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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

  温婳还没反应过来,徐宥白已经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她面前。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沙发扶手上,倾身将她整个人困在沙发的一角,笼罩在他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之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温婳甚至能看清他眸子里犀利如刀的光。

  “温婳。”徐宥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在我面前撒谎?”

  温婳的呼吸瞬间被夺走。

  在他的逼视下,她所有的伪装和防备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她狼狈地垂下眼,选择了老实交代。

  “是……是秦观澜的母亲。”

  “她给我们的汤里加了些药。我被吓到了,所以就跑了出来。结果半路上下了大雨,手机也刚好没电了。”

  坦白的话语,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引来了更深的漩涡。

  徐宥白的目光紧锁着她,迫人的气势没有丝毫减弱。

  他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深究,“秦观澜是你的丈夫,你为什么抗拒跟他**?他有问题?”

  温婳的脸色僵住。

  她一点也不想将自己和秦观澜那段失败透顶的婚姻暴露在他面前。

  那等同于亲口承认,自己这六年的选择错得彻彻底底。

  如果现在坐在对面的,还是她记忆里那个最信赖亲近的二哥,她会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当初有多傻多天真。

  可是,他已经不是了。

  眼前的男人,是无数人仰望的徐总。

  他冷静疏离,愿意收留她,只是出于那早已褪色的过往交情,是上层人士体面的善后。

  在他的怜悯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败,无异于将心底最不堪的伤疤揭开,任人观赏。

  于是,温婳选择了最含糊的回答,她偏过头,躲开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视线:“你不懂……感情的事情很复杂的。”

  “是吗?”徐宥白发出冷哼,眼神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又逼近了几分,温热的呼吸几乎要喷洒在她的脸颊上,“那你昨晚上亲我的账,要怎么算?”

  “啊?”温婳的大脑直接宕机。

  她猛地转回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声音都变了调:“……还有这事?”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徐宥白阴恻恻地勾起唇角,笑容没有半分暖意:“你自己说的,中了药。”

  温婳吓得冷汗都快出来了。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却捞不起半点相关的记忆。

  于是她脱口而出,带着最后一丝挣扎的希冀:“可是……你是我哥啊!你为什么不拦住我?”

  “我拦了。”徐宥白的声音愈发冰冷,“没拦住。”

  “还有,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早就不是你哥了。”

  温婳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过什么。

  但以她对徐宥白的了解,他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骗她。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昨晚真的在药效的驱使下,没能把持住,把他给轻薄了。

  可是,徐宥白心里是住着白月光的。

  他没有顺水推舟,让她犯下更大的错,因为要为心中的那个人守身如玉。

  所以是他用他的克制,保全了她的最后一丝体面。

  这个认知让温婳感觉自己罪孽深重,仿佛玷污了什么神圣的东西。

  温婳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甚至差点撞到还未完全直起身的徐宥白。

  她连连后退了两步,然后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徐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个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都怪那该死的汤,汤里那该死的药!如果因为这个事情对您,或者对……对别人造成了什么误会,我会去解释清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

  她语无伦次,急于撇清一切,将所有罪责都推给药物。

  徐宥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下来。

  他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好一个……身不由己。”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从二楼的卧室里传来。

  铃声对温婳而言,不亚于天籁。

  她重复了一句“真的很抱歉”,便冲回了楼上的房间。

  徐宥白站在原地,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黑沉的眼眸里风暴翻涌。

  温婳冲回房间,电话是秦观澜打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秦观澜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来,像是要将她灼穿:“温婳,你人到底在哪儿?昨晚上一整晚,你跟谁在一起?”

  连珠炮似的质问让温婳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烦躁。

  她靠在床头,下意识地撒了谎:“我在工作室。昨晚临时接到客户电话,要紧急修改尺寸,我就直接过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嘲讽的冷笑。

  “温婳,你撒谎之前,难道不看看形势吗?”秦观澜的声音冷得掉渣,“我现在,就在你的工作室外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温婳的心猛地一沉。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昨晚的始作俑者本就是他的母亲。

  可此刻,面对他的不信任和咄咄逼人的质问,长久以来积压的疲惫瞬间涌了上来。

  “那你要怎么想我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就怎么想吧。”

  说完,她便再也不想听他多说一个字,径直挂断了电话。

  工作室外,秦观澜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英俊的脸庞扭曲了一瞬,气得差点没把手机当场摔个粉碎。

  他真的觉得够了!

  昨晚,他被温婳下了药,一个人在房间里冲了一整夜的冷水澡,那种身体和尊严被双重折磨的滋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试。

  天一亮,他顾不上身体的不适,第一时间就开车来找她,想要一个解释,结果却发现她彻夜未归,还对自己撒谎!

  难道她给自己下药,真的只是为了报复或者作弄他吗?

  可她就不怕他失控,随便找个别的女人解决?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在乎?

  秦观澜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发动车子,连公司也不想去了,掉头就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