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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滞了。

  缓缓抬起头,苏小蔷正对上男人那双熔金色的眼眸。

  ——季临风就这么抱臂环胸,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意,长腿倚靠在门框旁注视着他们。

  但此时此刻,男人眉毛压的极低,空气隐隐变得炙热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燃烧起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季临风。”

  下意识,苏小蔷喊出了男人的名字,字正圆腔。

  瞧着那双金色的眼眸,倒映着他们交叠的声音,顿时,苏小蔷心里猛地一虚,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瞬间收回手,从白谕身上爬了起来。

  但白谕也在一瞬间,猛地攥住了她的手。

  顿时,苏小蔷吓了一大跳,不明白白谕的意思。

  但是白谕却小心翼翼的,扶她从自己身下下来,随后才拉好自己的衣服。

  可即便年轻的哨兵就这么重新端坐在床上,神情也恢复了惯有的斯文与疏离,但那微微急促的呼吸、脸上未退的红晕,还是泄露了几分不言而喻的旖旎。

  “怎么,不继续了?”

  季临风眯起眼睛,声音平静的说道。

  刹那间,苏小蔷的脸唰地一下涨红,她慌忙举起笔记本解释:【不是的!是白谕他上药太慢了,我想帮他!】

  季临风挑了挑眉,刚想说些什么,但是白谕便站起了身,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随即,沙哑又带着几分克制的语调,缓缓响起。

  “与你无关,季临风,请出门回避。”

  “首领的房间,不是你一个外人,能随意参观的地方。”

  季临风像是没听见白谕那句逐客令,非但没有退出去,反而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踱进了这间狭小的屋子。

  每走一步,男人周身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就更强一分,空气里的灼热感也愈发明显,仿佛有看不见的火焰在静静燃烧。

  “哦,外人?”

  季临风重复着这个词,尾音拖长,带着一种漫不经心。

  “看来有人忘了,当初是谁放走了他,两次。”

  白谕依旧面无表情,带着几分克制和疏离。

  但是他却轻轻的拉开自己严丝合缝的衣领,状似无意般重新为自己扣上扣子。

  那胸膛下,苏小蔷曾经留下的若隐若现的刻字,此刻是那么清晰而明显。

  “感谢你的支持,季临风。”

  “我和首领,会记住你对我们叛乱军的这份恩情.....同时,我个人也非常感谢你,替我照顾我的首领这么长时间,多谢。”

  几乎一瞬间,气氛变得格外焦灼。

  空气中的升腾的热意,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方。

  季临风依旧眯起眼睛,看上去懒洋洋的,像是一只餍足的雄狮。

  他就这么随意的扫过白谕,随后熔金的瞳孔,落在苏小蔷那张涨得通红、写满了心虚的小脸上。

  “苏小蔷,”季临风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白谕试图再次开口的声音,“告诉他,现在谁才是那个无关的外人。”

  一瞬间,两道目光同时朝她看来。

  苏小蔷就这么夹在两人中间,只觉得头皮发麻。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变得战栗起来。

  但苏小蔷鼓足了勇气,猛地举起笔记本,笔迹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凌乱。

  【季临风不是外人】

  【他早就来过这个房间很多次了,他是我现在最……最亲密的人】

  炙热的温度,似乎在眨眼睛消失了。

  而白谕镜片后的眼眸,闪烁过一丝暗淡。

  但季临风却挑起了眉毛,带着几分更正的意味,拿过了女孩手中的笔。

  “错了。”

  “是男人。”

  说着,苏小蔷的笔记本上,被季临风从“最亲密的人”,更正为了“最亲密的男人”。

  不过,高大的男人,似乎格外在意白谕胸口的刻字。

  于是苏小蔷不敢去看季临风此时此刻的表情,立刻转移话题,继续飞快地书写。

  【但白谕,也不是无关的外人】

  【那个.....虽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但还是谢谢白谕你一直找我,不过,你胸口上的那些笔迹,应该不是我写的吧?】

  苏小蔷还是不太相信,自己以前会在白谕身上刻字,于是拼命眨着眼,暗示着白谕什么别说。

  但是那一刻,白谕镜片后的眼眸,骤然闪过一抹极其晦暗难明的光芒,像是被触及了某个最隐秘也最珍视的角落。

  随后他抬起手,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轻轻捂住了自己胸口。

  “苏小蔷,是你亲自写的。”

  白谕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苏小蔷,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还记得是那天,你喝醉了,然后就把我.....”

  顿了顿,白谕忽然扶了一下眼睛,似乎要遮挡面容,冷白的脸颊上竟又浮起一层极淡的红晕,声音也低了几分,

  恰到好处地停在了最关键的话语,让苏小蔷的心脏猛地一跳!

  把你怎么了?

  别把话说一半留一半,简直太可疑了!

  苏小蔷瞬间慌了神,感觉本来空气中本来降下去的温度,又攀升起来。

  特别再配合上白谕此刻脸上那可疑的红晕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苏小蔷简直不敢回头,感觉那道慵懒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背上烧出洞来。

  于是,女孩猛地在本子上画下巨大的感叹号:

  【白谕,我承认我失忆了】

  【可你绝对不能,仗着我失忆了就随便胡说啊!请你现在好好解释!】

  但是白谕看着她慌乱的样子,面上依旧是那副克制而疏离的模样,语气却压低了几分。

  “我尊重您的任何指示,绝不会胡说,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您那天喝多了,喝的很多,大声说我是您的.....专属奶妈。”

  说到这里,白谕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停顿了一下。

  “然后您说,既然是奶妈,那就要看看.....命令我脱掉衣服检查。”

  “随后您表示,那里.....以后只能您看,是专属的,所以刻下了字。”

  苏小蔷听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专属奶妈、**服检查、只能她看?

  她失忆前竟然是这么,狂放不羁的吗!?

  看着苏小蔷一副世界观受到冲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白谕适时地再次开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般的安抚。

  “那都是酒的缘故,你千万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苏小蔷,都是酒不好,绝不是你从小就这样。”

  苏小蔷攥紧了笔记本,感觉脸色有些发白。

  感受着灼热的空气越发飙升,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法做到没有心理负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