有些不可思议。

  向清欢不死心,再次打电话过去诊疗室的时候,3508厂门卫说陈鹏年丢下电话走了。

  向清欢请门卫帮忙再去喊,只喊来了一个张进。

  张进还说:“哎呀,师父话都不跟我说,急急忙忙去火车站了,自行车骑得都能飞起来,我说老板,你这自己放自己的假期也太长了,好几个老顾客都生气了,都说你要是再不回来,他们就不找你治。

  还有个叫魏康桥的男人,来找了你好几次,说是别人介绍他找你治病的,还非要找你,我师父要给他看都不要,怪怪的人。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回来一趟吧,你也不能为了陪你男人,就把自己的事业丢下了。”

  “魏康桥?”

  向清欢啥也没顾上反驳,倒是听着这个名字,不禁重复了一遍。

  因为觉得这名字非常熟悉。

  但又不是自己所认识的。

  她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向清欢想了半天想不起来。

  她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张进,景霄已经先回海市了,现在是因为我舅舅和我妈妈都出车祸了,所以我得留在这里,我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病人,麻烦你跟那些人好好解释一下,等我的舅舅和妈妈病情稳定了,我马上就回来,还有就是,等你师父回来,务必跟他说,诊疗所还得他撑着,我妈没事,他不用来嘛。”

  张进不置可否:“唉,这……行吧,等师父回来我再问问师父怎么办吧,我觉得,我师父不单单是因为担心你们才要去京北,他估计是逃了。”

  “逃了是什么意思?”

  “额,这个,我不方便说。”

  “张进,什么叫做你不方便说?我现在这边的事情都已经焦头烂额了,有什么你就说什么。”

  “那我没啥说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向清欢在电话这端皱眉。

  张进都这么说了,再问就不合适了,而且又是借用别人的电话。

  向清欢没再纠结这个,只嘱咐他:“那你记得帮我留意一下景霄,要是他在工作就算了,跟他通讯员说一下我们现在的情况,让他不要急,我自己也会尽量联系他,但是我现在医院,他那边要联系到我可能不方便,总之你跟他说,我们这边虽然出了点事情,但没有大碍。”

  “知道了。”

  张进做事还是靠谱的,向清欢交代清楚了,便马上回去母亲病房了。

  向凤至醒了。

  但止痛药的效力过后,她肩膀更痛了,还浑身散了架似的,疼得没法动。

  这是大力撞击后的肌肉酸痛,向清欢身上也是痛的,但她隐忍着没说。

  而且,应该是因为当时跪在雨水里给舅舅把脉什么的,衣服全湿了,当时因为要照顾两个伤病员,她也没顾上换衣服,在苦撑了一天之后,她的衣服倒是干了,但是人不行了,先是打喷嚏咳嗽,然后就是发高烧,浑身痛。

  晚上的时候,她人睡在向凤至的病房里,还开始做噩梦。

  梦里有个人看不清脸,但是能看见是个秃顶男人,嘴里叫嚣着“****”的话,手里抡着一只凳子,把向清欢的中医诊疗所砸了个精光。

  向清欢太舍不得了,自己一手设立的诊疗所,怎么能就这样毁了呢,所以她在梦里都一直要阻拦,手臂不断乱挥,最后还从床上掉了下去。

  幸亏她睡的是比较低的陪护钢丝床,掉下去没伤到,却把一起陪着的孟染枝家保姆,刘姐,吓得不轻。

  刘姐过去一看,向清欢额头烧得滚烫,嘴里说着胡话,“别砸,别砸,我的,我的”。

  就这样,屋漏偏逢连夜雨,向清欢华丽丽地病倒了,得亏刘姐帮忙去叫了医生来。

  后来,向清欢稍微清醒些,想直接住在了母亲的病房,挂水退烧。

  但是医生却不建议她这样。

  说是现在左右病房两个都是伤员,要是在被传染了重感冒,会非常难康复。

  向清欢当晚就先把钢丝床搬到走廊,以防传给母亲。

  在走廊里苦撑一晚上,一早的时候,景慧珠和孟染枝都来了,看见她这样,执意把她送回了景茂川那边。

  向清欢便在原先安排给她的客房沉沉睡去。

  自己都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感觉好些的时候,景家保姆说,已经是一天一夜过去了,也就是说,距离车祸,已经两天。

  客厅电话又在响。

  保姆接了以后过来问:“小向,是景霄,他已经知道你们出车祸的事情,打过好多次电话来问你的情况,说你要是能接了才接,你能来吗?”

  向清欢说要接的。

  但真的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

  脚踩下去,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可是她知道,要是她不去接这个电话,景霄肯定担心极了。

  扶住墙,向清欢慢慢走到客厅,一**坐进沙发里,才能拎起电话,说出一声“喂”。

  可对面不出声。

  向清欢又喊:“喂,景霄,你听不到吗?”

  景霄声音暗哑,情绪低落:“我听到了,你声音都哑成啥样了,还让巧阿姨跟我说,你没事?”

  向清欢振作精神,还努力笑出来:“真没事了,之前一天天才难受呢,现在真的好多了,我们向家三人里面,我是最轻的呢!”

  景霄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他是个军人,他有自己的任务,再是担心,隔着那么远,又能怎么办。

  每个军嫂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们两人还算是非常好的了,平时都能见面,这次只是意外才这样,别的同志夫妻分居两地的,更加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