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司马安

  山字营的帐内,烛火摇曳。

  黄卫被押进来时,腿还在打颤。

  “大人饶命!”

  “小人什么都说,真的什么都说!”

  他见了王白,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

  王白没急着问话,只是将从白马寺暗门带出来的一小袋毒麦种扔在他面前。

  袋子裂开个小口,黑瘦的麦种滚出来。

  “这东西,你见过?”

  “见……见过。”

  “司马大人说这是‘清野种’。”

  “能让地里长不出好庄稼,还能让人吃了泻肚子,浑身发软……”

  “他让我们混在正常麦种里,分发给北境的牧民,说是‘朝廷赈灾粮’。”

  黄卫的肩膀猛地一缩,偷瞄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

  “分发了多少?”

  王白的声音一冷。。

  “已经发了三批,每批两千石,都往草原深处送了。”

  “司马大人说,等北境闹起粮荒,他就奏请太后,说北境牧民因缺粮叛乱。”

  “到时,他带着禁军去‘平叛’,顺手把那些不听话的部落全端了……”

  “他还说,李藩王那边也会配合,在南边放出消息。”

  “说北境乱兵是受了草原部落挑唆,两边一煽,天下人就都信了。”

  黄卫的声音越来越小。

  巴必烈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刚想骂出声,被王白用眼色按住。

  王白蹲下身,盯着黄卫的眼睛,道:“李藩王派了多少人来对接?接头的是谁?”

  “是……是李藩王的义子,叫张狂。”

  “据说一,他手铁砂掌练得出神入化。”

  “他昨天刚到连云城,现在应该在司马策儿子的别院待着。”

  黄卫哆嗦着报出个名字。

  “很好。”

  “备马,今晚就去会会这个张狂。”

  王白站起身,转身对巴必烈道。

  巴必烈一愣:“现在?夜里行动太冒险了,司马府的别院守卫肯定森严。”

  “越险越要去。”

  “张狂刚到,立足未稳,正是抓他的最好时机。”

  “只要撬开他的嘴,就能拿到司马策和李藩王勾结的铁证。”

  “黄卫,你带路,事成之后,算你戴罪立功。”

  王白拿起龙鳞刀。

  黄卫连连磕头道:“谢大人!谢大人!小人一定带路,保证万无一失!”

  ..............

  连云城离北疆不远,约莫六百里路。

  说远不远,说近也不是很近。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

  一行人马就悄无声息地摸向司马府别院。

  月色被云层遮着,正好掩去行踪。

  黄卫果然熟悉路径,领着众人从别院后方的排水渠钻进去。

  别院的西厢房亮着灯,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王白示意众人埋伏在窗下,自己则贴墙而立,屏息细听。

  “……大人放心,我义父说了,只要毒麦种在北境扎了根。”

  “不出半年,那边就会乱成一锅粥。”

  “到时候他老人家挥师北上,您父亲在朝中策应,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一个粗嗓门响起,想必就是张狂。

  “张狂兄弟远道而来,辛苦了。”

  “只是那山字营的王白,最近总在白马寺附近转悠,会不会坏了我们的事?”

  是司马策的儿子,司马安的声音。

  “一个边陲小营的统领,也配碍眼?”

  “明日我带十个人去‘拜访’他,保准让他再也起不了床。”

  “到时候您就说他勾结草原部落,意图谋反,朝廷只会夸我们办事利落。”

  张狂嗤笑一声。

  窗外的王白眼神一凛,刚要动手。

  一旁,巴必烈已经按捺不住,猛地踹**门,大喝一声:

  “狗贼!找死!”

  张狂反应极快,反手就一掌拍向巴必烈。

  掌风带着劲风,竟将烛火都震灭了。

  巴必烈早有防备,侧身避开,龙鳞刀顺势劈出。

  刀光在黑暗中划出道弧线。

  王白紧随其后冲入房内,一脚踹向司安。

  接过,却被他闪身躲开,只踹中了桌椅。

  木柴碎裂声中,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张狂的铁砂掌果然厉害。

  每一掌都带着千钧之力.

  巴必烈虽有刀在手,却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肩膀挨了一掌,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你这掌法,是从李藩王那儿学的吧?”

  巴必烈忍痛笑道:“可惜学了皮毛,没学到精髓!”

  他忽然矮身,刀光反撩,正劈在张狂的手腕上,疼得对方嗷嗷叫。

  另一边,王白与司马安缠斗正酣。

  司马安的剑法阴狠,招招往要害去。

  王白却不与他硬拼,只是借着房内的陈设辗转腾挪。

  看准时机就用刀背猛砸他的关节。

  “你勾结藩王,私藏毒麦种,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司马安冷笑道:“成王败寇,等我父亲掌了权,谁敢说半个不字?”

  他忽然虚晃一招,转身就往房外冲,却被守在门口的士兵拦住,硬生生逼了回来。

  此时张狂已被巴必烈**,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司马策见势不妙,忽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

  王白眼疾手快,飞身上前一脚踢飞火折子,龙鳞刀架在他脖子上:

  “别动!”

  司马安脸色煞白,却仍嘴硬:“你们不敢动我,我父亲是朝廷命官,你们擅闯别院,就不怕治罪吗?”

  “治罪?”

  王白冷笑道:“等把你父亲和李藩王的勾当抖出来,太后自会定夺。”

  他示意士兵将两人捆牢,又在房内搜出不少东西。

  除了毒麦种,还有司马策与李藩王往来的密信。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瓜分天下的计划。

  黄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原来……原来你们真的能成……”

  押着俘虏回山字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巴必烈**被打肿的肩膀,却笑得灿烂,道:“这趟值了!有了这些证据,看司马策还怎么狡辩!”

  王白望着渐亮的天色,心里却没松气。

  李藩王还在南边虎视眈眈。

  司马策的党羽也遍布朝中,这只是开始。

  但至少,他们已经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司马策的儿子在他手中。

  “回营后,立刻将证据整理好,快马加鞭送进宫里。”

  王白对巴必烈道:“还有,让人盯着北境,一旦发现毒麦种,立刻销毁,再补发真正的粮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