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死也不会回去
苏蔓被陆承洲紧紧攥着手腕，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往回走。
男人的步子又大又急，手劲儿也大得让她腕骨隐隐作痛。但她没吭声，也没挣脱，只是沉默地跟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直走出去很远，身后那些嘈杂的议论声已经听不真切了。苏蔓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团部值班室那边，人群已经稀稀拉拉地散得差不多了，空地上只剩下几个模糊的人影。
隔着距离，她看不清表情，但能清晰地看到，王菜花和陆招娣母女俩，正一左一右地围着李建，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不用猜也知道，那对母女肯定没憋好屁，不是在变本加厉地索要彩礼，就是在盘算着怎么利用这桩荒唐婚事占尽便宜。
苏蔓心里一阵烦闷，转回头不再去看那糟心的场面。
陆承洲也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阴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苏蔓手腕的手，无意识地又收紧了几分，然后拉着她，继续闷头往家走。
这一次，他的脚步放缓了一些，不再是那种发泄似的疾走。
两人沉默地走到家门口，陆承洲才松开手。苏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已经被攥出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陆承洲也看到了，眼神里闪过歉意，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道：“……进屋吧。”
他率先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苏蔓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明白，今天这事对陆承洲的冲击远比对她大。
那是他的亲娘，亲妹子，就算再不堪，血脉亲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摸不清陆承洲此刻具体的想法，但依照她这些日子的观察，陆承洲是极重情义的人，他很可能宁愿自己背负起养着那个不成器妹子的责任，也绝不愿意让她去祸害自己的兄弟李建。
这种想法，会让他内心无比煎熬。
她没去打扰他，默默地走到炕边。
陆承洲这时转过身，脸上的怒色稍缓，他看着苏蔓，“你一晚上没睡踏实，再上炕眯一会儿吧。我去团部一趟。等会儿让胖婶给你把早饭送过来。”
苏蔓其实并不觉得多累。最近天气好转，卫生所病人不多，周小梅和爱红也能帮着处理很多事务，她并没累着。
但她想，陆承洲肯定是有事情要处理，或许是关于李建和陆招娣的后续，或许是要写报告说明情况，自己在家待着，不掺和进去，让他能安心处理也挺好。
于是她点了点头，“好，你也……别太着急上火。”
陆承洲深深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大步离开了家。
门帘落下，屋里恢复了安静。苏蔓脱掉外衣，摸了摸炕面，还残留着一点温乎气。她钻进被窝，并没有立刻睡觉，而是意念一动，整个人进入了空间。
她直接去了研究所附带的那个小休息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用吹风机吹干长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顿时感觉清爽松快了许多。
她又从空间的储物柜里拿了香皂、牙膏、洗发膏和一些女性卫生用品，仔细地剥掉所有带有现代标识的包装纸，用这个年代常见的油纸重新包好，带出了空间，放在炕柜里备用。
做完这些，她才真正放松下来，靠在枕头上，拿起一本中医典籍，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慢慢翻看着。
书本上的字迹有些模糊，看着看着困意渐渐袭来，她握着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苏蔓听到门帘被轻轻掀动的声音，接着是极轻的脚步声。
她眯着眼朝门口望去，朦胧中看到是胖婶端着个铝饭盒，正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胖婶见她醒了，脸上露出一点歉意的笑，压低声音说：“哎哟，吵醒你了？陆营长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你接着睡，我给你放炉子边温着。”
苏蔓摇摇头，撑着胳膊坐起身，揉了揉还有些发涩的眼睛：“没事，胖婶，我也睡不踏实了。谢谢您啊，还麻烦您跑一趟。”
“嗐，这有啥麻烦的，顺手的事。”胖婶摆摆手，走到屋子中间那个小小的铁炉子旁，蹲下身，用火钳子拨了拨里面将熄未熄的火，又添了几块碎煤，炉火很快“呼”地一下旺了起来。
胖婶把饭盒小心地放在炉子火缘的地方，嘴里念叨着：“这天儿还是冷，饭得热乎着吃，不然伤胃。你慢慢起，不着急。”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饭盒的缝隙里飘了出来，钻进了苏蔓的鼻子。
她这才感觉到胃里空落落的，昨天折腾了大半夜，早上又生了那么一场气，体力消耗不小。
“真是谢谢您了，胖婶。”苏蔓又真心实意地道了一次谢。
胖婶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笑道：“快别谢了，再谢我都不好意思了。赶紧趁热吃吧，我家里还有点活儿，先回去了啊。”说完，又叮嘱了一句“炉子别烧太旺，记得通风”，便掀开门帘走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炉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苏蔓掀开被子，穿上棉袄，走到炉子边。饭盒已经被烤得有些烫手了。
她小心地打开盒盖，里面还食堂最常见的白菜汤，汤色清亮，旁边是两个杂粮馍馍。
不过，苏蔓眼尖地发现，今天这白菜汤里，居然掺着一些细碎的肉，丝。
想来是前几天运送物资后，部队的供应稍微宽松了那么一点点，赵班长的手下也难得地大方了一次。
就着这点难得的油腥，苏蔓拿起馍馍，小口小口地喝起汤来。
白菜炖得入口即化，带着清甜，她仔细地把每一根肉，丝都挑出来吃掉，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两个杂粮馍馍虽然粗糙拉嗓子，但就着热汤，也很快下了肚。
吃完早饭，苏蔓觉得身上有了力气，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她收拾好饭盒，又给炉子里添了块煤，确保火不会灭掉。
然后她坐在炕沿上，心里盘算着今天去卫生所要做的事情。
“救命啊……苏医生，苏医生救我……”
是柳依依的声音。
那声音里的惊恐太过真实，听得苏蔓心头一紧。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冲到了门口，一把掀开门帘。
只见不远处，柳依依披头散发，身上的棉袄都被扯破了，正连滚带爬地朝着她家的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她。
“柳依依，怎么回事？”苏蔓厉声问道，同时警惕地看向她跑来的方向，但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柳依依看到苏蔓，像是看到了救星，脚下一软，直接扑倒在她家门口的雪地里，双手死死抓住苏蔓的裤脚，语无伦次地哭喊：“苏医生，救救我，他……他们要抓我回去，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苏蔓蹲下身，扶住她颤抖的肩膀，“谁要抓你？说清楚。”
“是……是陆营长！”
苏蔓被陆承洲紧紧攥着手腕，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往回走。
男人的步子又大又急，手劲儿也大得让她腕骨隐隐作痛。但她没吭声，也没挣脱，只是沉默地跟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直走出去很远，身后那些嘈杂的议论声已经听不真切了。苏蔓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团部值班室那边，人群已经稀稀拉拉地散得差不多了，空地上只剩下几个模糊的人影。
隔着距离，她看不清表情，但能清晰地看到，王菜花和陆招娣母女俩，正一左一右地围着李建，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不用猜也知道，那对母女肯定没憋好屁，不是在变本加厉地索要彩礼，就是在盘算着怎么利用这桩荒唐婚事占尽便宜。
苏蔓心里一阵烦闷，转回头不再去看那糟心的场面。
陆承洲也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阴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苏蔓手腕的手，无意识地又收紧了几分，然后拉着她，继续闷头往家走。
这一次，他的脚步放缓了一些，不再是那种发泄似的疾走。
两人沉默地走到家门口，陆承洲才松开手。苏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已经被攥出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陆承洲也看到了，眼神里闪过歉意，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道：“……进屋吧。”
他率先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苏蔓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明白，今天这事对陆承洲的冲击远比对她大。
那是他的亲娘，亲妹子，就算再不堪，血脉亲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摸不清陆承洲此刻具体的想法，但依照她这些日子的观察，陆承洲是极重情义的人，他很可能宁愿自己背负起养着那个不成器妹子的责任，也绝不愿意让她去祸害自己的兄弟李建。
这种想法，会让他内心无比煎熬。
她没去打扰他，默默地走到炕边。
陆承洲这时转过身，脸上的怒色稍缓，他看着苏蔓，“你一晚上没睡踏实，再上炕眯一会儿吧。我去团部一趟。等会儿让胖婶给你把早饭送过来。”
苏蔓其实并不觉得多累。最近天气好转，卫生所病人不多，周小梅和爱红也能帮着处理很多事务，她并没累着。
但她想，陆承洲肯定是有事情要处理，或许是关于李建和陆招娣的后续，或许是要写报告说明情况，自己在家待着，不掺和进去，让他能安心处理也挺好。
于是她点了点头，“好，你也……别太着急上火。”
陆承洲深深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大步离开了家。
门帘落下，屋里恢复了安静。苏蔓脱掉外衣，摸了摸炕面，还残留着一点温乎气。她钻进被窝，并没有立刻睡觉，而是意念一动，整个人进入了空间。
她直接去了研究所附带的那个小休息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用吹风机吹干长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顿时感觉清爽松快了许多。
她又从空间的储物柜里拿了香皂、牙膏、洗发膏和一些女性卫生用品，仔细地剥掉所有带有现代标识的包装纸，用这个年代常见的油纸重新包好，带出了空间，放在炕柜里备用。
做完这些，她才真正放松下来，靠在枕头上，拿起一本中医典籍，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慢慢翻看着。
书本上的字迹有些模糊，看着看着困意渐渐袭来，她握着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苏蔓听到门帘被轻轻掀动的声音，接着是极轻的脚步声。
她眯着眼朝门口望去，朦胧中看到是胖婶端着个铝饭盒，正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胖婶见她醒了，脸上露出一点歉意的笑，压低声音说：“哎哟，吵醒你了？陆营长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你接着睡，我给你放炉子边温着。”
苏蔓摇摇头，撑着胳膊坐起身，揉了揉还有些发涩的眼睛：“没事，胖婶，我也睡不踏实了。谢谢您啊，还麻烦您跑一趟。”
“嗐，这有啥麻烦的，顺手的事。”胖婶摆摆手，走到屋子中间那个小小的铁炉子旁，蹲下身，用火钳子拨了拨里面将熄未熄的火，又添了几块碎煤，炉火很快“呼”地一下旺了起来。
胖婶把饭盒小心地放在炉子火缘的地方，嘴里念叨着：“这天儿还是冷，饭得热乎着吃，不然伤胃。你慢慢起，不着急。”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饭盒的缝隙里飘了出来，钻进了苏蔓的鼻子。
她这才感觉到胃里空落落的，昨天折腾了大半夜，早上又生了那么一场气，体力消耗不小。
“真是谢谢您了，胖婶。”苏蔓又真心实意地道了一次谢。
胖婶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笑道：“快别谢了，再谢我都不好意思了。赶紧趁热吃吧，我家里还有点活儿，先回去了啊。”说完，又叮嘱了一句“炉子别烧太旺，记得通风”，便掀开门帘走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炉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苏蔓掀开被子，穿上棉袄，走到炉子边。饭盒已经被烤得有些烫手了。
她小心地打开盒盖，里面还食堂最常见的白菜汤，汤色清亮，旁边是两个杂粮馍馍。
不过，苏蔓眼尖地发现，今天这白菜汤里，居然掺着一些细碎的肉，丝。
想来是前几天运送物资后，部队的供应稍微宽松了那么一点点，赵班长的手下也难得地大方了一次。
就着这点难得的油腥，苏蔓拿起馍馍，小口小口地喝起汤来。
白菜炖得入口即化，带着清甜，她仔细地把每一根肉，丝都挑出来吃掉，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两个杂粮馍馍虽然粗糙拉嗓子，但就着热汤，也很快下了肚。
吃完早饭，苏蔓觉得身上有了力气，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她收拾好饭盒，又给炉子里添了块煤，确保火不会灭掉。
然后她坐在炕沿上，心里盘算着今天去卫生所要做的事情。
“救命啊……苏医生，苏医生救我……”
是柳依依的声音。
那声音里的惊恐太过真实，听得苏蔓心头一紧。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冲到了门口，一把掀开门帘。
只见不远处，柳依依披头散发，身上的棉袄都被扯破了，正连滚带爬地朝着她家的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她。
“柳依依，怎么回事？”苏蔓厉声问道，同时警惕地看向她跑来的方向，但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柳依依看到苏蔓，像是看到了救星，脚下一软，直接扑倒在她家门口的雪地里，双手死死抓住苏蔓的裤脚，语无伦次地哭喊：“苏医生，救救我，他……他们要抓我回去，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苏蔓蹲下身，扶住她颤抖的肩膀，“谁要抓你？说清楚。”
“是……是陆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