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骁撑着手臂,将她圈在身下。

  “让我看看,爷爷挑的被子,是不是特别舒服?”

  温莞脸颊微烫,伸手轻推他的胸膛:“别闹……”

  “怎么,在自己家里还怕人看见?”他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按在枕边。

  温莞别过脸去,新棉被蓬松柔软,确实舒服得让人不想起身。

  她挣扎道:“爷爷要是知道他、他精心准备的被子被你这样折腾……”

  这个话显然取悦了某人。

  他眸子亮晶晶的,缓缓低下头来:“这才不叫折腾,叫物尽其用……”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谢玉兰的声音:“小骁啊,带莞莞下来吃水果了!新买的苹果,脆着呢!”

  两人同时一怔。

  谢骁懊恼地把头埋在她颈间,闷声道:“小姑真是......”

  温莞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发痒,推他肩膀:“快起来,别让小姑等久了。”

  谢骁不情不愿地起身,顺手将她拉起来,又替她理了理衣襟。

  临放开前,又飞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晚上再试试这被子够不够舒服。”

  温莞瞪他一眼,率先往门外走去。

  谢骁低低的笑声跟在身后,脚步不紧不慢地随着她。

  楼下,谢玉兰正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瞧见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温莞脸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她只当没看见,笑吟吟地招呼:

  “莞莞,快来尝尝,这苹果又脆又甜。”

  说着,递了最大的一块给温莞,“老爷子在客厅呢,一会儿该念叨你们了。”

  温莞接过苹果,指尖还微微发烫。

  谢骁自然地挨着,伸手也拿了块苹果:“小姑挑水果的眼光没得说。”

  谢玉兰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那是,总比某些人强,就知道挑着好欺负的逗。”

  谢骁正咬下一口苹果,被这话呛得连咳几声。

  这时,客厅传来谢老爷子的声音:“谢骁,过来一下。”

  谢骁立刻敛了神色,几口把苹果吃完,起身走向客厅。

  厅里,老爷子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份文件,见他来了便摘了眼镜,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坐。”老爷子把文件推到他面前,正色道:

  “看看吧,沈明月的事,处理下来了。**诬告,加上蓄意伤人,数罪并罚,判了十二年。沈参谋那边也亲自登门道过歉,态度还算诚恳。”

  谢骁拿起文件扫了一眼,没说话。

  老爷子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继续道:“老沈自己向组织递交了申请,请求处分。结果刚出来,降职,降衔,继续留在西北兵团。”

  谢骁面色凝重起来,沈明月落得这个下场,是她自作自受。

  可沈参谋这个处置……比他预想的还要重。

  到了他这个年纪和位置,背上这样严厉的处分,几乎意味着**生命的终结,以后恐怕再也无法调回京市了。

  厅里一时安静起来。

  老爷子放下茶杯,看向孙子,“沈家丫头是罪有应得,至于老沈…他教女无方,担这个责任,不冤。”

  “我叫你来,是要你记住,咱们谢家的人,行事要堂堂正正。若是有人存心伤害家人,也绝不能姑息。”

  “我明白,爷爷。”

  老爷子满意地点头,转头说起谢骁的工作。

  “你的调令还没下来,这几天你就好好陪陪温莞。明天带她去百货大楼逛逛,喜欢什么就买什么,钱票不够,就跟我说。”

  谢骁点头应下:“知道了,爷爷。”

  老爷子挥挥手,重新戴上老花镜拿起报纸。

  “温莞那孩子性子静,不爱开口要什么。你多上心,带她去看看时兴的料子,或者买个雪花膏什么的,别舍不得花钱。”

  谢骁知道爷爷是真心疼温莞,一口应下。

  “爷爷,您放心,不给您省钱。”

  从客厅出来,谢骁看见温莞和小姑坐在一起,说着小话儿。

  她侧着头,皮肤白皙,眼睛明亮。

  嘴唇宛若熟透的樱桃一般,鲜艳、饱满,微微翘起。

  忆起刚才在楼上的滋味,他眼底不由染上笑意。

  老爷子说得对,是该好好陪她几天。

  走过去时,正听见小姑在说:“……百货大楼新到了一批上海产的毛衣,颜色可鲜亮了,明天让谢骁带你去挑挑?”

  温莞抬头,正好对上谢骁的目光。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她肩膀。

  “小姑都发话了,明天咱们就去。看看毛衣,再给你买点其他的。”

  谢玉兰瞧着侄子这体贴劲儿,满意地笑了,起身把空间留给小两口:“行,你们自己商量,我回房休息休息。”

  等小姑走远,谢骁告知温莞。

  “刚才爷爷特意嘱咐我,明天务必带他的孙媳妇去百货大楼逛逛,看上什么就买什么,这是任务。”

  他说话时气息拂过她耳畔,温莞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我什么都不缺……”

  “不缺也得买。”谢骁语气笃定,带着点不容商量的劲儿。

  “明天跟我去就是了,听话。”

  ……

  第二天,晨光照进房间。

  等温莞醒来时,枕边已经空了。

  她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都透着酸软。

  想起昨夜谢骁认真“检验”被子柔软度的情形,她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

  那床新棉被,确实很柔软很暖和……

  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谢骁推门进来,军装穿得整齐,眼里却有些狡黠。

  “醒了?”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拨开她颊边的碎发,“红嫂都问了三回了,我说你昨天坐车太累,得多睡会。”

  温莞推开他的手,责备道:“都怪你……”

  他俯身在她耳边道:“怪我什么?该怪这被子实在太舒服,才让我们温莞同志贪觉了。”

  他话音未落,楼下传来红嫂的喊声:“小骁啊,让温莞多睡会儿!早饭在灶上温着呢!”

  谢骁朝门外应了一声,又转回来捏捏她的鼻尖:“听见没?现在全家都惯着你。”

  等温莞终于梳洗好下楼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红嫂正在院里晾衣服,瞧见她便笑了:“起来啦?灶上还有粥,快去喝一碗。”

  “好的,谢谢红嫂。”

  等温莞吃完早饭,谢骁如约的带她去百货大楼逛逛。

  年关将至,百货大楼里人来人往,比县里的供销社不知气派多少。

  谢骁目的明确,直接领着温莞往化妆品柜台方向去。

  玻璃柜台里整齐陈列着最时兴的护肤品:雅霜、友谊雪花膏……还有印着精致花纹的胭脂盒。

  “莞莞,看看喜欢哪些?”谢骁站在她身侧,指着玻璃柜的东西。

  温莞看着柜台里的化妆品。

  这些东西她再熟悉不过,她的空间里也还有不少,只是她平日并不常用,怕被别人察觉出来。

  在赣县的那些日子,她早已习惯了用皂角清洁,冬天顶多抹点便宜的蛤蜊油。

  如今突然见到这些精致的玩意,倒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售货员见两人如此登对,笑着迎上来:“同志,这是要给爱人选雪花膏?这款友谊牌的卖得最好,滋润不油腻。”

  谢骁接过那个白瓷圆盒,闻了闻,清雅的香气飘散开来,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早些年,你在羊城用的好像就是这个。”

  温莞抬眼看他,有些愣神。

  早些年?

  那么早之前,他们在羊城见过吗?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牌子,应该是她十五六岁时,喜欢的用的牌子。

  他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