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她这紧张的样子,谢听风嗤笑一声,他漫不经心道:“你犯了错,但你还有用,自然是母债女偿了。”

  沈安然一颗心顿时提在了喉咙口:“甜甜只是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她一直叫你‘爸爸’的!”

  “那又怎样。”谢听风毫不在意道:“你真以为谢甜甜是我女儿?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结婚那晚,你婚房我随便放了个男人进去,从始至终,我都没碰过你。她只是一个生父不明的野种而已。”

  沈安然脸色顿时煞白。

  这件事,她早在医院时,因提前醒来就知道了。

  可谢听风如今却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那他会对甜甜如何!

  “所以,别以为你有我的女儿,就敢对雨眠不利。”谢听风冷冷再次警告道:“一个孽种,我就算是弄死,也易如反掌!”

  沈安然听得双腿猛然一软,她扶了一下墙,才没有跪下。

  “不过,你要是想见她,也不是不行。”谢听风骤然话音一转。

  “让老爷子把手里的股份都交给我,我就把那个孽种还给你。”

  沈安然指甲几乎刺进肉里去:“我才和爷爷见过几面,这种事,哪里是我能做主的?”

  谢听风冷笑一声:“那就是你的事了。”

  丢下这句话,他扬长而去。

  房门被‘砰’得一声甩上。

  沈安然再也无力撑持身体,跌坐在地。

  愤怒与无力,让她全身抖如筛糠,眼泪夺眶而出。

  她要怎样……要怎样才能救出来自己的女儿……

  一只带着纸巾的手突然伸过来,隔着面具,依旧能看到他眼中显而易见的关心,他开口时,声音也带着不自然的僵硬:“你、别哭……”

  “谢谢。”沈安然接过纸。

  他猛然扭过头,剧烈咳嗽起来,甚至咳出零星血色。

  沈安然急忙扶住他,同时双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眉头愈发紧缩:“你现在情况很不好,必须立刻医治。”

  “可、可我没钱。”他嗫嚅道。

  自己帮过他一次,他就这样豁出性命来救自己。

  沈安然询问他:“你如果信得过的话,跟我回家,我帮你稳固一下身体情况。”

  他迟疑的问道:“会不会,麻烦你?”

  “不会。”沈安然扶他站起来。

  要出去时,他又从沈安然手中挣扎出来,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欲言又止:“别,嫌弃。”

  “不会。”沈安然心中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的将衣服拢好。

  她将人带回自己家,让他躺下后,取出银针。

  上一次是为他展开急救,身体里很多顽疾都顾不得,今天时间充裕,沈安然仔细查探,才发现,他四肢经脉甚至骨头,都受过许多伤,甚至说句夸张的,他整个人像是粉碎后又坚强地被拼凑了起来。

  治疗过程会有些疼,沈安然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们都叫我,丑八怪。”

  沈安然声音放的更加柔和一些:“那你自己呢?有想过给自己再起一个名字吗?”

  他摇头,慢吞吞道:“不会。”

  他扭头,眼神期待的看向沈安然:“你,能帮我,起名吗?”

  沈安然握针的手停顿了一下:“起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遭逢大难,却又死里逃生,叫烬生怎么样?灰烬中重生的意思。至于姓,你有什么喜欢的姓吗?”

  他先是摇头,又突然问道:“那个男人,叫什么?”

  “哪个男人?谢听风?”

  “谢听风……”他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突然捂住自己的头,猛然蜷缩成一团,更要打滚,口中不断喃喃自语:“谢听风,谢听风,谢听风……啊!”

  针一旦移位,造成的后果严重。

  “冷静点!”沈安然轻喝一声,抬手,快如闪电的在他身上连续落下十八针,他挣扎的动作顿时僵硬住,沈安然将他四肢再次伸平,才有时间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

  “你认识他?”

  “我,我不知道,我头好痛,好痛,好痛!”他痛苦的拧眉,脸上大汗淋漓。

  “先别想,别想了。”沈安然安抚着他,或许是被谢听风逼得太过于绝望,以至于她心中猛然冒出一个不可能的猜测——

  据说,谢听风那位大哥,五年前,就是死于飞机失事,尸骨无存。

  而这人,身上伤势又符合情况——

  “你……”她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因为兴奋与期待而过分激动的心跳:“你还记得,你什么时候来的‘夜畔’吗?”

  他很快给出回答:“两年前。”

  两年前……

  沈安然心中划过一抹失望,不肯放弃的继续问道:“那你来夜畔之前呢,关于自己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他摇头:“只记得,两年前……”

  希望彻底落空。

  纵然知道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沈安然仍恍如一脚踏空,心止不住的下沉。

  “他们都骂我,打我。”他手摸上自己的面具:“有这个,才好一点。”

  他冲沈安然笑了一下:“你是最好的好人。”

  短短两句话,却不难听出他之前过得怎样的日子。

  但她要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这人的身体,更需要许多名贵药材滋养,调理,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无能为力。

  沈安然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道:“你的伤,这段时间我会尽力帮你调理,虽然不能让你恢复如初,但至少不会让你再每日疼痛难忍了。”

  众人皆苦,她也只能尽力而为。

  他激动的点头。

  沈安然去倒了杯水,让他休息片刻,自己则靠坐在椅子上,试图冷静下来,思考要怎样才能再次得到甜甜的下落。

  “你,有烦心事。”烬生捧着杯子,慢吞吞开口。

  或许是事情积压在心里太久,而他看起来就是那种不会乱嚼舌根的人,是个很好的倾听对象。

  沈安然简洁的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我现在,完全不知道他会把女儿藏到哪里,又会怎样对她。”

  只是稍微想一想,她可能会遭受到的虐待,她就心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