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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珩玉没想过他和倪烟会遇见的这样快。

  自她死后,他的生活只有工作、赚钱、祭拜烟倪,以及和神明许愿。

  最后一项他忘了,但神明或许还记得。

  倪烟谢绝了厉明烃的好心陪伴,自己偷偷打车过来的。

  视频不信的话,那她去他家门口堵他好了。

  她虽想的天真,但她一向贪生怕死,尤其在网上得知他的残暴后。

  她带了十余个保镖,全是练家子,三个保姆车才勉强坐下。

  倪烟其实并不介意有人倒卖她的东西。

  充其量她就是一时兴起,吃不了苦,压根就没当过几天演员。

  那些被倒卖的衣服还不一定是她的呢!

  田珩玉打人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偏激,不是喜欢跳伞吗?

  天天跳啊!

  还管她死后的事做什么?搞得好像很深情一样。

  “田珩玉先生在吗?我家小姐找你有事。”

  保镖一个接一个地敲门,毫无反应。

  倪烟的耐心维持了十分钟不到,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起身过去输入密码。

  以前的密码是什么来着?她的生日?田珩玉的生日?孩子的预产日期?

  她几乎试完了,通通不对。

  141210。

  门开了,密码是她的祭日。

  倪烟扯了扯嘴角,走进这栋她和田珩玉曾经的家。

  外观没变,内里换了个干净。

  温馨的小家被黑白灰包围了,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

  是想忘忘不掉?还是迫不及待要去追寻自由?

  白瞎五年爱情长跑了,就连厉明烃家中都有她小时候的玩具,这里别说她的玩具,与她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没了。

  倪烟浑然不知这栋房子被程宴声放火烧过,能保留现在的样子已是不易。

  她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耐心地等待着田珩玉。

  刚刚她去三楼,碰到了报警装置。

  她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

  刚回到这个世上之初,倪烟不想见到他和程宴声之间的任何一个。

  偏偏两个都有不得不见的理由。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以为她会恨不得想杀人,结果正儿八经要见面了,她反倒很平静。

  倪烟摘下墨镜和帽子,将田珩玉书桌的含羞草叶子拔掉一半。

  阳光顺着窗台打在她的脸上,明明是在干坏事,却又有几分温馨。

  她也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外人都说她的眼睛看狗都深情。

  田珩玉初听不以为意,后来觉得确实如此。

  深情的他压根就分不清她有没有爱过他。

  “闯人家门不需要给个解释吗?”

  田珩玉早就不在意这栋婚房了。

  反正里面的东西都和倪烟无关,只要不破坏外观,坏了什么都无所谓。

  这也是他一个人住这里的原因。

  除了每周的大清洁,他连保姆都不需要。

  田珩玉是拿着枪进屋的。

  他走进门,和倪烟对视的第一眼,手中的枪就掉在了地上。

  原本的愤怒也被吃惊掩盖。

  现实和屏幕里面看着的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他的烟儿,整容整不出这么像的。

  十年了,他终于再次见到了那双深情的眼睛。

  “烟儿。”

  田珩玉唤她。

  倪烟没有回答。

  她早在他枪落地的时候就让保镖都去了外面,有对讲机,她也没一开始那么怕了。

  看这样子,他应当不会伤害她。

  “孩子真的死了吗?”

  “孩子……我……”田珩玉语无伦次许久,终是点头了。

  他将枪攥紧在手中,“我可以赔命的,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我很想你。”

  倪烟哭着摇头,“不用了,你的死换不回她。”

  她哭,田珩玉也哭。

  “还有,我去哪了不重要,爷爷的遗产你要还给我。”

  “好。”

  “帮我恢复倪家独孙女的身份。”

  “好。”

  “京郊的房子给我。”

  “好。”

  ……

  无论倪烟要什么,田珩都一口答应。

  直到她说:“当年我们并未离婚,抽个时间,一起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田珩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吭声。

  开口也是问的其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坟被雷劈那天。”

  田珩玉若有所思地点头,“快一个月的时间,你去……”

  他想问她是去找程宴声了吗。

  话未出口,被他自己否定了。

  整容女最早就是程宴声开始在网上瞎嚷嚷的。

  “不重要。”倪烟说。

  “这不重要,那不重要,究竟什么才算重要?”

  田珩玉的语气不算太好。

  整整十年,见到她的第一时间他也想过,她当年会不会是假死。

  可他又不笨。

  他眉目苍老的不成样子,而她,还是二十几岁的年轻模样。

  “非要说我被你害死了,又活了你才满意吗?”

  “你们真好笑,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后又跑去我坟头哭。”

  “被雷劈的前几天我都有意识,我在棺材里面,你和程宴声的对话我听的一清二楚。”

  “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我刚所说的一切。”

  她刚说的一切,遗产、身份、房子、离婚。

  面对倪烟的歇斯底里。

  田珩玉想去拥抱她,被她后退一步躲开。

  “烟儿,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除了离婚。”

  “我只有你了啊。”

  倪烟摇头,“可是我不想要你了。”

  她三言两语将自己是怎么来到大街上,又是怎么被厉明烃捡回家的事情说出口。

  哪怕田珩玉捂住耳朵说不要听,她也不曾停歇。

  “婚我是一定要离的,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帮我,我去找厉明烃。”

  “大不了我不做倪烟了。”

  田珩玉庆幸的是倪烟没有说要去找程宴声。

  可他依旧不爽,他以前从她嘴里听见过几次厉明烃的名字。

  “这是厉明烃,我高中同学,我妈妈和**妈是好闺蜜。但他是我此生最讨厌的人。”

  “厉明烃最讨厌的人?肯定是我啊!我们相互讨厌!”

  他的烟儿,无家可归的时候宁可去找一个讨厌的人,也不愿意来找他。

  他真的失败成这样了吗?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离开厉家。”

  田珩玉松口了。

  他在前几年就知道厉明烃对倪烟同样预谋不轨。

  离婚可以再复,厉明烃那没必要在待下去了。

  他以为这对倪烟来说是个很简单的事情,毕竟不过半个月时间,她以前可是很讨厌他的。

  但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