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十二章 大夏的将军?!

  第二日。

  天微亮时,山字营的校场已被晨露浸得泛潮。

  王白一身玄色劲装,腰悬的陌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望着上官南护送曾田娥与张翠翠的马车消失在山道拐角。

  送走她们后,王白转身面对列队的百人陌刀队,道:“弟兄们,断云关后是三州百姓。今日随我赴关,若有人怕死,现在就走,我王白绝不拦着。”

  “愿随三哥死战!”

  兵卒们齐吼。

  百人齐顿陌刀,铁刃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震声。

  队列里,不少兵卒还在微微发颤。

  两个月前,他们这些大半是农夫、货郎、铁匠的汉子。

  但如今,经过两个月的操练,他们眼里燃了火,那是被王白亲手点燃的血性。

  不一会,他们跟随着王白,一同赶往三百里外的断云关。

  .............

  断云关。

  薛贵带着百名兵卒立在关下。

  当他看向王白的人赶来时,脸色难看。

  昨日接到军令,说要派个“边军较武头筹”来协防时,他心里便憋着股气。

  在这吃人的北疆,真刀**的厮杀哪是演武场能比的?

  “王百户远道而来,辛苦了。”

  薛贵抱拳时,声音冷冷道:“只是这断云关的风,比演武场的锣鼓烈得多,别闪了腰。”

  “你怎么说话的!”

  张山脸色一变,出声喝道。

  “战场上不是逞口舌之能,要凭实力说话。”

  王白眉头一挑,拉住张山,示意他退下。

  张山瞪了眼薛贵后,退了回去

  见状,薛贵冷哼一声。

  王白继续道:“薛队长,借我二十人,我要查勘地形。”

  “行。”

  薛贵不冷不热地挥了挥手,派了二十人给王白。

  .........

  不侦查不知道,一侦查,景象比王白预想的更糟。

  关墙多处松动,箭塔的木板腐了大半。

  粮仓里的粟米还掺着沙土。

  王白踩着朽坏的石阶登上关楼,北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

  关前是片开阔地,野草被马蹄踏得倒伏。

  “张山,带五十人挖三道壕沟,宽三丈,深两丈。”

  沟底交错埋竹刺,顶端削尖淬过桐油。”

  王白想了想,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继续道:“沟沿撒铁蒺藜,要三棱的,每步三颗,呈品字形。”

  “至于李勇,带二十人去东西两侧山崖,把能搬动的石头全堆到缓坡,越大越好。”

  “再备三十捆浸油的柴草,引火用的火折子多带些。”

  不远处,薛贵听得脸色发青,几步冲到地图前。

  “王百户你疯了?”

  “挖三道壕沟要多少人力?*

  “铁蒺藜是用精铁打的,你当是路边的石子?”

  说完,他身后的几个老兵也跟着嚷嚷。

  “较武赢了就敢瞎折腾?”

  “鞑子的弯刀砍过来,这些土沟子能挡得住?”

  “呵呵,瞎来!”

  王白没看他们,只对张山加重语气,道:“今晚前,壕沟必须见底。”

  张山掷地有声,道:“得令!”

  薛贵气得踹翻了脚边的木箱,箭支滚落一地。

  “好!我倒要看看。”

  “等鞑子的铁骑踏过来,你这些破烂玩意儿能顶什么用!”

  薛贵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

  断云关像个被捅醒的蜂巢。

  山字营的弟兄们脱了棉袄,赤膊挥着铁锹,汗珠子砸在冻土上,瞬间凝成白汽。

  张山带头跳进没腰深的沟里,用撬棍撬动冻硬的土层,虎口震裂了也只往嘴里塞把雪。

  薛贵的人起初抱着胳膊看热闹,后来见山字营的汉子们手磨出了血泡,就用布裹着继续挖。

  日头斜着时,三道深壕如巨蟒般横在关前,沟底的竹刺闪着幽光。

  薛贵站在关墙上,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铁蒺藜,心里仍然不屑。

  这,不过是些旁门左道。

  ..............

  次日清晨。

  关外就传来了闷雷般的马蹄声。

  拓跋户的一千骑兵来袭。

  狼头大旗在风中狂舞,马蹄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连太阳都成了昏黄的圆饼。

  拓跋户勒住铁青马,看着断云关的矮墙嗤笑出声。

  “这般破关,本王的儿郎一顿饭的功夫就能踏平!”

  他拔刀指向关墙,大吼道:“破关之后,男人杀绝,女人和财物分了!冲!”

  千骑冲锋的轰鸣让关墙都在发颤。

  见状,薛贵的脸瞬间白了,他守关三年,见过鞑子的凶悍,却没见过这般密集的冲锋。

  前排骑兵的甲胄连成一片铁海,弯刀举起时,竟晃得人眼晕。

  “放箭!快放箭!”

  薛贵嘶吼着推开身边的小兵,自己抢过一张弓,可拉到一半就被震得手臂发麻。

  箭矢如飞,虽数量多,但这些鞑子骑兵根本不躲。

  由于距离远,这些箭矢给他们造不成实质的伤害,最多就是被划出血痕。

  “完了……”

  “这关守不住了……”

  周平瘫坐在箭塔上,手里的弓掉在地上。

  就在骑兵距关墙不足百米时,前排的战马突然发出凄厉的嘶鸣,猛地人立而起。

  冲在最前的三个鞑子像被无形的手拽着,连人带马坠入壕沟,竹刺穿透马腹的闷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纷纷撞在一起。

  有的马腿被铁蒺藜扎穿,疼得疯了似的乱蹦,把背上的鞑子甩进沟里。

  有的试图勒马,却被后面的马蹄碾在脚下。

  不过片刻,壕沟里已堆满了人马尸体,血顺着沟沿往下淌,在冻土上积成暗红的水洼。

  “废物!”

  见状,拓跋户的怒吼几乎要掀翻云层,他指着关墙骂道:“绕开壕沟!给我冲!”

  骑兵纷纷转向,可刚踏出两步,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三棱铁蒺藜像附骨之疽,扎进马掌就不肯松。

  惊马乱撞间,鞑子的阵型彻底散了。

  “死了快一百了……”

  薛贵脸色大喜。

  他突然想起王白挖沟时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丝毫慌乱,只有笃定。

  怕是这王白,早就预料到这鞑子的进攻!

  不远处,拓跋户的脸成了紫黑色,他猛地扯下腰间的狼牙令,吼道:

  “三大先锋!带所有骑卒,给我踏平这关!”

  “谁先破关,赏十名夏人女子!”

  三名先锋嚎叫着冲在前头,提着弯刀驱赶散兵,试图重新组织冲锋。

  “陌刀队,随我出关!”

  这时,王白大吼。

  随着吊桥缓缓放下,他翻身跃上战马。

  “记住,陌刀出,必见血!”

  王白陌刀平举,寒光扫过列队的弟兄们。

  “必见血!”

  百人齐声怒吼,玄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

  吊桥落定的瞬间,王白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横刀划开空气,带起尖锐的呼啸,迎面劈向一名鞑子先锋。

  那先锋举刀格挡,却听“咔嚓”一声,弯刀被劈成两段。

  横刀余势不减,从他肩头直劈到腰,鲜血混着内脏喷溅而出。

  “杀!”

  百名陌刀手列成三排横队,前排半蹲,陌刀斜指地面。

  后排直立,铁刃齐肩。

  这是王白琢磨出的阵法,专克骑兵。

  前排斩马腿,后排劈人。

  冲在最前的鞑子骑兵撞进阵中,就像撞上了铁壁。

  张山的陌刀斜挑,精准地斩在马膝,战马轰然倒地,上面的鞑子刚爬起来,就被后排的陌刀刺穿了胸膛。

  李勇虽反应迟钝,却死死记住王白的话“刀刀不离马腿”。

  他的陌刀虽慢,但力气极大,却每下都砍得结结实实。

  战场上的另一边,王白如猛虎下山。

  横刀舞得风雨不透,一名先锋试图从侧翼偷袭,却被他反手一刀削掉了脑袋。

  滚烫的血溅在王白脸上,他只是抹了把脸,又冲向人群。

  关墙上,薛贵看得浑身发烫。

  他反应过来后,突然吼道:“弓箭手!瞄准鞑子后队!放箭!”

  箭矢再次升空,这次却精准得多。

  薛贵也找回气势,手稳如磐石,一箭射穿了百丈外一个鞑子的咽喉。

  他边射边喊道:“小兔崽子们,看清楚了!那才叫打仗,跟着王白户冲!”

  战场里,王白在阵中往来冲杀,横刀起落间,已有十余名鞑子倒在马下。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张山被两名鞑子夹击,左边的弯刀已近在咫尺。

  下一刻,王白猛地俯身,左手抽出腰间长弓,右手从箭囊里抽出三棱箭。

  搭箭。

  拉满。

  松手。

  一气呵成。

  “嗖!”

  三棱箭带着锐啸,穿透了左边鞑子的脖颈,箭簇从后颈穿出,带着一串血珠钉进远处的土地。

  张山趁机劈倒右边的鞑子,对着王白大喊道:“三哥好箭法!”

  这般场景接连上演。

  李勇被三个鞑子围住时,王白一箭射穿最前那人的手腕。

  一位兵卒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眼看就要被马踏,王白一箭正中马眼……

  王白好似战场的战神。

  横刀,近战无敌。

  长弓,远射如神。

  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撕开缺口!

  “这是什么人?”

  “将军?”

  拓跋户在后面看得眼睛都红了。

  他征战十余年,从未见过这般悍勇的队伍。

  更没见过这般全能的将领!

  刀能劈马!

  箭能穿甲!

  率领百人竟挡住了他千骑精锐!

  那领头的是谁?!

  大夏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