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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四章 海盗来袭,东瀛服从

  沿海的风带着咸腥味,卷得烽火台的旗帜猎猎作响。

  王白站在最高处,手里捏着一块礁石,看向看远方。

  血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海平面上只有几艘渔船在颠簸,远处的水天相接处,云絮像被撕烂的棉絮。

  “侯爷,烽火台修到第七座了。”

  血屠递过一件蓑衣,道:“海边潮气重,您披着点,别冻着。”

  王白点头,道:“让李勇把巡逻的战船再调两艘过来,分三班倒。”

  “是。”

  血屠应着,忽然笑了道:“您这心操得比户部还细。前几日我去给船工送粮,听见他们说,‘杀神’不仅管地上的事,连海里的风浪都得问过他。”

  “他们说的没错。当年倭寇就是从这片海过来的,杀了我们多少百姓?”

  “现在我占着东瀛,就得把这海守住,不然大夏的百姓还得遭殃。”

  王白扯了扯嘴角,将礁石扔进海里。

  “侯爷!您看我把海图改好了!”

  “标了哪块有暗礁,哪片水流急,船工说照着这个走,保准不会触礁!”

  正说着,李勇踩着木梯爬上来,怀里抱着个竹筒,脸上沾着泥。

  他展开海图,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记号。

  有些地方还贴着小纸条,写着“此处鱼多,可让渔船多来”。

  王白指着一处海湾,道:“这里的水深够不够?要是战船想躲进去避台风,能不能容下五艘?”

  李勇挠头道:“这个……我没量过,要不我下去问问老船工?”

  “不用。”

  王白按住他的肩,道:“你让人拿绳子系块石头,亲自去量。记住,治海和治地不一样,差一分水深,可能就翻一艘船,淹死一船人。”

  “属下这就去!”

  李勇的脸瞬间红了,抱着海图就往下跑。

  血屠看着他的背影,叹道:“您对他倒是严。”

  “不严不行。”

  王白望着渔船归港的方向,道:“他是大夏的兵,将来要回去的。”

  暮色降临时,李勇浑身湿透地跑回来,手里的纸条上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侯爷!量过了!那海湾能容下六艘船,就是入口窄,得慢慢挪才能进去!”

  王白接过纸条,道::“记下来,标在海图上,再让人在入口处立块石碑,写清楚‘限六船入内,余者禁入’。”

  “对了侯爷,刚才看见几个东瀛渔民在海边烧纸,说在拜海神,还念叨着让您别拆他们的海神祠。”

  李勇点头如捣蒜,忽然想起什么。

  王白眉峰一挑:“海神祠?在哪?”

  “就在那边的崖底下,就一间小破屋,里面摆着个木头雕像。”

  “他们说那海神管着风浪,以前出海前都得去磕个头。”

  李勇指了指西边。

  王白转身就往下走:“去看看。”

  ..........

  海神祠果然破旧,屋顶漏着光,木头雕像被海风蚀得坑坑洼洼,身上还缠着渔民献的红布。

  一个老渔民正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看见王白进来,吓得瘫在地上,手里的香掉在地上,烫了个洞。

  “你拜它什么?”

  王白踢了踢雕像的底座,扬起一阵灰。

  “求、求海神保佑出海平安……”

  老渔民抖着嗓子。

  “它能保佑你?”

  李勇指着屋外的海图,骂道:“去年台风,你儿子的船是不是差点翻了?最后是我们的战船把他拖回来的,不是这木头疙瘩。”

  “可、可我们祖祖辈辈都拜它……”

  老渔民张着嘴,眼泪突然掉下来。

  “从今天起,别拜了。”

  “我让人在海边立块牌子,写清楚什么时候有台风,什么时候适合出海。”

  王白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

  “把这玩意儿劈了,烧火用。”

  “让李勇给你家送两斗米,就当是我赔你的‘海神’。”

  王白起身时,踢碎了雕像的一条胳膊。

  老渔民看着散架的雕像,又看了看远处亮着灯的烽火台,忽然爬起来,对着王白磕了个头,磕得额头都红了。

  .....................

  第二日。

  京都的学堂里,琅琅书声顺着窗棂飘出来。

  王白站在廊下,听着孩子们读“人之初,性本善”,手指在廊柱上轻轻敲击。

  教室内,一个穿粗布衫的先生正拿着戒尺,敲着黑板上的“夏”字。

  “这个字念‘夏’,是我们现在的国名。”

  先生的声音洪亮,道:“记住,你们现在学的是大夏的字,将来要做大夏的百姓,就得认清楚这个字!”

  后排突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声:“我不!我是东瀛人!我爹说不能忘了祖宗!”

  王白推开门,看见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趴在桌上哭,旁边的孩子都看着她,有的皱眉,有的偷笑。

  先生手里的戒尺僵在半空,脸色发白。

  “你叫什么名字?”

  王白走到她身边,声音放轻了些。

  小姑娘抬起头,脸上全是泪,道:“我叫千代!我娘说,我爷爷是被你们大夏的兵杀死的!”

  学堂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先生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结结巴巴地道:“侯、侯爷,这孩子……”

  “让她说。”

  “你爷爷是怎么死的?”

  王白按住先生的手,蹲在千代面前。

  千代抽噎着道:“娘说,那年冬天,爷爷去给寺庙送粮,被大夏的兵当成叛军杀了……”

  “知道这两个字的区别吗?”

  王白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在“夏”字旁边写了个“倭”字。

  孩子们都摇头。

  “‘倭’是以前那些烧杀抢掠的倭寇,他们不是东瀛人,是强盗。”

  王白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道:“‘夏’是现在的我们,我们不抢粮食,不杀人,还教你们读书,给你们分田。”

  他看向千代,继续道::“你爷爷要是真的是被误杀的,告诉我你家在哪,我让李勇给你家送十斗米,再给你爹找个活计,在烽火台当杂役,能挣钱养家。”

  “真、真的?”

  千代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真的。”

  “但你得记住,杀你爷爷的不是‘夏’,是强盗。”

  “现在我在这里,就是要让强盗再也不能害人,不管是大夏的,还是东瀛的。”

  王白擦掉黑板上的“倭”字。

  “侯爷,是我糊涂,不该跟孩子说那些……”

  放学时,千代的娘来接她,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米糕。

  王白接过一块米糕,尝了尝,米香很浓。

  “让孩子好好读书,将来让她当先生,教更多孩子认字。”

  “告诉她,不管是东瀛人还是大夏人,只要好好过日子,都是一样的。”

  一旁,李勇淡淡开口。

  “侯爷,这个给你。先生说,你是好人。”

  千代跑过来,递给王白一朵小野花。

  “明天开始,加一堂课,教孩子们算收成。让他们知道,读书不是为了念字,是为了算清楚自己能收多少粮,能过好日子。”

  王白捏着那朵蔫了的野花,看着她们母女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

  天皇住处。

  御书房的香燃了一半,烟柱笔直地往上飘,映得裕仁天皇的脸忽明忽暗。

  他手里捏着一份奏折,是各地报上来的粮食产量。

  每一页都盖着总督府的红印,旁边还有东瀛旧吏的签名。

  “他连算账都要管。”

  裕仁把奏折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点自嘲。

  “陛下,王侯爷派人送了些新茶来,说是大夏的龙井,让你尝尝。”

  侍从长端来一杯茶,茶杯在托盘上晃了晃。

  裕仁没接,看着窗外,道:“你说,他到底图什么?他在大夏已经是侯爷了,犯得着在这东瀛吃风喝浪,得罪这么多人?”

  侍从长想了想,道:“也许……他就是想让这里变好。”

  “变好?”

  裕仁笑了,道:“把我们的寺庙拆了,把我们的钱收了,把我们的兵散了,这叫变好?”

  “可百姓的日子确实好了。”

  侍从长的声音很轻,道:“前几日我去市集,看见卖鱼的摊位比以前多了三倍。”

  裕仁沉默了。

  ......................

  总督府。

  王白趴在案前,看着各地报上来的户籍册,手指在“户数”和“人口”上划来划去。

  李勇端着一碗热汤进来,碗沿还冒着热气。

  “侯爷,您喝点汤吧,都快凉了。”

  李勇把汤放在案上,道:“血屠说,您都三天没合眼了。”

  王白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点头道:“你看这户籍册,北海道的户数比上个月多了十五户,都是从山里迁出来的。以前他们怕被寺庙的人欺负,躲在山里当野人,现在知道寺庙拆了,才敢出来。”

  王白指着其中一页:“还有这个村子,人口比去年多了三十个,都是新出生的孩子。你说,这是不是比杀多少和尚都管用?”

  李勇笑了道:“当然管用!以前百姓都不敢生孩子,怕养不活,现在粮食多了,学堂也有了,谁不想多生几个?”

  王白喝了口汤,烫得舌尖发麻,道:“让血屠把户籍册再核对一遍,千万别错了。户数多了,分的田就得多,粮也得多准备,一点都不能马虎。”

  “是。”

  李勇忽然压低声音:“侯爷,您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大夏?小花还在等着我呢。”

  王白放下碗,看着窗外的月亮:“快了。回去后,到时请你吃饭。”

  李勇的眼睛亮了,使劲点头:“好!一言为定!”

  两个月后,一封来自大夏的家书送到了总督府。

  王白拆开时,信纸都抖了抖。上面是沐清妍的字迹,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他别惦记,孩子长得挺好,曾田娥她们快生了。

  “侯爷,想家了?”

  “您都三年没回去了。”

  “我也想看我女儿了。”

  血屠递过一块帕子。

  王白把信纸叠好,放进怀里,的道:“想有什么用?这里的事还没办完。我媳妇在信里说,镇里里的孩子都知道东瀛有个‘杀神’,说我把那里的和尚都吓跑了,让她在镇里很有面子。”

  血屠也笑了:“那是自然。”

  这时,李勇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加急信:“侯爷!大夏那边送来的,说南边的海盗开始蠢蠢欲动了,想从我们这边的海域绕过去!”

  王白接过信,看完后,眼神一凛。

  “让烽火台的人打起精神,战船全部出动,把守住所有海湾”

  血屠和李勇齐声应道:“是!”

  海盗来袭的消息如投石入湖,在东瀛海域激起层层涟漪。

  王白站在第七座烽火台顶端,龙鳞剑斜插在礁石缝隙里。

  血屠捧着甲胄站在身后。

  “战船列阵如何?”

  王白的目光扫过海面,三十艘战船像铁锁般横亘在海湾入口,帆布上的“夏”字旗被风灌得鼓胀如兽。

  “左营三艘哨船已抵黑礁区,右营五艘主力舰卡死浅滩水道。”

  血屠递过望远镜,道:“李勇带着矿场调来的五十名前武僧守在旗舰,说要亲手试试新铸的链甲。”

  “你这小子,去年还分不清船头和船尾。”

  王白调焦望向旗舰,李勇正举着一柄长戟比划,链甲碰撞的脆响顺着风飘上来。

  “那是侯爷教得好。”

  “来了。”

  血屠跟着笑,忽然指向东南方。

  海平面上冒出一串黑点子,很快显露出海盗船的轮廓。

  十二艘挂着骷髅旗的快船,船身布满弹孔,桅杆上还缠着风干的人骨。

  为首的旗舰比寻常战船高出半截,船帆上用鲜血画着狰狞的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