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逸的问题,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套在了易中海的脖子上。

  收紧,还是挣脱?

  全院的目光,都成了催命的鼓点,一声声敲在他的心上。

  易中海的脸涨得通红,又渐渐发白。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像是被一团干棉花给堵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承认林逸解决了问题,就等于承认自己这个一大爷的无能。

  不承认,那他又能怎么办?

  像傻柱和许大茂一样,等着被林逸用“规矩”请去街道办喝茶吗?

  他不敢。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院里的风,似乎也停了。

  终于,易中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邻里之间,和睦为贵。”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生了锈的铁片在摩擦。

  说完这句,他再也待不下去,猛地一甩袖子,转身走回了自己屋里。

  “砰!”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震得窗棂都在发抖。

  这一声,宣告了一个时代的落幕。

  院子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又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傻柱和许大茂,这两个刚才还斗鸡似的男人,此刻都低着头,谁也不看谁,灰溜溜地各自回了屋。

  一场风波,就这么散了。

  三大爷阎埠贵看着易中海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林逸,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知道,这院子,要变天了。

  秦淮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门框里,她看着林逸那从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悔恨,嫉妒,还有一丝说不清的畏惧。

  林逸没有再看任何人。

  他端起那杯已经彻底凉透的茶,转身进屋,轻轻关上了门。

  将满院的复杂人心,都隔绝在外。

  易中海的屋里。

  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他坐在桌边,双手死死地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桌上的茶杯,茶水早已凉透,就像他此刻的心。

  贾东旭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一大爷……”

  他怯生生地开口。

  “滚出去!”

  易中海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贾东旭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易中海一个人。

  他死死地盯着窗外那间亮着灯的小屋,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输了。

  他输得一败涂地。

  他经营了几十年的威信,在今晚,被一个毛头小子用几句轻飘飘的话,击得粉碎。

  硬来,不行。

  讲人情,讲道德,更不行。

  那个叫林逸的小子,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油盐不进。

  不,他不是石头。

  他是一张网。

  一张用“规矩”和“流程”编织起来的网,谁碰上,都得被缠住。

  易中海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绝不能!

  他猛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既然在院里动不了他,那就从他那个工作上想办法!

  临时工!

  对,他只是个临时工!

  临时工,就最容易犯错!

  只要犯了错,就有的是办法把他踢出去!

  易中海的眼睛,重新亮起了一丝阴狠的光。

  他需要帮手。

  一个能从外部,给他那个所谓的“干事”工作,施加压力的人。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肥硕的脸。

  轧钢厂后勤,李副主任。

  他的表弟!

  对,去找他!

  易中海打定了主意,心中的怒火和憋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重新坐下,端起那杯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滑入喉咙,让他那颗狂躁的心,也跟着冷静了几分。

  林逸,你别得意得太早。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