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礼半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不过,已经有点人样了。

  他巴巴的看着顾宴,确定他就是顾宴。

  “你这样模样,跟之前怎么不太一样?我本来打算顺道经清门县,到洪河镇来看看你死了没,唉,万万没想到,差点死的人是我。”

  司徒礼自嘲道。

  顾宴看向司徒礼,心里想着付晚之前的交代,脸色白了点,气息还成。

  看来,是没什么大事了。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连个护卫都不带?”顾宴皱着眉头看司徒礼,“是嫌命太长了?”

  “谁说我没带,半道让他去办别的事,谁知有人追着我砍。”司徒礼说到这就气。

  “是什么人?流民?”

  “不是,若是流民,不会将我砍成这样。”

  “你在军中又树敌了?”

  司徒礼翻了个白眼,他树什么敌,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说到立场——

  “或许,真是他们。”

  顾宴也沉默了。

  “小心点,如果真是他们,你一人在外,他们定是真要你的命。”

  “是啊,这条小命差点就丢了,幸好遇到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顾宴摇头:“你的命不是我救的。”

  司徒礼不信。

  “不是你救的,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会让你看看你的救命恩人。”

  付晚来换药时,司徒礼总算是见着她了,上一趟他的药是顾宴换的。

  “醒了?感觉得如何?有哪里不舒服的告诉我。”付晚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细查,反正,她也查不细。

  司徒礼盯着付晚,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也寻常,身上的衣裳也很平价,也就是个镇上的小姑娘。

  倒不是他容易以貌取人。

  实在是——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怎么救的他?

  他的目光投向顾宴,满目都是疑问。

  “你说,是这位姑娘救的我?”

  顾宴点头。

  “不错,就是这位付姑娘。”

  “可付姑娘看起来年纪很小,我一个快死的人,姑娘也能救?”

  付晚知道他不信,倒也不必非信不可。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的人才能救你?年纪大的?五六十够不够?我可以找来的。”付晚随口一说。

  今天带了药,接下来,吃点药,好好调查,换换药,也就差不多了。

  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照目前他没有发烧,是没有感染。

  情况还是挺好的。

  “你别瞧不起小姑娘,小晚很厉害,不但救了你,也治好了我。”顾宴拍了拍付晚的肩,“你别介意,他不是有心的。”

  “放心了。”付晚抬头一笑,“我又不是那小气的人。”

  药点好了,放在一旁,现在是顾宴负责照顾这位司徒公子。

  “吃的和换的都分开了,顾大哥照昨天的来就行。”付晚交代道。

  顾宴点头。

  “好。”

  确定人活得好好的,付晚也没想多呆,今天她约了客人,一会要送东西过去。

  给这位司徒公子治病,她完全是卖人情的,可是一点钱都没赚到。

  甚至,还贴了点药钱。

  “那我先走了,还有事。”

  “我送你。”顾宴跟着。

  付晚摇头:“别,这里熟门熟路的,跟我家似的,不用你送,一会我要去李家送点东西,你好好照顾你朋友吧。”

  顾宴顿了顿,看她一脸正色,只好点头。

  “你小心点。”

  “好。”

  付晚摆摆手,出了屋子,司徒礼一直盯着,一会看着付晚,一会看着顾宴,再看向桌上的药,看来,真的是她救了他。

  “小姑娘医术当真如此了得?”司徒礼一脸的不可置信,“当初你身上的旧疾是毒加各种刀剑旧伤,很难治,她尽给你治好了。”

  顾宴坐了下来,看了看桌上的药。

  “你一个将死之人,她都能把你救活,我那点症状,于她只是小事。”

  不过,麻烦程度是不一样的,治他的过程也不轻松。

  反倒比救治司徒还要更加麻烦。

  司徒更危险,一旦度过危险期,后续,倒是好处理。

  “哎呀。”司徒后知后觉的一拍大腿,随即传来的疼痛让他张大了嘴,半天哼不出一声。

  顾宴看**一样的看着他。

  “你自己伤成什么样自己不知道?”还敢拍下去,“一会线绷了,还得再麻烦小晚来给你缝,她挺忙的。”

  “小晚小晚的——。”司徒嘶的一声,“你跟人家小姑娘可真熟啊。”痛。

  “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会不熟。”他们的关系自然是熟悉的。

  司徒颤颤的伸出手,“顾宴,来,扶我一把。”

  顾宴上前,扶他躺下。

  “别乱来。”

  司徒虚弱的点点头,他身上的伤,的确比他想得重多了。

  顾宴开始给他喂药,换药。

  这工作是他主动揽过来的。

  司徒身上有多处伤口需要每天换药,付晚一个姑娘家,天天给一个男人换药,的确很不妥当。

  当初她为他施针时,也曾——

  顾宴当然不想她再为另一个男人这样做,损了自己的名声。

  他便主动揽过来。

  司徒痛得脸上直冒冷汗,不过,他一声没叫。

  顾宴看了有几分不忍。

  “痛就叫出来,没人笑你。”

  司徒轻轻呼出一口气。

  “我是个男人,能叫吗?”

  换好后,顾宴帮他擦了脸上的汗。

  “顾宴,等我伤了,跟我回去吧。”

  顾宴沉默。

  “你身上的旧伤已经好了,留在这里,只是大材小用,埋没了你。”

  顾宴扯了扯嘴角:“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没什么大材小用的,衙门也需要我。”

  司徒可不认为:“话不是这样说的,没有国哪有家,顾宴,真正的动荡,才开始,洪河镇临近边关,一旦生乱,你觉得,这里会太平吗?”

  顾宴:“……。”

  司徒:“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顾宴:“闭嘴吧。”

  司徒在衙门养了半个月,终于能下地走动了,他高兴的都快蹦起来。

  大半个月了,从上一次见了付晚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他的救命恩人。

  她也不给他送药来了,是顾宴直接上付家拿的。

  大抵是上回他说的话惹恼了人家小姑娘。

  司徒还是觉得挺亏欠的。

  现在能下地了,就想去付家,好好感谢一番他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