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辆载着王婶的板车消失在胡同口,也带走了院里最后一丝活人的气息。

  人群,像退潮的海水,无声无息地散去。

  他们看许大茂和傻柱的眼神,不再是看笑话,而是像在看两个即将被押赴刑场的死囚。

  林逸的房门,轻轻关上了。

  那声“砰”,像法官落下的小锤,宣告了这场闹剧的终结,和另一场荒诞戏剧的开场。

  许大茂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傻柱通红着一双眼,他死死地瞪着许大茂,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转身,一脚踹开了自家厨房的门。

  许大茂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躲在窗帘后窥探的目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逃也似的,冲回了自己那间阴暗的小屋。

  屋里,许大茂一**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共同承担。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医院的开销是多少?

  营养费是多少?

  误工费又是多少?

  他不知道。

  这种未知,比任何确切的数字都更让他感到恐惧。

  他猛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着不甘和算计。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许大茂,不能就这么被一个黄毛小子,和一个厨子,拖进泥潭里!

  一个念头,像野草般在他心里疯长。

  他推开门,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黄鼠狼,朝着中院那扇紧闭的厨房门,冲了过去。

  “砰!砰!砰!”

  他重重地叩响了房门。

  “何雨柱!你给我出来!”

  屋里,没有任何声响。

  “你别给我装死!”

  许大茂的声音尖利,“这事是你我一起惹出来的,你想一个人躲清静?没门!”

  片刻之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傻柱站在门口,那张挂了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有屁就放。”

  许大茂硬着头皮,挤了进去。

  厨房里,气氛降到了冰点。

  “柱子。”

  许大茂的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咱俩,不能就这么认栽啊。”

  傻柱冷笑一声,像在看一个白痴。

  “不认栽?你想怎么样?去跟林逸拼命?”

  “拼命是蠢货才干的事!”

  许大茂压低了声音,像一条在阴沟里蛰伏许久的毒蛇,“他不是说,咱们三个人,共同承担吗?”

  傻柱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林逸,是街道办的干事,一个月工资多少?咱们俩呢?”

  许大茂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他家底厚,不在乎这点小钱。可咱们俩,要是被这笔账拖垮了,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傻柱的心上。

  “所以,”

  许大茂凑近了些,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着疯狂,“咱们得想办法,把这笔账,全都算到他林逸一个人头上!”

  傻柱愣住了。

  “怎么算?”

  许大茂的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弧度。

  “他不是说,规矩是他点头同意的吗?”

  “那他就是第一责任人!”

  “咱们俩,是被他这套不切实际的规矩,给‘误导’了!咱们也是受害者!”

  他顿了顿,声音充满了蛊惑。

  “咱们现在就去找他,就跟他说,我们俩认罚。但是,我们俩没钱。”

  “让他这个‘决议者’,先垫付所有的费用!”

  “等咱们以后有钱了,再慢慢还!”

  傻柱看着许大茂,第一次觉得,这个孙子,阴险得让他都有些后背发凉。

  这哪里是认罚?

  这分明是耍无赖!

  是把所有的压力,都推给林逸!

  “他会同意吗?”

  傻柱有些犹豫。

  “他必须同意!”

  许大茂的眼神,灼热而疯狂,“他要是不想让他那套‘委员会’的规矩,第一天就变成一个笑话,他就必须同意!”

  “这是阳谋!”

  “咱们就用他定下的规矩,把他自己,活活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