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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雨幕如瀑。

  薄夜今斜倚着冰冷墙壁,指间夹着的烟在潮湿空气中忽明忽暗。

  雨水被风裹挟着,不断打湿他昂贵的西装和皮鞋,进入衣内、鞋里,他浑然不在意。

  程昱礼撑着伞匆匆从廊下另一头跑来,看到自家三爷这副模样,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掉地上:

  “三爷!您这是做什么!雨这么大,您胃不好,要是着凉引发旧疾可怎么得了!”

  他急得把伞全数遮过去,想带男人进屋。

  薄夜今却只是掸了掸手中香烟烟灰,深邃目光掠过那扇紧闭的房门,唇角竟勾起一抹极淡弧度,低沉嗓音混在雨声中,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

  “无碍。”

  “她在里面。”

  “我即使站在冰雪里也无妨。”

  “……”程昱礼一愣,转眸看向屋内,随即明白……原来是太太过来了!

  可,太太在,三爷就要睡屋檐?

  这也太逆天了吧!

  关键是三爷还一副甘之如饴的姿态……

  完了完了,三爷追妻追出魔障了!

  他不敢再劝,只得将伞留给她,低头弱弱离开。

  薄夜今将烟蒂摁灭,重新摸出烟盒,又点燃了一支。

  猩红的火点在雨夜中固执地亮着,经久不息。

  夜,深沉,冗长,染着不一样的意味。

  这一夜,最狼狈。

  却也最充实,安心。

  ……

  翌日早上,雨停。

  晨曦透过云层散出柔和光芒,天朗气清。

  兰夕夕醒来,起床,推**门,就见薄夜今还倚在屋檐之下。

  他淋得很湿。

  昂贵西装、西裤裹着他宽肩窄腰的身形,若隐若现出结实精赤的肌肉线条。

  一副妥妥的‘湿身’诱惑。

  听见声音,他抬起眸朝她看来,目光掠过她轻薄衣服勾勒出的纤细腰身,转至她红润脸颊,优雅缓缓:“早。”

  兰夕夕:“……”他是怎么做到淋一夜,还对她如此心平气和的?

  而男人眼底带着一夜未眠的血丝,惺忪深邃,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稠,仿佛带着灼热温度。

  她看的莫名心脏发热,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迅速避开视线。

  “雨停了,我回山上。”

  “4宝如果醒了,告诉他们妈妈今天有工作。”

  兰夕夕是真的是有工作。

  雨后竹笋冒头,蘑菇竹荪林立,要尽快去采,否则会烂掉。

  另外,她今天还约了几个客人。

  “我送你。”薄夜今准备去拿车钥匙,动作间湿透布料更紧地贴合着他绷紧的臂肌。

  兰夕夕拉住他手腕,指尖温热触感与他冰凉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烫开一片热流。

  “不用,我自己打车。”

  “你知道的,我不会坐。”

  她态度表面的很决绝。

  薄夜今看着兰夕夕那精致小脸儿,目光从她殷红的唇瓣移到那晃眼的白皙细手,眸光暗沉下来,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转而,又恢复寂静与理智::

  “好,我替你打车,路上注意安全。”

  他没强求,只绅士传来车,为她打开车门。

  兰夕夕面对他这样矜贵清隽的以礼相待,心中一抹不受控制的局促。

  这是怎么了?

  就是客气招呼她而已,她是四个宝宝母亲,他怎么对她礼貌,友好,都是应该的。

  想什么?

  兰夕夕,争气点。

  5年后的自己,绝对不准儿女私长,犯蠢!

  拍拍脸,坐在车上,拿出包里的道德经翻看,平静心情。

  薄夜今目视轿车远去,直到车影消失在晨雾缭绕的道路尽头,方才转身,活动冰冷而僵硬的身骨。

  昨晚站一夜,身子骨都冻伤。

  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湿透的衬衫袖口,回屋,打开热水,站在花洒下,洗温水澡。

  热气弥漫。

  那张优越立体的脸逐渐冷下。

  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小女人刚才的模样……

  转而,忽地打开冷水,让冰冷的水流冲刷全身。

  垂眸俯视身下,刚刚只是与她见面,简单肢体碰触,就轻易敬礼?

  薄夜今,你堕落了。

  但……三十几岁的大男人,正是血气方刚时候。

  他已经5年没沾情事。

  兰夕夕,离开我5年,你倒是真狠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