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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二章 拆庙,外号杀神

  东大寺的厮杀声彻底平息时,天边已泛起一层鱼肚白。

  王白站在满院狼藉中,龙鳞剑上的血迹顺着剑刃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血屠走上前,低声道:“侯爷,三千金光和尚,无一生还。”

  王白“嗯”了一声,目光扫过那些穿着袈裟的尸体,突然道:“把这些尸体拖去东大寺门口,让所有人都看看。”

  “是。”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京都。

  百姓们起初是恐惧,不敢靠近东大寺半步。

  可当有人壮着胆子,看到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金光和尚”,如今像烂泥一样堆在寺门外。

  且身上搜出的罪证(抢来的玉佩、女子的发簪)被一一展示后,风向彻底变了。

  “原来这些和尚真的不是好东西!”

  “要不是王侯爷,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杀神……他真是杀神啊,专杀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鬼!”

  不知是谁先喊出“杀神”二字,很快便在市井间传开。

  有人怕这两个字触怒王白,说的时候战战兢兢。

  可更多人提起时,眼里竟带着一丝敬畏。

  李勇把这事当趣闻说给王白听时,正撞见血屠在汇报工作。

  “杀神?”

  李勇摸着后脑勺笑,道:“侯爷,这名号听着够凶的,不过倒也贴切。”

  “有些意思。”

  王白正在擦拭龙鳞剑,闻言头也没抬。

  似乎想到了什么,王白继续道: “把之前的僧侣拖去门口堆着。让那些整日对着佛像磕头的人看清楚,这些披着袈裟的蛀虫藏了些什么。”

  王白甩了甩剑上的血珠,语气平淡。

  血屠应了声,挥手示意手下动手。

  很快,东大寺门口便堆起了一座由僧袍和尸体组成的小山。

  阳光一晒,血腥味混着某种腐朽的脂粉气弥漫开来。

  百姓们起初是捂着鼻子躲远。

  直到有人认出其中一个胖和尚是常去村里“化缘”的“广智大师”。

  去年还抢走了张屠户家仅有的两袋米。

  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骚动,有人捡起石头砸向那堆尸体,骂声渐起,恐惧渐渐被愤怒取代。

  “杀神”的名号传得更凶了,连京都府衙的差役在街头巡逻时,听到百姓议论都忍不住缩脖子。

  李勇抱着一摞户籍册进来时,正撞见王白在擦剑。

  “侯爷,奈良那边递了折子,说要给您立生祠, 雕像都备好了料子。”

  这可是前无古人的殊荣!”

  李勇笑得一脸灿烂。“

  “立就立。”

  王白擦剑的动作顿了顿。

  李勇愣了下:“您上次不是说……”

  “上次是上次。”

  “让他们把雕像立在东大寺旧址上,底座刻上这些和尚的罪状。”

  “让往后的人都看看,什么是假慈悲,什么是真惩戒。”

  王白将剑归,敲了敲桌案上的卷宗。

  李勇这才反应过来。

  这哪是要什么殊荣,分明是要把这“杀神”的名号钉在耻辱柱上。

  让所有心怀不轨的人看看反抗的下场。

  李勇赶紧应道:“属下这就去传命!”

  等李勇退下,血屠进来禀报,道:“侯爷,那些东瀛旧吏还在外面等着,说想求您网开一面,恢复几处‘清净寺庙’。”

  “清净?”

  “让他们滚进来。”

  王白嗤笑一声,起身时黑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

  “侯爷,百姓愚昧,需佛法引导……”

  几个旧吏战战兢兢地进来,为首的还是那个德川家康时期的奉行,颤巍巍地叩首。

  “引导?”

  “引导他们把女儿送去当‘供奉’,还是引导他们把口粮捐给你们私藏?”

  王白俯身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王白松开手,看着奉行摔在地上,冷道:“本侯的规矩不变。寺庙一概不许复建,僧侣要么还俗务农,要么去矿场服劳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煞白的脸。

  “至于那些整日念着‘慈悲’的百姓——”

  “让他们去看奈良的雕像,去看东大寺的遗址。什么时候认清楚,谁能让他们活命,谁在吸他们的血,什么时候再谈‘引导’。”

  旧吏们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血屠看着他们的背影,低声道:“侯爷,这样会不会……”

  “会不会太狠?”

  王白走到窗边,望着街上那些对着告示牌指指点点的百姓。

  告示牌上贴满了各寺庙的罪证,从强占的田产到藏匿的兵器,密密麻麻。

  “他们不是信佛吗?那就让他们信个彻底。”

  “信我王白的刀,还是信他们?”

  ...........

  几日后,奈良的雕像立了起来。高达三丈的 雕像上,王白身披黑袍,手握龙鳞剑,眼神冷冽地俯瞰着东大寺的废墟。

  底座上的罪状刻得密密麻麻。

  百姓们路过时,起初还有人对着雕像啐唾沫。

  可当家里孩子在学堂领到免费的笔墨,那些唾沫渐渐变成了沉默。

  一个曾失去女儿的老妇人,提着一篮刚收的稻谷放在雕像前。

  不是跪拜,只是站着看了很久,直到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血屠看着这一幕,对王白道:“侯爷,您看……”

  “不必管。”

  “等他们明白,这雕像不是让他们拜,是让他们记着。”

  “谁给了他们活路,谁就有资格定规矩。”

  王白正在翻阅新收上来的赋税册子。

  忽然想起什么,王白抬头对血屠道:“告诉那些东瀛百姓,想求神拜佛?可以。但得先把本侯定下的赋税交齐,把孩子送去学堂,把荒地开垦出来。”

  “至于那些还想着靠佛法混日子的——”

  “让他们去矿场生活。。”

  王白淡淡开口。

  血屠领命而去,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王白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

  他拿起奈良送来的奏报,上面说百姓们开始拼命开垦荒地,连最顽固的老头都扛着锄头下地了。

  东瀛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得活下去。

  按照他王白的规矩活下去。

  至于那些虚假的慈悲和无用的信仰,就让它们随着东大寺的灰烬,彻底散了吧。

  ...............

  东大寺的血腥味被秋雨洗了三遍,终于淡成若有若无的气息,混在潮湿的风里。

  王白踩着积水走过废墟,龙鳞剑悬在腰侧,剑穗上的红缨沾着泥点。

  那是今早巡查矿场时,一个试图逃跑的前僧侣摔倒时溅上的。

  “侯爷,街上的孩子都在唱呢。”

  ‘杀神踏过处,佛龛变粮仓’,还有更难听的,说您……”

  血屠跟在身后,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说什么?”

  王白脚步没停,靴底碾过一块断裂的佛像碎片。

  “说您是‘佛见愁’,见佛拆佛,遇僧杀僧。”

  血屠的声音带着点笑意,道:“李勇那小子都快把嗓子喊哑了,说这名号比‘护国大将军’威风十倍。”

  王白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街角的食摊飘来味噌汤的香气,两个扎着总角的孩童正趴在木栏上,手里攥着烤红薯。

  看见王白的身影,一个吓得把红薯掉在地上。

  另一个拽着他就往巷子里钻,跑的时候还撞翻了腌菜坛子。

  “你看。”

  血屠失笑道:“这威慑力,比圣旨还管用。”

  王白瞥了眼滚到脚边的腌菜坛子,醋味刺鼻。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瓷片,指尖被划破也没在意:“让李勇把那些童谣记下来,编进乡规里。”

  “啊?”

  血屠愣住道:“编进乡规?”

  “嗯。”

  王白把碎瓷片扔进**桶,笑道:“让家家户户都得会唱。告诉他们,这不是骂名,是规矩。谁要是敢再借着佛的名义作妖,就想想东大寺的下场。”

  血屠忽然笑出声:“侯爷,您这是把‘杀神’的名号当令牌使啊。”

  “不然呢?

  王白转身,笑了笑道:“我总不能每天提着剑挨家挨户去说‘不许信佛’吧?”

  正说着,李勇骑着快马奔来,马鞍上捆着一卷布告,脸上的笑比阳光还灿烂。

  “侯爷!您看我把童谣刻成木牌了!村口的老木匠说,这木头能烂在地里五十年,保证后辈都能看见!”

  李勇翻身下马,展开布告。

  上面用朱红漆写着孩童唱的童谣,旁边还画着简化的佛像被劈开的图案,笨拙却醒目。

  王白扫了一眼,目光停在“佛龛变粮仓”几个字上。

  “把‘变粮仓’改成‘种稻粱’。”

  “啊?”

  李勇挠头,道:“‘变’不是更有气势吗?”

  王白继续道:“‘种’才是实在的。”

  血屠在一旁点头,道:“侯爷说得对,昨天西边的村子就把三座小庙拆了,开出来的地种上了冬小麦,村民都来问能不能再多拆几座。”

  王白接过木牌,下命令道:“让各县统计寺庙数量,三天后报上来。记住,拆下来的木料不许浪费,能盖学堂的盖学堂,能修水渠的修水渠。”

  “是!”

  “对了侯爷,血屠说您不在乎‘杀神’这名号?可百姓都说……”

  李勇把木牌抱在怀里,又想起什么。

  王白转身往回走。

  血屠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点懵逼。

  这杀神之名,王白不是不在乎。

  是把它当成了犁,要一点点犁开东瀛这滩烂泥。

  ...............

  三日后。

  总督府的偏厅里堆着二十多个卷轴,都是各县报上来的寺庙清单。

  王白盘腿坐在矮榻上,手里转着一支笔,笔尖蘸着朱砂,在“东光寺”三个字上画了个圈。

  “这寺在哪?”

  王白问。

  血屠凑过来看,道:“在北海道,据说有三百年历史,寺里的主持以前是海盗,抢了不少财宝藏在佛像肚子里。”

  王白挑眉:“财宝呢?”

  “被当地百姓挖出来了。”

  血屠笑得有点贼,道:“他们按照您的规矩,把一半充了公,另一半分了,现在正商量着盖个铁匠铺,说要自己打造农具。”

  “算他们懂事。”

  “让北海道的县令盯着,别让财宝被私吞了。”

  王白在清单上写下“充公财物造农具”,又在旁边画了个小锄头。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藏青色官服的老者踉跄着进来,是前幕府的老中,头发都白了,神色恭敬畏惧道:“王、王侯爷……您不能拆药师寺啊!那是我们世代供奉的,寺里的药师佛可灵了,去年我孙女生急病,就是……”

  “就是您偷偷给寺里塞了五十两银子,主持才肯‘作法’,其实是请了郎中吧?”

  “账本上写着,您塞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多。”

  王白头也没抬,笔尖在药师寺的名字上顿了顿。

  “您、您怎么……”

  老中脸瞬间白了,账本“啪”地掉在地上。

  “您的管家都招了。”

  “你孙女的病是郎中看好的,银子却进了主持的口袋,他用那钱买了个小妾。这些,你都知道吗?”

  王白放下笔,看着他。

  老中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蹲在地上捂着脸,肩膀抖个不停。

  血屠在一旁叹气:“侯爷,您就不能……委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