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某处宅邸。

  刘巴坐在主位上,殿内坐满了身着甲胄的将校。

  “刘公。”

  位列首席的副将开口,问道:

  “不知您把我等都喊来,可有大事要吩咐?”

  刘璋在成都留下五千大军,主事之人自然是刘巴。

  除此之外,另外安排一员副将,作为刘巴的辅助。

  眼下,刘巴把五千部队之中的军官,全都请到府上。

  简而言之,百夫长这个级别都没落下,悉数被请到府上。

  如此阵仗,也难怪副将会认为,刘巴要安排什么大事。

  “诸位。”刘巴沉声开口,“使君与老将军出征,把留守的任务交给我负责。”

  “实话说,我内心有些诚惶诚恐。”刘巴交心道:“毕竟,我也没什么领军的经验,最终还需仰仗诸位。”

  “刘公言重了。”副将忙不迭表态,“您放心,我等定然用命,协助刘公守好成都。”

  “愿为刘公号令!”诸多将校齐齐表态。

  刘巴眼下是成都最高负责人,更是刘璋信任之人,这些人自然乐得在领导面前表态。

  “好!”刘巴一拍大腿,“有诸位这句话,我就能够放心了。”

  “来人呐!”刘巴大手一挥,“上酒!”

  话音落下,便有仆从送上酒水,惹得诸将面面相觑。

  “刘公?”副将迟疑道:“承蒙您厚爱,但大伙都在此饮酒,不妥吧...”

  军中将校都在此地,倘若敞开了喝酒,肯定有误事的风险。

  “哈哈~”刘巴闻言大笑,“将军多虑了,我可没有宴饮的意思。”

  “诸位要是想喝个痛快,还是等使君与老将军凯旋,到时候在庆功宴上喝吧。”

  众人闻言愈发不解,既然刘巴也明白这个道理,那还上酒做什么?

  “一人一杯。”刘巴叮嘱道:“谁都不许多喝,以免贻误军务。”

  说罢,刘巴倒酒举杯,从席位上起身,大声道:

  “诸位,且饮下这杯酒,我等勠力同心,共守成都!”

  这下诸将恍然大悟,明白刘巴是要动员一下士气。

  一杯酒,完全不过分。

  就当下酒水的度数而言,也就是尝尝味而已。

  哪怕不会喝酒之人,一杯下去也绝不可能醉。

  “敬刘公!”

  领导都这么说了,下边人岂能不给面子?

  从副将到百夫长,纷纷起身举杯,遥敬主位上的刘巴。

  “请!”

  刘巴说着以袖遮掩,仰头灌下一杯酒水,诸将见状纷纷一饮而尽。

  偷眼观瞧一番,看到所有人都饮下酒水,刘巴心中大定。

  放下酒杯,刘巴开口道:

  “酒已喝过,还请诸位回到各自的岗位,做好本职工作...”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匆匆而来。

  “启禀刘公,有使君信使前来,说是有重要军情。”

  “带上来。”刘巴不假思索道。

  “刘公,信使说事关重大,只能告知您一人。”仆人小声提醒。

  “既如此,我等告退。”副将连忙说道。

  “且慢。”刘巴伸手制止,“还请诸位稍作,我先去见信使,说不定待会还要与诸位将军议事。”

  副将闻言也觉得有理,便重新回到位置上。

  刘巴稳住众人,然后随仆从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吩咐道:

  “来人呐,把殿门关上,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待到刘巴离开后,殿门随即就被关闭,诸将见状也没觉得怎样,心思全都被所谓的秘密军情吸引。

  “将军,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啊?”

  “是啊,神神秘秘的,莫不是使君遇到麻烦?”

  “难道前线战败?”

  一时间,众多将校七嘴八舌讨论起来,猜测什么的都有。

  “慎言!”副将训斥道:“莫要胡言乱语、胡思乱想。”

  “情况如何,且等刘公回来。”副将继续道:“倘若真出了什么大事,刘公定然要跟咱们商议,或许是捷报也说不定...”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捷报还用搞得如此神秘?

  不过见副将这么说,众人也都停止议论,耐心在席位上等待刘巴归来。

  “诶呦!”

  安静的大殿上,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抱着肚子,神情非常痛苦。

  “怎么了?”旁边的人不由问道。

  “肚子痛...”说话之人表情扭曲。

  “嗤~”左右不由嗤笑,“一杯酒下肚就喝坏了,未免太不中用了吧?”

  “就是,这酒量可不行啊。”

  “别他娘拉裤兜里。”

  “哈哈哈~”

  众人不由哄堂大笑,谁也没放在心上。

  但下一秒,只见那人身子一歪,径直滚在地上。

  “啊!!!”

  口中发出惨叫,听着都非常痛苦。

  众人连忙收敛笑意,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快看看他怎么了...”副将连忙起身下令。

  可没等话音落地,副将蓦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脸上表情痛苦。

  下一秒,殿内顿时乱哄哄起来。

  “啊!”

  “我的肚子也好痛!”

  “这酒坏了?”

  一时间,众多将校纷纷捂住肚子,感觉肠子好似被刀子刮似的。

  听着耳边的惨叫,看着众人的模样,副将顾不得腹中疼痛,惊呼道:

  “不好!酒里有毒...”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但又想不通刘巴为何要这么做?

  “快!离开这里...”

  副将还算镇定,连忙开口吩咐。

  一部分将校已然到底,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将校,或是身体素质好、或是耐药性更强,暂时还未丧失行动能力。

  强忍着腹中的痛苦,迈开步伐朝殿门而去。

  “咔咔咔...”

  一名将校猛拉殿门,怎料却始终无法打开。

  “不好!门从外边锁上了...”

  此言一出,殿内尽皆哗然。

  在无法理解,也意识到被刘巴做局了。

  “该死...”副将痛骂道:“刘巴要做什么?!”

  怀着这个疑问,副将只觉眼前一黑、双膝一软,径直栽倒在地。

  如副将这般者,殿内不在少数,大部分人都已纷纷倒下,只余小部分人还在坚持。

  “哐哐哐...”

  一群人聚在殿门前,不停疯狂咱们。

  倘若换作平时,这些人不难破门而出。

  但在中毒的状态下,十分力气去了九分,任凭再多人也奈何不了这一扇门...

  很快,大殿内彻底安静下来。

  “咯吱~”

  刘巴推门而入,看着横七竖八的满地尸体,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这些人到死恐怕都想不到,刘巴竟然会下毒害他们,更想不明白为何要如此?

  凭借留守成都的职务之便,刘巴轻松除掉军中所有将校。

  “传我军令。”刘巴吩咐道:“五千大军留下一千值夜,剩下的全部卸甲归营、好生休息。”

  没有了各级将校,成都就成了刘巴的一言堂。

  哪怕下达一些稍显奇怪的军令,底层士卒也不会多想,更不会去质疑刘巴的军令。

  何况,还是让将士们去休息,这种军令没道理不接,何乐而不为呢?

  剩下的一千守军,随即又被刘巴均分,摊派到四面城墙之上。

  月上中天,三更时分。

  四千大军已经安然睡下,一千大军还在值守。

  至于消失的各级将校...

  睡觉的士卒不会去关心,他们已经在梦里,哪还会操心别人?

  值守的士卒也不会关心,自然而然认为将校也都睡下了。

  这些将校的确都睡了,只不过是永久长眠而已。

  刘巴带着一队仆从,离开自己的府邸,直奔南城门而去。

  “拜见刘公。”

  值守的士卒看到刘巴,立即上前问号。

  “辛苦了。”刘巴微笑道:“你们也值守半夜,都回去休息吧,我会安排其他人来接替此处。”

  “多谢刘公。”

  一群士卒不疑有他,还觉得刘巴体恤他们。

  片刻后,不管是南城墙上的守军,还是南城门的守军。

  全都纷纷离去,开开心心返回营中准备睡觉。

  毕竟,能去睡谁也不想站岗...

  这大冷天的,都巴不得钻被窝里不出来呢。

  待到城墙、城门都清空后,刘巴长处一口气,命令随从直接打开城门。

  在成都混了大半年,以刘巴的能力,发展一些心腹轻而易举。

  更别说入蜀时,本就带了一定数量的随从,用作信使与荆州联络。

  今夜带出来的人,全都是可以信任的心腹。

  “轰隆隆...”

  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可惜,城上城下早已没有守军,这点声响也不足传到其他三面城墙。

  随从站在城门洞外,手中高举火把,朝着南边不停挥舞。

  岷水之上。

  一直站在座舰顶层的吕蒙,看到摇曳的火光后,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传令,全军上岸,悄悄入城!”

  在夜色的掩护下,舰队停船靠岸,两千将士陆续上岸。

  在吕蒙的带领下,排好队列的大军,宛如一群幽灵般,无声无息朝着成都靠近,并顺利进入早已敞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