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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莞明白林铁山的意思,三人一起来到角落处说话。

  “村长,是为东野的事吧?”温莞开门见山的问。

  “是。”林铁山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开了口。

  “我,我想问问,你们在外面,有没有东野那孩子的信儿?”

  “唉……他刚走那会儿,来过一封信,就说到了地方,一切都好,让别惦记。可这都过去些时日了,再没个音信。”

  他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温莞和谢骁,那眼神里是一个父亲的担忧。

  “那孩子,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可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一走,没了信,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温莞看着林铁山不安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霍家的情况复杂,可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清楚。

  她与谢骁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骁也明白不说点什么,实难安抚一个老父亲的心。

  他斟酌着开口,“林村长,您别太担心。霍家对孩子可能比较严格,他刚去,免不了需要学习些规矩。但他既然报了平安,您就该放宽心。他是个有分寸的人,能照顾好自己。”

  温莞也补充道:“是啊,村长。他或许在习惯那边的生活,忙着安顿呢。等他那边稳定下来,肯定会再给您来信的。”

  林铁山听着两人诚恳的话语,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

  “哎,你们说得对。我就是、就是忍不住瞎想。那孩子,脾气倔,在外面要是遇上难处,指定自己扛,一声都不带吭的……”

  他说着,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村口,仿佛还能看见那**离开的样子。

  温莞知道霍东野的性子,越挫越勇的他,不会让村长失望的。

  她上前,柔声劝道:“他的性子您最了解,越是难,他越能扛过去。霍家……总归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不会亏待他。”

  “您啊,当前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身体,等他回来看您了,您身子还是要这么硬朗才行。”

  林铁山收回目光,知道温莞是为他好,脸上的皱纹稍稍舒展了些。

  “你这丫头,就会宽我的心。行了,你们也回吧,路上当心点。”

  他站起身,背着手,一步步走回家。

  ……

  回去的路上,谢骁开着车,隐约察觉到温莞情绪不对。

  “怎么了?还是在想林村长的事情。”

  “嗯,看村长那样,心里有点不好受。那家伙这一走,连个确切消息都没有,老人家心里肯定空落落的。”

  谢骁“嗯”了一声,表示在听。

  温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阿骁,我也有点担心,你看能不能打听一下霍东野在那边的情况?”

  她说完,心里就有点后悔了。

  她这样明目张胆地关心另一个男人,谢骁会不会……

  谢骁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好几秒都没说话。

  就在温莞以为他生气了,想着怎么找补时,他却忽然开口。

  “这么惦记他?”

  温莞连忙解释:“不是!我就是看村长他……”

  “知道。”谢骁打断她,让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回去我给爷爷打个电话,让他帮忙问问。”

  他答应得干脆,反倒让温莞准备好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

  谢骁趁着前方路况好,快速侧头瞥了她一眼,神情微舒,声音也软了下来。

  “莞莞,和我说话,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你我是夫妻,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

  这话说得坦荡,把温莞心里那点小心思都驱散了。

  她明明已经确定了他的心意,可在相处时,还是会下意识地忐忑。

  她实在是不该这样。

  她侧过头,看着谢骁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起了点调皮的心思。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哦——原来我们谢副指挥这么大度呀?那要是以后我天天念叨别的男同志,你也肯定不生气喽?”

  谢骁握着方向盘的手颤了颤,随即哼了一声:“你可以试试。”

  那语气里的威胁,让温莞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我可不敢。万一谢副指挥醋劲儿上来,把我关在屋里不让出门,我可怎么办?”

  谢骁喉结轻轻滚,声音压低了些:“主意不错,可以考虑。”

  温莞被他这回应逗得耳根一热,嘴上却不服输:“这,谢副指挥还想搞强制措施啊?这思想可要不得。”

  谢骁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语气听着挺正经,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真实情绪:“对自己媳妇儿,这叫合理管控。”

  “歪理……”

  温莞说不过他,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干脆转过头去看窗外。

  *

  县医院。

  午休时分,江曼坐在办公室里,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

  江曼拿起听筒,那头就传来父亲的声音:“曼曼,组织关系调动的手续都办妥了,你看看手头工作交接一下,随时可以回来。”

  听到这话,江曼瞥下了嘴角。

  她明明说过很多回,她不想回去,可是父亲还是一门心思给她办调动关系。

  “爸,我说过了,我不想回去。”

  “胡闹!”江首长的声音沉了几分。

  “你还留在赣县做什么?谢骁那边,等过了年,估计也就调回京了。”

  提到谢骁,江曼语气更急了。

  “我早就说过,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谢骁!”

  “那你是为了谁?”江父追问着。

  “你之前说是为了赣县的群众,可你在那边也待了那么久,该做的贡献也做了。曼曼,你跟爸说实话,到底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江曼捏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没立刻接话。

  “爸,我不为了谁……”

  “不为了谁,你一直留在那里做什么?!你的父母、你的家在京市!”

  江首长语气重了些。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给女儿做思想工作,可女儿不知道认了什么死理,怎么都说不通。

  电话那头,江曼没有说话,只有重重的呼吸声传入话筒里。

  面对自己的女儿,江首长终究还是缓了语气,想到霍东野那边的情况,开始念叨起来。

  “霍家那个孙子,霍东野,前段时间身份已经公开了。霍老爷子念着你当初帮忙的情分,这次你的调动,他也出了力。”

  听到“霍东野”三个字,江曼故作平静地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只知道霍老爷子态度强硬,直接公布了身份,把他认回去了。不过霍家底下那些小辈,面上不声不响,心里未必服气。听说暂时被安排了个岗位,具体在哪儿、做什么,就不清楚了。”

  江曼听着,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她能想象到,他该是怎样的格格不入和举步维艰。

  “爸,他在那边……处境很难吧?”

  “大家族里凭空多出个继承人,能容易到哪去?那是他自己的路。”

  江首长显然不愿多谈霍东野,话锋一转又绕回来:“曼曼,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听话,早点回来。”

  江曼握着听筒,久久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