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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头扑进叶舒的怀里。

  “怎么了,安宁?跑这么急做什么?”叶舒搂住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向秦观澜。

  秦观澜看着宋安宁这副魂不守舍的异常模样,皱起眉沉声问道:“安宁,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哭成这样。”

  “我没有,安宁很乖的。”宋安宁否认。

  她不敢说,她怕观澜叔叔会把她抓起来。

  然后,她凑到叶舒的耳边,小声说道:“妈妈……我把温阿姨从楼梯上推下去了,她流了好多血……”

  叶舒抱着女儿的手臂,猛地一僵。

  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震惊。

  但这份震惊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抬起头看向秦观澜时,脸上已经恢复了。

  “安宁说她刚刚是因为怕黑被吓到了。”她柔声对秦观澜解释道。

  秦观澜的疑心却没有完全消散,他总觉得宋安宁今天的反应太过反常。

  就在他准备再追问几句的时候,叶舒却突然蹙起了眉头,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怎么了?”秦观澜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不知道,老毛病了,突然就疼起来了……”叶舒的脸色变得苍白,声音也虚弱了下去。

  秦观澜立刻紧张起来,连忙问道:“你的药呢?”

  叶舒虚弱地摇了摇头,眼中泛起一层水雾,看起来楚楚可怜:“药……前两天就吃完了。本来今天想让你妈妈陪我去医院再开一点的,可是她说她要陪老太太去礼佛……我身体又撑不住,就没去成。”

  秦观澜闻言,心中对她的愧疚感更深了。

  他毫不怀疑,立刻站起身。

  “那你等着,我去帮你买!药叫什么名字?”

  叶舒报上了一个常用镇痛药的名字,感激地看着他:“观澜,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你好好休息。”

  秦观澜,快步走出了叶舒的房间。

  他穿过花园,来到自己的车旁。

  拉开车门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鬼使神差般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主楼二楼的方向。

  温婳的房间,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

  死寂沉沉。

  冥冥之中,他心底莫名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想要回去看看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但他想起了叶舒那张苍白痛苦的脸。

  该先顾及谁,答案显而易见。

  秦观澜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了汽车。

  此时的他丝毫不知道,就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的头疼而奔波时。

  他的妻子,正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血泊之中,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无声流逝。

  黑色的轿车尾灯,很快消失在夜色深处。

  侧楼的窗帘后,叶舒静静地看着那光点远去。

  她收回目光,脸上温柔的假面寸寸龟裂,变得阴沉。

  她转身,看着还缩在自己怀里身体微微发抖的女儿宋安宁。

  “安宁,听妈妈说。”她的声音压得极低,“现在,立刻回到你自己的房间不准再出来,明白吗?”

  宋安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乖。”叶舒摸了摸她的头。

  她看着女儿跑回房间,才松了一口气但心却跳得更快了。

  温婳被推下楼梯,流了很多血。

  秦观澜不在。

  别墅里的佣人,这个时间点也已经全部回到了后院的宿舍。

  叶舒没有片刻的犹豫,快步走出了侧楼。

  晚间的风有些凉,吹在身上,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叶舒的心跳如擂鼓,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穿过花园的石子路,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主楼大门。

  大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投**来,在地板上铺开一片银霜。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叶舒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看到了温婳。

  她就那样蜷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身上那件白色的浴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了无生气。

  叶舒的心脏,先是因这惨状而漏跳了一拍,但紧接着却是无法抑制的狂喜。

  她警觉地环顾四周。

  死一般的寂静。

  安宁推人的时候,没有人看到。

  现在,别墅里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温婳出了事。

  只要她现在……彻底要了温婳的命。

  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被伪装成一场意外。

  是温婳不小心从楼梯上滑倒,摔死了。

  就算那个难缠的徐宥白亲自来查,没有目击者,没有证据,他又能怎么样?

  而只要温婳这个占着秦家少奶奶位置的女人彻底消失……

  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嫁给对她心怀愧疚的秦观澜,成为秦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她的女儿安宁,也会成为秦家真正的小姐,再也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秦家那些她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都将是她的!

  叶舒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中闪烁着贪婪而疯狂的光芒。

  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足以让她赌上一切。

  想到这里,叶舒不再有丝毫犹豫。

  眼神随即变得狠戾。

  她的目光,在昏暗的大厅里飞快地扫视着,最终,落在了玄关处的瓷瓶上。

  就是它了。

  她伸出手,抱起了那个沉重的瓷瓶,转过身一步步走向躺在血泊中的温婳。

  很快,她站在了温婳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月光勾勒出温婳苍白的侧脸,那张曾经让她嫉妒得发疯的精致的脸庞,此刻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叶舒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吧,温婳。

  秦太太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瓷瓶,对准了温婳的头颅。

  只要这一下砸下去……

  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然而,就在她手臂的肌肉绷紧到极致,即将挥落的那一刹那。

  “吱!”

  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毫无预兆地从别墅外传来!

  紧接着,两道刺眼的车灯光柱,瞬间划破黑暗。

  叶舒的动作,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她被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难道,是秦观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