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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谢骁躺在那里,脸色烧得泛红,连呼吸都带着喘息。

  “团长……”

  周小柱走上前,嘴一瘪:“温同志,来看你了。”

  温莞走到床边,手悬在半空,却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崔师长、周小柱他们都还在身后看着。

  “谢骁……”

  她指尖刚准备收回,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攥住。

  混沌中,谢骁听见熟悉的声音,哑着嗓子低唤:“莞莞……”

  这两个字像带着钩子,一下子就勾落了某人的心弦。

  “谢骁,我来了。”

  病房门口,崔振邦将周小柱喊出来,“这里交给温同志就好,我晚一点再来看他。”

  周小柱慢慢退出来,路过江曼身边时,故意挺直了腰板。

  门关上,病房里安静下来。

  谢骁烧得又睡了过去,攥着她的手却没松劲。

  温莞听见脚步声远去,朝门口问:“周小柱,现在外面就你一个人吗?”

  “对呢,崔师长、江军医他们都走了,这会儿就我在这儿呢!”

  既然没其他人,那就好办了。

  “那你帮我把好门,我给谢骁擦擦降温,这段时间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行吗?”

  “当然行!有我周小柱,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温莞见周小柱应得干脆,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准备进入空间,取些灵泉水给谢骁喝。

  可是,她手还被某人攥着,那力道还带着股执拗的劲儿。

  温莞无奈,只能用另一只手在他手背拍了拍:“谢骁,你松开些。”

  许是这话起了作用,谢骁的手指松动了。

  温莞抽回手,意念一动,整个人进入空间,取了些灵泉水出来。

  她打开瓶盖,一点一点的将水渡进他嘴里。

  “谢骁,喝点水。”

  谢骁很是听话,小口小口地吞咽下去。

  不过片刻功夫,他呼吸就平稳了不少,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了些。

  温莞心里踏实了,准备打些水圆自己的谎,刚一离开,手腕却又被他抓住。

  这次他没用力,只是虚虚地圈着,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别走……”

  不知何时,谢骁睁开眼睛,眼尾还泛着红,“再陪我一会儿……”

  往日里那个雷厉风行的谢团长,此刻倒像个需要人哄的孩子。

  温莞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没了办法,放柔了声音解释:“不走,我就是去打点水,马上回来。”

  谢骁乖乖地松开了手,眨巴眨巴眼睛,又慢慢闭上。

  温莞瞧着他这反差极大的模样,只当是发烧烧的。

  她转身倒了些温水,把毛巾浸得温热的,拧干了给他擦脸。

  毛巾掠过他眉眼、鼻梁、一路滑到紧抿的薄唇……

  “唔” 的一声,谢骁睫毛颤了颤,这次倒是像真的清醒过来。

  “莞莞?”

  他看着她,喉间滚出一声轻咳,“咳……你怎么在这里?”

  温莞望着他清醒的双眸,悬着的心总算彻底落了地。

  “你刚刚发烧了,好在现在已经退下来,你好好休息,我去叫周小柱进来,他一直守在外面担心你呢。”

  说着,她朝门外喊了声:“周小柱,进来吧。”

  周小柱“哎”了一声,推门进来时还有些别扭,嘴里嘟囔着:“放心!门口我守的好好地,连个母苍蝇都飞不进来!”

  “咦,温同志!团长他…?”

  一进来,周小柱就看见团长清明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顿时有些心虚,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团长,我严格遵守温莞同志指令,替你们守好最后一道门。”

  谢骁:……

  温莞:???

  幸好前世经常和周小柱打交道,温莞倒也知道他咋咋呼呼的性子。

  “周小柱,你们团长烧退了,人也清醒了,接下来你照顾吧。”

  温莞将毛巾转交给周小柱,转身出了门。

  “团长……” 周小柱捧着毛巾,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要不我再给您擦擦?”

  “滚!”

  周小柱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却忍不住又开口:“您这精神头一看就好多了!真是奇了,温同志一来,您这烧说退就退了,比江军医开的那些药管用多了…”

  “对了!您是没瞧见,温莞同志听到您高烧,那个担心劲儿。”

  “江军医不让温同志进来,她站在门口怒怼江军医,说她是您的未婚妻,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看您!”

  “她……真的这么说了?”

  谢骁下意识地想撑起身体,但左臂的痛,让他闷哼一声又跌回床上。

  “那当然是真的!我周小柱对天发誓!”

  周小柱拍着胸脯,急于表功,“崔师长当时也在旁边,温同志那股家属气势,一点儿没怵!以我多年单身的经验来看,温同志心里绝对有您!”

  谢骁被一阵狂喜淹没,耳朵里回荡着……她竟当众承认了?!

  方才烧得昏沉时没抓住的细节,此刻被一一补上……

  他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又很快掩去,只低声斥道:“多嘴。”

  与此同时,温莞推开林东野病房的门。

  只见林东野半靠在床头,精神头不错,只是他的腰,被硬质的固定带捆着,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

  “你感觉怎么样?”

  林东野自诩红星村最优秀青年,现在却裹得跟个粽子一样,心里正烦闷着。

  “多大点事儿啊!就打斗的时候扭了下腰,这帮医生小题大做,非把我弄成这样!”

  他洒脱地摆摆手,但牵扯到腰,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痛、真他他他他**痛!

  温莞无奈地看着他:“都这样了还嘴硬,医生怎么说?”

  “真没事儿!”

  林铁山提着暖水瓶走进来,正好听见儿子那句“真没事儿”。

  “你小子,还嘴硬呢!”

  林铁山“咚”的一声把暖水瓶往地上一放,瞪着林东野,“医生都说了,腰椎有点错位,得固定好了静养!再不老实,落下毛病有你哭的!”

  林东野被老爹当众揭穿,脸上有点挂不住,尤其温莞还在旁边看着。

  他反驳:“爹!哪有那么严重!就是扭了一下,躺两天就好了!我现在这样子,憋屈死了!”

  他试图挺腰证明自己,结果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林铁山看他疼得脸都抽抽了还嘴硬,气得想给他一巴掌。

  “你就作吧!我看你是嫌伤得轻!”

  温莞看着这对父子斗嘴,心里那点担忧倒是被冲淡了些。

  她适时开口打圆场:“林东野,你就好好听医生的话!合作社还等着你跑销路呢,你不好好养着,耽误的可是大家的事。”

  温莞这话在理,这合作社没他可不行!

  他刚想咧嘴笑,表示自己肯定不耽误事,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