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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慈烺刚才格外开恩,李国桢铭记在心。

  当下的局势,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命都能舍,何况是银子?

  二十万两,也像是一颗重磅炸弹,顿时就在大殿内炸开了。

  那些个大臣,纷纷都在咒骂魏藻德,不该在这个时候提捐款。

  也有人在骂李国桢无耻,老不死的,你捐那么多,让我们怎么办。

  “皇上,臣捐三千两。”李若琏家底还算雄厚,不过三千两已经是他一半的家产了。

  王承恩一咬牙:“皇上,奴婢捐一百两。”

  之前崇祯组织捐银助饷,早已将王承恩的家底掏空了,他是真的没钱。

  “皇上,奴婢捐一千两。”曹正昨天刚刚调任东厂,协理太监,又抄了王之心的家,家底殷实。

  但他怕捐太多引起非议。

  一千两,不多不少刚刚好。

  他们这边捐的那么猛,搞得魏藻德肠子都悔青了。

  主意是他出的,不捐也说不过去。

  捐少了不行,捐多了自己肉疼。

  一旁的张缙彦以及京营右都督朱纯臣等人,锐利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都恨不得将他给撕碎了。

  魏藻德咬咬牙,决定捐三十两。

  但就在这个时候,朱慈烺却叫停了:“诸位,先静一静,朕有一件事要宣布。”

  “就在刚才,嘉定伯周奎已捐出全部家产,以助兵饷银,一共三十万两。”

  从周奎家里弄来的金银,折合银子总共八十万两。

  为了照顾母后的面子,朱慈烺将之说出三十万。

  然而,三十万两也同样是一笔巨款。

  朝堂之上,一片沸腾。

  周奎那种铁公鸡都把家产给捐了,今天捐少了肯定不行。

  “皇上,愿意捐出全部家产。”范文景也站出来。

  “范大人,你家还有多少银子?”朱慈烺追问。

  “惭愧,臣家还有三十两。”范文景羞愧难当,难以启齿。

  “谢谢,朕替大明的百姓,替朝廷谢谢你。”朱慈烺不想收这个银子,但在这种场合,他无法拒绝。

  “臣愿意将家中现银,五十八两全部捐出。”魏藻德咬咬牙,他捐的银子,有零有整。

  戏也做足了。

  你范文景可以捐全部家产,我魏藻德也一样能行。

  各凭一张嘴,你家有多少银子,除了自己清楚,别人又不知道?

  被免职的大学士陈演,被逼的没办法,捐了二十两。

  捐银的大臣,有三百多人,捐银总数一共有二十三万四千两。

  当王承恩将数据统计下来后,场下一片寂静。

  除去李国桢捐点二十万大头,在扣除,曹正、李若琏等人的捐款,其他人加起来就只捐了两万多。

  “魏大人真是清廉啊,身为内阁首辅,家中居然只有五十八两银子,当真是官员中的楷模。”朱慈烺的目光淡淡的落在魏藻德身上。

  “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尽忠,别说是捐家产,哪怕上阵杀敌,战死沙场,藻德也在所不辞。”魏藻德神色淡然,心里却乐开了花。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魏大人要上战场?”

  “好啊,朕成全你,朕宣布,革去魏藻德内阁首辅之职,前往德胜门守协助守城。”

  “内阁首辅,由范景文接任。”

  “工部侍郎,王家彦擢升工部尚书,你们即日起便走马上任吧。”

  什么?

  这就被革职了?

  魏藻德眼神一颤,差点没气得晕倒在地。

  内阁首辅,调到德胜门,当一个副将,你确定没有搞错?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哪怕你将我革职也就罢了,让我去当个守门副将,那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皇上,此事不妥啊,魏大人好歹是二品大员,调去当个守门副将,不符合规矩啊。”

  成国公,京营右都督朱纯臣连忙站出来。

  魏藻德这个人,只会耍嘴皮子,为人过于张扬,他并不喜欢。

  但也不能看着朱慈烺胡来啊。

  “是啊,皇上,魏大人并没有犯什么错。”

  “将他贬去守城,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适,还请三思啊。”魏国公,京营副都督徐允桢也站出来。

  朱慈烺对这两货都没什么好感。

  朱纯臣在李自成打进来时,主动开门投降,只不过最后还是被刘宗敏弄死了。

  徐允桢也在闯军进城时,第一个举白旗,迎接李自成,丝毫没了祖上的血性。

  徐达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个不孝子孙,肯定会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

  “两位国公这是要替魏大人求情?”朱慈烺冷笑。

  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鸟。

  魏国公府在京城,湖广,山东圈地几十万亩,家中资产数百万,刚刚捐银时却只捐了二百两。

  成国公,朱纯臣府上也圈了几十万亩良田,直接,间接的导致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家里藏银数十万,他跟徐允桢一样,只捐二百。

  更可恨的是。

  李自成攻城时,朱纯臣和张缙彦一起打开了正阳门,又和陈演带着上千文武,在皇极殿跪求李自成登基,也少不了朱纯臣的身影。

  这种**,将他们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皇上,臣不是替魏大人求情,您这么做实乃不符合规矩啊。”

  朱纯臣实际上是担心,朱慈烺用同样的办法来整他们。

  “成国公此言差矣,君无戏言。”

  “而且朕这么做,已经算是对魏大人格外开恩了。”

  “不然,欺君之罪,应该开刀问斩吧。”朱慈烺轻描淡写,却是语惊四座。

  让所有人顿时吓了一跳。

  魏藻德瞳孔猛缩,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顿时轰隆一声。

  炸响了一记闷雷。

  欺君之罪。

  有没有搞错?

  不是说好的革职吗?

  “皇上,臣冤枉啊,您说的欺君之罪,从何谈起,臣真的不知啊。”魏藻德感觉朱慈烺在开玩笑。

  虽然你是皇帝,但一句话就想弄死我这个内阁首辅,也没有那么容易。

  正所谓,捉贼拿赃,你杀人也得有证据吧。

  “冤枉你了?”

  朱慈烺冷笑,直接丢出一个重磅炸弹:“魏大人,刚才说要捐出家中全部现银,你家中藏着几十万两银子,捐点却只有几十两。”

  “不是欺君之罪,又是什么?”

  魏藻德身躯一颤,眼底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额头直冒冷汗。

  “皇上,臣自当上内阁首辅之后,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怠慢。”

  “朝廷发不出银子,臣的府上也有半月没吃过荤腥了,还请明察啊。”

  “不然,臣愿意辞去一切官职,以证清白。”

  魏藻德担心,再这么搞下去,小命难保。

  反正捞了几十万两,早点脱身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