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垫的另一侧,微微向下陷落。

  徐宥白……竟然就这么顺势,躺在了温婳的身后!

  坚实的怀抱,从背后将她整个人轻轻圈住。

  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将她拢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让人心安的痒意。

  然后,温婳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就在她的耳边,沉声对她说着:“别怕,我陪着你。”

  温婳整个人都僵住了。

  属于徐宥白的气息,混杂着雨夜的潮湿水汽,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隔着薄薄的衣料,一下又一下,规律地敲击在她的背上。

  这本该是令人心安的频率,但在此刻这极度暧昧的姿势下,却成了催动她心慌意乱的鼓点。

  温婳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是徐宥白。

  是她名义上的养兄。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躺在她的床上,从背后抱着她?

  “二哥……”

  温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即便没有血缘,这也是他们之间维系了近十年的身份。

  而他此刻的举动,无疑是亲手打破了这层安全,将一种危险陌生的情愫,赤裸裸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但是,身后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质问而松开手臂。

  恰恰相反,温婳甚至觉得,他圈着自己的手臂似乎还收紧了半分,让她与他之间再无一丝缝隙。

  温热的呼吸吐在她的颈侧,激起一阵战栗的痒意。

  “我知道。”

  “那你就当我喝醉了好了。”

  喝醉?

  这个借口拙劣得让温婳又气又急。

  他身上没有半分酒气,只有清爽的沐浴露味道。

  他的眼神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这分明就是一句敷衍的搪塞。

  温婳死死咬住下唇,疼痛让她混乱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她用尽全力,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底气一些。

  “我没法当!徐宥白,你放开我!”她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而且……而且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你这样……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

  然而,她的质问,刚说到最关键的部分,就被一声骤然炸响的惊雷给彻底掩盖了。

  窗户玻璃发出“嗡嗡”的共鸣,温婳不受控制地猛地一缩。

  徐宥白显然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

  他只是感觉到怀里的人又开始剧烈颤抖,眉心不自觉地蹙得更紧。

  他抬起另一只手,越过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有些生涩地,却异常轻柔地拢了拢她散乱在枕上的长发。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你怕打雷,我这是在帮你转移你的注意力。”

  他的指尖无意中划过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温婳的身体再次一僵。

  转移注意力?

  用这种方式吗?

  这简直比打雷本身还要让她感到恐惧无措。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抗拒,徐宥白顿了顿,那只拢着她头发的手缓缓滑下,落在了她的腰侧。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危险蛊惑的意味。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还是不够……”

  他刻意拉长了尾音,搔刮着她紧绷的神经,“……我们也可以做点别的。”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实在太过明显了。

  温婳只觉得后背瞬间升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脑海中警铃大作,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

  她用手肘抵住床面,试图撑起身体,从他的禁锢中逃离。

  可是,左腿上厚重的石膏成了最沉重的枷锁,让她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徒劳无力。

  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绝望之下,她只能找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蹩脚的借口。

  “可你这样压着我,我的腿会疼。”

  然而,回应她的,是男人胸腔里发出的轻笑。

  “骗子。”

  徐宥白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我根本就没碰到你的伤腿,又怎么会疼。”

  他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威胁似的,将她向自己怀里又带了带。

  声音带着警告。

  “温婳,如果再说这些有的没的,那我就真的做点别的了。”

  “反正,我们也不是真的兄妹。”他的唇贴着她的耳蜗,一字一句,如同魔鬼的低语,“在这种打雷下雨的夜晚,当一对背德的男女,似乎也不错。”

  轰的一声。

  温婳的体温骤然升高,脸上烫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这下真的只敢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她怕自己再有任何一个反抗的动作,这个向来说到做到的男人,就真的会做出什么让她无法承受的事情来。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只有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温婳像一尊僵硬的石雕,任由自己被他圈在怀里。

  奇怪的是,当她放弃了所有抵抗之后,那盘踞在心头对雷声的恐惧,竟然真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

  窗外依旧电闪雷鸣,可那些声音,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就好像,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在徐家的那些雷雨夜。

  总会有人用家人般的温暖,为她驱散所有的黑暗与阴霾。

  可是……这个姿势,还是太过暧昧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气息,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就枕在自己身后的神情。

  温婳不敢去揣测徐宥白这样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是真心为了安抚她,还是……只是一时兴起的恶劣玩笑?

  她想不明白,也不敢想。

  在这种极度被动又无比煎熬的境地下,她选择了最鸵鸟的办法。

  装睡。

  她一点一点地放缓自己的呼吸,模仿着睡着时的状态。

  紧闭着双眼,计算着时间,希望他能尽快相信,然后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徐宥白自然察觉到了怀里温婳的小动作。

  他在黑暗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将自己的怀抱收得更拢了些。

  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胆子还真小。”

  “明明转过身来,抱着我,效果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