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温莞想起昨天和司令员的谈话,便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明川。

  “白技术员,还有个事。我跟赵司令员申请了,以后咱们这个示范田,每一季都可以在参与的嫂子里评选优秀个人,由咱们**司令部发正式的奖状,司令员可能还会亲自颁奖!”

  白明川眼睛一亮,忍不住拍手:“这个办法好!司令员亲自颁奖,这分量可不一般!嫂子们肯定重视!”

  他几乎能想象到,有了这份荣誉激励,大家干活的心气儿肯定会更高。

  到了地头,看着已经翻整得松软平整的土地,白明川仔细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整得不错,深度和平整度都够用了。”

  他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掏出卷尺和木桩,一边测量,一边跟闻讯赶来的刘嫂子等几个骨干讲解:

  “各位嫂子,咱们规划要细致。葡萄是多年生作物,株距行距很关键,不能密了,不然通风采光不好,容易生病。”

  他手脚麻利地拉着尺子,让刘嫂子等人帮着打下木桩做标记。

  白明川的到来,就像给整个项目带来了更专业的指导。

  讲完了种植要领,白明川又特意强调了即将运到的农药保管问题。

  “……那批农药是预防早期病虫害的,关键时刻能顶大用。一定要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使用时也必须严格按说明来,千万不能马虎。”

  温莞点点头,心里记下了这个提醒。

  两天后,葡萄苗和农药如约运到。

  白明川带着温莞、刘嫂子等军嫂们一起等着这批东西。

  苗子送到,经过检查。

  白明川就按照之前定好的规则,带着军嫂们干了起来。

  至于,那几箱农药,温莞还是暂时放在工具棚,只是让后勤处的人按照物资管理规定,**了入库手续。

  谢骁那边得了通知,还特意让周小柱过来把工具棚加固了一下,还换了把结实的新锁。

  看热闹的人群中,胖嫂也混在里面,眼睛直勾勾的往棚子那边瞟。

  不知怎么,她就看到他男人老张也在这里。

  张参谋是奉了上面的命令,带着后勤处的人在清点药剂。

  胖嫂盯着老张,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好你个老张!

  在家里跟我摆脸色,话都没几句!

  跑到这儿给温莞干活,还帮着清点东西?

  显着你了是吧!

  她心里骂骂咧咧,眼睛却看到工具棚被人装上了锁。

  胖嫂心里一凉,知道自己那点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她阴沉着脸,回家生闷气去了。

  回家后,鞋一脱她就躺在了床上,盯着屋顶,干瞪眼。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敲响了。

  “谁啊?!”胖嫂没好气地喊了一嗓子,懒得动弹。

  门外传来程雪小心翼翼的声音:“胖嫂,是我,程雪。”

  胖嫂翻了个白眼,不太想理,但想了想,还是下了床去开了门。

  “嫂子,是在睡觉吗?打扰到您了?”

  “没睡呢,就躺着。”胖嫂没好气的带着她进屋。

  程雪看出胖嫂心情不好,不用问她就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只装作不知情,跟着胖嫂的脚步进了屋。

  实际上,她是特意挑的这个点儿来找她。

  毕竟温莞那头开工的时候,这会儿大院的人都去看热闹了,这里肯定没人。

  另外,她也是为了避免撞见张参谋,上回撞见张参谋,他好像不太欢迎自己。

  跟进里屋,程雪看着躺平的胖嫂,凑到床边,假装关心。

  “嫂子,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胖嫂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程雪这么一来,仿佛找到伴儿。

  扯着嗓门抱怨:“我家那个死鬼老张,平时在家屁都不放一个,今天倒是积极,屁颠屁颠跑去给人家清点什么农药!我看他就是看人家温莞……”

  她话说到一半刹住了车,但那股子酸溜溜的怨气藏都藏不住。

  程雪心里门儿清,像胖嫂这种中年女人。

  老公不疼、孩子不在,心里寂寞着呢!

  看到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人接近自己男人,心里就嫉妒的要命。

  “张参谋是后勤部的,那也是工作嘛……”

  工作?

  屁的工作!

  听着话,胖嫂心里更加不服气了。

  后勤部那么多人,非得他去?

  “我看他就是看人家温莞长得俊,才眼巴巴的凑上去的。你没看见他那殷勤样儿,比在家干活利索多了!”

  程雪心里鄙夷她这醋坛子模样,却故作理解的开口:“唉,嫂子,您这么一说,我也替您憋屈。这温嫂子也是,明明知道避嫌,怎么也不说句话,就让张参谋在那儿忙前忙后的……这要是传到别人耳朵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她这话看似在安慰,实则把矛头又往温莞身上引了引,暗示温莞不懂避嫌,才引得老张“殷勤”。

  胖嫂一听,更来劲了,觉得这世界上只有程雪一个人理解她。

  “好妹子!还是你懂嫂子的心!这院里那些人,现在看见我都躲着走!就只有你,还愿意听嫂子倒倒苦水!”

  自从她明里暗里说了温莞坏话后,院里那些人,都渐渐疏远了她。

  只有程雪,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兵,还时不时来找她,听她抱怨。

  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让胖嫂把程雪当成了自家亲妹子。

  “妹子,不瞒你说,嫂子之前是打算趁夜里没人,去那破棚子里,把她那批农药给……给动了手脚!”

  “可谁成想,今天他们给那破棚子上了把新锁!这下可没法子了!”

  程雪听着,脸上适时地露出惊讶:“哎呀,嫂子,您可真是……胆大!这要是被抓住了,那可了不得!”

  她先是假意劝阻,随即话锋一转,假装站在胖嫂的立场。

  “嫂子,我懂您心里憋屈,我要是您,我也生气。要我说啊,那药锁在棚子里是动不了。可最近这天干物燥的,最是容易起火。”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让胖嫂自己去想象那画面。

  “万一……夜里哪个过路的丢了个烟头,一阵风刮过去,那火星子正好就落在了棚子上……”

  程雪轻轻啧了一声:“等发现的时候,怕是连棚子带里头的东西,都烧得差不多了……”

  她看着胖嫂渐渐发亮的眼睛,知道她听进去了,又继续补充道:

  “而且啊,这火烧起来,到时候灰烬一堆,查都没处查去。温嫂子她再能耐,还能跟老天爷较劲不成?”

  这番话,彻底为胖嫂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比起偷偷摸摸破坏农药,放一把火,毁得更彻底,也更难追查。

  程雪知道自己说的差不多了,适时地站起身,又恢复了那副乖巧文静的样子:

  “嫂子,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下午还要上班呢。”

  她轻飘飘地留下这句,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