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应该做的,就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江暮远没好气道,“小国舅派我们来,是对付张少监的,跟你一个小小的车夫,有什么关系?”

  车夫很怕死,“万一呢?”

  “那你就装死。”

  江暮远本只是随口一说,结果这车夫还真一翻眼睛,躺在了地上。

  江暮远:“……”

  算了,那我也装一装吧。

  他连忙一**坐在地上,装出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不,流了这么多血,我是真的很虚弱。

  江暮远一边想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江湖中人,难免磕磕碰碰,有备无患。

  “蹬蹬蹬……”

  就在这时,杂乱的马蹄声,携带着阵阵尘土,呼啸而来。

  “吁!”

  三匹高头大马,陆续停下。

  “江兄,你怎么还受伤了?”三个坐在马背上的黑衣人,见江暮远正在给伤口上药,脸色齐齐一变。

  江暮远龇牙咧嘴道:“那姓张的察觉到了不对,像是想跑回天阙窑,那里有朝廷的禁卫,真让他躲进天阙窑里,咱们兄弟四人,可就完了。”

  “所以江某只能铤而走险,在半路截那姓张的,不料他竟也随身携带**,大意之下被他捅了两下,不过他也没比我好到哪去,他腿上被江某捅了几下,逃进前方的林子里了,但以他的情况,绝对跑不远。”

  在看到只来三人后,江暮远暗松了口气。

  要是来上十个八个的,张少监绝无活命的可能。

  三个黑衣人闻言,不禁肃然起敬,“江兄真乃义士也。”

  “这些奉承话,还是等把人抓到再说吧。”江暮远摇头,随口道,“哪位兄弟,进去把那小子抓回来?”

  “我。”

  “我。”

  两个年轻的黑衣人,争先恐后地开口,亲手抓到那姓张的,可是大功一件。

  但,三人中最年长的黑衣人,却是皱起了眉头,“为何要一人?我们兄弟三人,就不能一起进去吗?”

  “冯兄还真是谨慎。”江暮远面色不变,“对付一个受了伤的纨绔子弟,竟也丝毫不敢大意。”

  其余两名黑衣人,也不满地看向这姓冯的,“冯哥,你是不是谨慎得过头了?那小子既然受伤了,随便一个人进去,把他抓出来不就行了?而且江兄还受了伤,身边怎么能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

  冯正没搭理他们,而是看了眼树林的方向,以及面前的土路,然后脸色猛地一沉,冷冷地看向江暮远,“你确定那姓张的受伤了?”

  “冯哥,你过分了啊,江兄都伤成这样了,而且那小子乘坐的马车也在这儿,你怎么能怀疑江兄呢?”另外两人不满道。

  江暮远一言不发,只是茫然地看着冯正。

  “如你所说,那姓张的腿受了伤,这路上,怎么一滴血迹都没有?”冯正用马鞭一指土路,冷冷地问道。

  这话提醒了另外两人,他们没说话,但看向江暮远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怀疑。

  江暮远不慌不忙道:“那姓张的,虽是个纨绔子弟,但好歹也是个从五品的官员,血迹会暴露行踪这种事,他能考虑到,也没什么出奇的吧?”

  “我估计是那姓张的受伤后,就扯下衣服,包住伤口,并把腿勒紧,所以才没有什么血迹,滴落在地。”

  江暮远挣扎着起身,自嘲一笑道:“也罢,既然冯哥这么不放心的话,那江某便进去,把那姓张的小子揪出来。有跟你们废话的功夫,那小子都说不定跑哪去了。”

  冯正仍有些怀疑,但江暮远的伤口不是假的,而且这江暮远,也没有帮那姓张的理由,便摇头说道:“受了伤,就在这儿歇着吧,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不想阴沟里翻船而已。”

  说完,他翻身下马,一边往林子里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留下一人照顾江老弟,另一人跟我进去抓那姓张的小子。”

  很快,就有一人跟着冯正,走进树林。

  另外一人,先是把三匹马栓好,然后才来到江暮远面前,说道:“江兄,我来帮你上药吧。”

  “来吧。”江暮远也没跟这人客气。

  ……

  林子里。

  张宁已经脱掉了身上的绯红袍,手持**,蹲在一个大树桩子后面,静静地等待着小国舅的人。

  怎么这么久了,人还没有过来?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动静后,张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小国舅不是不养废物吗?怎么这些人,办事效率这么低下?

  早知道老子就……

  但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张宁的耳中。

  张宁的眼睛亮得吓人,终于来了。

  “在那,冯哥。”冯正两人,正分头寻找张宁,很快,那年轻的黑衣人,就注意到一个树桩子后面,露出的一角红色衣裳,激动地对冯正大喊。

  冯正脸色一黑。

  你他娘是**吗?

  这么大声,岂不是要把人吓跑了?

  “冯哥你看你,又上来那个谨慎的劲儿了,如江兄所说,那小子腿上受了伤,就算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他也插翅难逃。”黑衣人不屑一笑,这姓冯的,就会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装谨慎,好像比别人聪明多少似的。

  说完后,这黑衣人就快步向树桩子走去,“嘿嘿,冯哥,既然你这么谨慎,那这功劳,兄弟可就不让着你了。”

  冯正直摇头,但也懒得跟他争什么功劳,刚要嘱咐这人小心点时,心里猛然一突,连忙喝道:“别过去,快回来。”

  这黑衣人,刚才说话那么大声,那姓张的小子,肯定能听到。

  可问题是,那从树桩子后面,露出的一角红衣,却是一动都没动。

  有问题!

  那姓张的小子,既然能把江暮远捅成那样,就说明他绝不是束手待毙的人。

  这是个陷阱!

  黑衣人却是根本不听,从靴子里抽出**后,就满脸兴奋地向那树桩快步跑去。

  冯正急得直跺脚,这个蠢货,但他也顾不上骂人了,也紧忙取出**,向着黑衣人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

  张宁攥着**的右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神色却是出奇地平静。

  对方在两人以上,而且其中一人还发现了异常,该不该现在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