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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索性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他,放任自己柔软地依偎在他怀里。

  光线变暗时。

  独属于徐宥白的气息扑面而来。

  温婳悄悄掀开一条眼缝,飞快地扫了一眼。

  发现他带自己来了他的卧室。

  徐宥白走到床边将她轻轻地放在深色大床上。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那份支撑着她的温热触感也随之消失。

  温婳的心里,竟莫名地划过一丝空落。

  她继续紧闭着双眼,能感觉到徐宥白并没有立刻离开。

  徐宥白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床垫的边缘微微下陷,他似乎是坐了下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温热的手指,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拨开了她脸颊边一缕散乱的碎发,将它们温柔地拢到她的耳后。

  他的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五官。

  安静的房间里,她甚至能听到他那逐渐变得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就在她以为他会起身离开的时候,却感觉到那片温热的气息,在一点一点地向自己靠近。

  直到,一抹柔软,印在了她的唇上。

  轰!

  温婳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似乎也只敢在她不省人事的时候,才敢流露出这样深藏的情感。

  这短暂的一秒,对温婳而言,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他的唇很软,带着一丝微凉,却又仿佛蕴**燎原的星火。

  震惊充斥在脑海。

  徐宥白……亲了她?

  吻停留的时间短得只有一瞬。

  徐宥白很快就直起了身。

  他深深地看着床上温婳,眼底翻涌着深沉而压抑的情愫。

  然后他站起身,准备离开,给她一个安静的休息空间。

  可当他回过头时,却看到徐淮之站在门口。

  一只小手还保持着推开门缝的姿势,另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堪称惊天动地的震撼。

  徐宥白怔住了。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这如同偷窃般的亲密举动,居然会被自己的侄子给当场撞破。

  那一瞬间,即便是久经商场,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徐二少,脸上也难得地出现了一丝龟裂。

  但他毕竟是徐宥白。

  短暂的僵滞后,他迅速恢复了镇定。

  他对着门口的徐淮之,做了一个“嘘”的噤声手势。

  然后,他快步走过去,一手揽住他的肩膀,轻轻地将卧室的房门带上

  “刚刚看到的,不许说出去,对谁都不能说。”徐宥白严肃的嘱咐着徐淮之。

  “宥白爸爸,”徐淮之的声音里带着超越年龄的认真,“你是不是喜欢婳婳姑姑?是……那种,大人之间的喜欢吗?”

  “是啊。”徐宥白弯弯嘴角回答。

  一直都只喜欢这一个。

  “不过,小孩子不用懂太多,你只要记住,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好!”徐淮之点点头。

  宥白爸爸这么多年都没个女朋友,被奶奶念叨了很久。

  他必须帮忙,救他出苦海!

  此时,卧室内,躺在床上的温婳,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了。

  她的手攥住了身下的床单,却辗转不受控制地,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嘴唇。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方才留下的温热触感。

  真是糟糕,徐宥白为什么会在她睡着时偷亲她呢?

  他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而且,更糟糕的是,在那个吻落下的瞬间,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想回应。

  此时的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温婳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无限放大,震得她头晕目眩。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分钟,又或许是十分钟。

  温婳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横冲直撞。

  所以,徐宥白是……喜欢她?

  怎么可能!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他明明有喜欢的人。

  那今晚的这一切,又算什么?

  是因为她喝醉了,所以一时兴起的恶作剧?

  就像之前,他总是喜欢不动声色地看她出糗,然后在一旁似笑非笑。

  还是……只是一个意外?

  比如他俯身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所以才不小心碰到的?

  温婳拼命地为他的行为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她越想越。

  还有点怕徐宥白会再回来。

  她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质问那个吻的意义。

  或许……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酒精作用下产生的错觉?

  那杯白兰地的后劲太大了,大到让她产生了幻觉,听到了幻听。

  对,一定是这样。

  这个想法让她紧绷的心弦稍微松懈了一点。

  她宁愿相信是自己喝多了发疯,也不愿相信徐宥白会对她有除了兄妹之外的任何感情。

  在这样极度的紧张混乱中,温婳抱着被子,最后竟然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了那个她还住在徐家老宅的夏天。

  午后的阳光透过花园里浓密的葡萄藤架,洒下斑驳细碎的光影。

  十八岁的温婳,正猫着腰,手里捏着一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彩色画笔,像一只准备偷袭躺椅上睡着了的徐宥白。

  彼时的徐宥白,也不过二十出头,眉眼间的青涩尚未完全褪去,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傲气质却已然形成。

  她刚刚因为偷偷跑去酒吧玩,被他抓个正着,然后毫不留情地捅到了徐母那里,害她被禁足了一个星期。

  她气不过,便想着趁他睡着,在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画个大花猫,以报一箭之仇。

  然而,当她真的靠近了,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时,报复的心思却不由自主地淡了下去。

  睡着了的徐宥白,显得格外安静平和。

  阳光温柔地拂过他高挺的鼻梁。

  薄唇微微抿着,弧度漂亮得惊人。

  温婳举着画笔,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她蹲在他身边,托着腮,小声地念叨着:“长得这么好看,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家姑娘做你的老婆……”

  就在她碎碎念完,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将画笔的笔尖凑近他脸颊的时候。

  男人紧闭的眼眸,毫无预警地掀开了一只。

  漆黑的瞳仁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就那么直直地锁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