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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师长带着警卫员出现,那威严的军人气势,压住了嘈杂。

  虽然看不出他的身份,但眼尖的村民都知道带星带杠的就是大官。

  “我的老天爷,这是多大的官儿啊?”

  “瞧那肩章的等级!还有村长,你看村长都只敢跟在后头呢!”

  ……

  老王头上前汇报:“报告首长,我奉村长的命令,带着民兵将这块地方保护起来,但赵窑头说这片废窑是公家地,要强闯!”

  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的赵老四,此刻也怂了,赶紧缩着脖子凑到赵德奎身边。

  “奎哥,这人来头不小!你看村长那架势,跟孙子似的!咱别硬顶了……”

  赵德奎混迹公社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来的这位,绝不是普通干部。

  “首长,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干扰解放军同志工作的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瞪了赵老四一眼。

  都是这怂包撺掇的!

  赵老四也是冤啊,他还不是听了外面的传言,说这块地的宝贝被解放军同志挖出了一部分,但还有一部分藏的更深!

  他本想自己今个来挖,谁料到老王头竟然带着几个民兵来护着,他没了办法才去求助赵德奎!

  崔师长根本没理会赵德奎那套说辞,直接问老王头:“现场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老王头挺直腰板,“报告首长!我一直带着几个民兵围着,没让人靠近!除了……”

  “除了赵窑头他们!”

  赵德奎一听老王头点他名,连忙辩解:“首长,我这也是担心现场安全嘛!更怕有人把脏水泼到我们窑厂头上啊!”

  “这吴老头是合作社的人,自打这合作社开了,我们窑厂的工人都眼巴巴想进合作社,人心都散了!”

  “现在嘛!他出了这档子事,难保不会有人借着由头说我们窑厂嫉恨合作社,故意栽赃陷害!”

  这话看似在有道理,实则句句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崔师长见惯了这种人,也懒得与他废话,转头对身后的警卫员他们吩咐:“去,带人仔细搜查这片废窑,一寸地都别放过。另外,把赵窑头和这位……”

  他瞥了眼缩在一旁的赵老四,“…… 一起请到旁边,问问清楚他们今天来这儿的缘由。”

  “是!” 警卫员沉声应下,上前一步对赵德奎和赵老四做了个 “请” 的手势。

  赵德奎想再辩解几句,却被崔师长气势堵了回去。

  民不与官斗,他赵德奎能屈能伸!

  他一边暗骂赵老四蠢货,又隐隐觉得不对劲 。

  自己明明是被撺掇来浑水摸鱼的,怎么反倒成了被盘问的对象?

  日头渐渐往西斜。

  老王头和几个民兵把那块地又仔仔细细翻了一遍,连石头缝都扒拉了,但还是没找到什么线索。

  至于另外一边,赵老四就怂了。

  他说是今早听到隔壁张家嫂子闲聊,说解放军同志在这片挖到宝贝了,肯定下面还有好东西埋得更深。

  他一听就动了心,想自己来挖点好处。

  结果发现老王头带人守着,他进不去,这才跑去窑厂找赵德奎,添油加醋说这边有宝贝,撺掇赵德奎来“主持公道”,想把老王头他们赶走好自己挖。

  众人一听消息是从张家嫂子那边传过来,立刻把她找来问话。

  张家嫂子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喇叭,可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被崔师长的人一问,吓得直哭,赶紧说是听李家大姐说的。

  这线索又引到了李家大姐身上。

  李家大姐被找来,她又支支吾吾说是孙家婆子提过一嘴……

  等孙家婆子来了,更是含糊地说是刘家老奶说的。

  一时间,张推李,李推孙,孙又推给刘……

  这么一环套一环,问到最后,谁也说不清是谁第一个传出来的。

  崔师长带兵多年,明白这绝不是简单的农村妇女嚼舌根。

  红星村里,分明是有人故意散播消息,想把水搅浑。

  眼见事情就卡在这里,人群外围传来一声洪亮的报告:“报告崔师长!”

  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周小柱故意从人群中岔过去,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周小柱走到崔师长面前,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刻意提高了嗓门。

  “报告师长!”

  “刚刚京市那边发来报告,红星村后山敌特案,现已查明告破!经确凿证据认定吴苍,即为长期潜伏的敌特分子,组织决定,即日起结案!”

  这话落在现场村民耳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刚才还在互相推诿谣言的几个婆娘都傻了眼。

  “妈呀,还真是吴老头!原名叫吴苍啊。”

  “哎哟,可算查清了,把我们叫来审,魂儿都快吓没了……”

  周小柱不管人群的骚动,继续大声宣布。

  “上级命令!为维护安定团结,红星村全体村民,停止一切私下议论和猜测!严禁再传播任何未经证实的消息!该下地下地,该上工上工!把精力都放到生产建设上来!”

  他学着谢骁的语气,扫视全场,“大家听清楚没有?能不能做到?”

  “听…听清楚了!”

  “能做到!”

  人群被这严厉命令震慑住,下意识地应和着。

  虽然有些人心里可能还犯嘀咕,但事关军方,大家都懂。

  崔师长虽然疑惑周小柱的突然出现,但他知道周小柱能这么做,这必然是谢骁的安排。

  定然有其他深意!

  “好,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崔师长适时地一挥手,补充道。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回家。

  刚才还挤满人的地方,很快就只剩下崔师长他们几个。

  看着人群走远,崔师长看出来周小柱心里有话。

  他抬手示意警卫员警戒四周,这才沉声开口:“说吧,小柱。谢骁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