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岸失了神的用手指摩挲着粉色的增生疤痕。

  狰狞的伤疤犹如一条恶心的虫子,盘虬在女人光滑细腻的肌肤上,碍眼到了极致!

  他眼底一寸寸冻结,眸光化作了冰棱的形状,死死的盯着这道疤。

  当年这一刀要捅的多深才能留下这么明显的刀疤?

  她这么瘦,少了脂肪的保护,当场肯定出了很多很多的血……

  秦岸脑海中构造出她站在梁昼身前挡刀的画面,心腔紧跟着不受控的鼓动出滔天的怒火。

  梁昼的命是命,她自己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她总这样不拿自己的一切当回事。

  在此之前,他还觉得她不可能真的不怕疼。

  只要他让她尝到足够痛的滋味,她下次就长记性了,不敢再不珍惜自己了。

  殊不知她早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尝到了最痛的滋味。

  或许的,这份痛于他而言是不值得,对沈俏来说却是甘之如饴,爱过梁昼的勋章。

  想到这里,秦岸心里的火气被一团的酸水包裹住。

  他不禁的假设,要是他有一天有危险了,她也会为了他奋不顾身吗?

  不……

  他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她为了他去拼命。

  而是切身的感受一次,她对梁昼的那种在乎。

  可她可以为了梁昼委身当情人。

  对他则是哪怕听他亲口说他喜欢欧阳凝月都无动于衷!

  老话不是说,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他又哭又闹,她给的永远只有漠视。

  归根到底的,她还是不够在意他。

  不然怎么可能被他骗无所谓,见他对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好也无所谓。

  男人攥紧床单,指节颤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室内静的可怕,冷空气肆虐,冻得楚俏轻轻打了个寒颤。

  她蹬着腿,往后躲了躲,跟床尾的男人拉开距离后,她略有局促的把堆在下巴处的衣摆扯下来。

  牛仔裤的前开门纽扣和拉链都松开了。

  她面红耳赤的把衣摆塞进去……

  “不好意思,我刚刚神智不清,你别当真。”

  男人声音平稳的像是在钟表上匀速转动的秒针,楚俏顿了下,抬眼向他看了过去。

  他身上衣服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

  在这场差点突破一层关系中的冲动中,兵荒马乱的只有她一个人。

  他抽身的那样利落,就仿佛他这朵高岭之花,从不曾为她真正的低过头,说过那句“我喜欢你”。

  楚俏身上过了一阵令她头皮发麻的冷意,她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她要是把成年人的生理冲动当真,就真是同一个火坑跳两次的**了。

  她不要当**。

  楚俏安静的垂着脑袋,加快了手上整理衣服的速度,一声不吭的下床,又一眼不看男人的往外走。

  “……”

  女人绕过他身旁时带起来的风卷走了他肺里的所有氧气,令他感受到了心跳暂停的般的窒息感。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秦岸克制不住的要扭头再看她一眼的时候,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她忽然的去而复返!

  意外之感在身体里炸开。

  秦岸微动的眉目像是初春屋顶将将要融化的积雪,细微的情愫缓慢涌动着,只见女人直奔大床,捡起了遗落的木牌,转身面对他。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真。”她绷直的指尖,在他眼前划开一条又一条的鸿沟。

  秦岸冷色的瞳孔倏然散开,失去了焦点。

  一句话完了,楚俏垂手时将木牌用力的丢入他们身旁的**桶内,继而昂首阔步,脚下生风的离开。

  秦岸阖上眼,扬起头,万分不愿意去看她丢**似的丢掉他们过往的举动,可那木牌砸进**桶地步,荡起来嘭地一声,着实足够震耳欲聋。

  他像是被万箭穿心,血液疯狂从体内流失,冷峻的脸上,更是褪去了往日所有的神采。

  狼狈的恍若是个精装上阵,结果客死他乡的将军。

  *

  隔天下午两点,高阳父亲请他吃饭。

  去酒店的路上,高阳笑逐颜开的对着身边男人送上感激之情。

  “还得是你啊,跟过来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我爸硬是没有再开口跟我提一句让我跟你拆伙的事情。”

  “就是这两天给我爸当助理,陪我爸参加会议给我坐的腰酸背痛的……等回京城了,我可得找个按摩店好好舒缓一下我这筋络。”

  身边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锻料衬衫和西裤,衬衫扣子扣的整整齐齐,一颗不落。

  要多禁欲有多禁欲。

  往日里,高阳这嘴**的,肯定要打趣上一句“大夏天穿这么严实,怕哪个女流氓揩油啊”。

  然而现在高阳看着闭目养神,眼睑下带着明显黑眼圈的男人,心里内疚的一句调侃都说不出。

  原点科技就他们两个老板。

  彼时同时离开了公司,公司所有事务,他又没有空管,自然就全都压在了秦岸一个人身上。

  这两天蓉城这边的同学和朋友得知秦岸到这边,找男人吃饭的不在少数,可男人在酒店里寸步不出,没日没夜的远程处理着工作。

  真是辛苦了……

  高阳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才好,只自觉闭上嘴巴,给了男人好好补觉的时间。

  然而手机却不懂事的响了下。

  高阳点开消息查看过后冲男人出声,“我们今晚八点回京城的航班往后延迟了一个小时。”

  闻言,秦岸掀开眼皮,眸光幽沉的从鼻间不轻不重的哼出一声“嗯”。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饭店的门口。

  侍员过来开车门。

  高阳父亲的男秘书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到人,下了几节台阶迎人,“少爷,秦少。”

  高阳被这个架势搞的有点懵:“阿岸他又不是外人,老头子怎么弄的这么正式?”

  男秘书引领着二人进大堂,笑着回,“董事长还请了港城那边的两个贵客。”

  “说是也给秦少引荐认识一下,没准将来彼此都还有机会的合作。”

  港城两个字,触碰到了秦岸敏感的神经。

  他敛目问了句,“对方什么来头?”

  男秘书:“港城梁家准接班人,梁家九少爷,梁昼。还有一个叫萧逸文,跟梁少一起做事的,具体来头不清楚,但看着不是一般人。”

  秦岸面上不动声色,身上气压却低了,男秘书喘不上来气的颔首退后两步。

  这是什么情况?

  秦少跟梁少那边有私仇吗?

  “我爸就是爱瞎操心。”

  秦岸连轴转够累的了,出来心思一起吃顿家常饭,结果临时发现是场应酬,别说秦岸不开心了,高阳都有点不开心。

  进了电梯,高阳站在秦岸的身侧低语道,“你不用太认真,等下见个面应付下,见不是一路人,咱们提前走就是。”

  秦岸对着电梯门上照人的镜子正了正衣领,又拨弄了几下头发,偏头问高阳,“我看起来怎么样?”

  高阳:“啊?”

  秦岸:“帅吗?”

  What?

  高阳目瞪口呆,但是有一说一的回了句:“帅!”

  就秦岸这张女娲毕设之作的脸,哪怕是去泥地里滚一圈回来都是帅的。

  不过秦岸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面对梁家那位,怎么还突然紧张不自信起来了?

  高阳手摸着下巴,轻嘶了声,事出反常必有妖。

  眯着眼睛,心有打算的想:等下他得好好的观察观察,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