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珊死死捏着自己的手机,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为什么,苏韵总是能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这时,入户门被打开了,岳珊抬头看过去,就瞧见她的丈夫赵大海捧着一束花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老婆,我给你买了花,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还行。”岳珊随意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怎么突然想到买花给我?”

  “这不是看你失业了嘛,想哄哄你来着。”赵大海伸手搓了搓裤子边:“这些年你也辛苦了,正好就当休息了,明天我带你去钓鱼怎么样?你好好放松一下,到时候咱们……”

  “大海。”岳珊开口打断了赵大海的话:“你是个好人。”

  赵大海干笑了一声:“好人有好报嘛,不然我哪能娶到你这么好的老婆,还有盈盈这么好的女儿啊,是吧?”

  “早点睡吧。”岳珊目光微动,转身走向书房。

  “今晚你还忙?”赵大海看着岳珊的背影。

  “嗯,要准备简历,找工作。”岳珊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紧接着便是锁门的声音。

  赵大海看了一眼岳珊碰都没碰过一下的鲜花,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这么多年了,就算一块石头也该捂暖和了啊。

  为什么呢?

  赵大海又看了一眼岳盈盈紧闭的房门,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回了主卧。

  这日子过的,跟闹着玩儿似的。

  次日一早,岳珊在赵大海和岳盈盈起床之前就已经出了家门,昨晚,她想了一个新的计划。

  这一次她准备从苏家着手,不管怎么说,苏家老太太都是苏韵的亲妈,她不相信苏韵会彻底不管苏家的事情。

  只是,还不等岳珊到达苏家,一辆面包车就停在了她身边,车门一开,一只大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岳珊的手臂就将她拽进了车子里。

  岳珊正要呼救,一方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刺鼻的气味袭来,随之意识渐渐消散。

  岳珊身子一软,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当晚,赵大海和岳盈盈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你们是岳珊的家属吗?我们这边找到了一具溺水的女尸,初步判定是岳珊,麻烦你们来认领一下。”

  听见这话,赵大海和岳盈盈彻底傻眼了,等二人奔到警局的时候,瞧见那面目全非的女尸穿着岳珊的衣服,带着岳珊最喜欢的珠宝首饰,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岳盈盈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盈盈!盈盈!”赵大海一边护着岳盈盈,一边看向自己的妻子,感觉整个人都如同做梦一样,偏偏心疼的感觉是那么清晰,那么痛苦。

  相比之下,身边一切的声音都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切。

  “是渔民发现的尸体,当时是有东西绞进了船下……脸已经被刮烂了,但她的衣服里有身份证件,还有……”

  那些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赵大海感觉自己好像也坠入了同一片大海,耳朵里嗡鸣作响。

  “赵先生?赵先生?”

  “嗯?”赵大海缓过神来,转头看向身边那两个年轻的执法人员。

  “经过岳法医确认,死者生前没有遭受过**,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是、是昨晚,我买了一束花给她,她最近失业了,心情很不好。”赵大海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她很热爱她的工作,引以为傲,但最近还是被裁员了,她不太开心。

  前两天,她还带着女儿去痛快玩了两天,住五星级酒店,吃大餐,逛街……我、我以为她已经走出阴霾了,我真的以为……她已经放下了。”

  两个执法人员互视一眼点了点头,心里有数了。

  此前就已经有证据表明死者身份,又经由赵大海确认,终于在上面的催促下,迅速结案了。

  死者岳珊,因失业裁员,一时想不开选择跳海**。

  岳盈盈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医院病房了,她猛地坐起来:“妈!我妈呢?”

  “盈盈。”失魂落魄的赵大海听见岳盈盈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向她:“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爸,我妈呢?我妈呢?”岳盈盈的声音哽咽:“我妈在哪里?”

  “你妈……她已经……”赵大海红了眼睛。

  “你骗我,你骗我!”岳盈盈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的妈妈,她灵魂上的榜样,就这样离开了她。

  “盈盈,你清醒一点,你妈妈她也不希望你这样。”赵大海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她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爱你,她不会希望你这个样子的。”

  岳盈盈嚎啕大哭着,将头倚靠在赵大海的胸口,哭的上不来气。

  与此同时,叶聆音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她愣了一下:“什么?”

  “岳珊死了。”小福也懵懵的:“死于,跳海**。”

  “不对。”叶聆音眉头皱起,岳珊虽然不是什么多福的面相,但正常活到六七十岁是没有问题的。

  这种情况即便是寿终,也不可能是**,而是谋杀。

  叶聆音看向小福:“你仔细说一下。”

  “此前您担心岳珊会在夫人去补习的路上找人埋伏,就让人去盯着了,确实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出没,我让人顺着他们那条线查了一下,查到了岳珊。

  正想跟您禀报的时候,就听调查的人说岳珊死了,警方那边都结案了。

  听说是跳海**,尸体卷进了船下,被绞的面目全非,死相凄惨。”

  小福说到这里的时候,都觉得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叶聆音没有接话,只是从旁边拿了一枚硬币,随手一抛。

  她的双眼盯着那枚硬币,瞧着那硬币在半空中旋转着,字与花交替,最后,被她一把握在掌心之中。

  摊开手掌一看,叶聆音缓缓开口:“她没死。”

  “啊?可是警方那边不是已经……”小福震惊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聆音没有接话,只是转头向往了窗外的夜空。

  一轮弯月高悬,很快就被乌云遮蔽住了。

  另一边,双眼紧闭的岳珊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太阳穴闷闷的疼。

  她缓缓起身,就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那是一位老妇人,瞧着得有八十多岁了,满头银丝一丝不苟地拢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骷髅外挂了一层皮,外头还套了一件黑色的宽大衣服。

  她脸上的颧骨高耸,双眼凹陷,脸上的皱纹状如枯木,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的眼镜,镜片后的双眼却异常明亮,像是容不得半点沙子。

  双唇薄的几乎看不见,却仍然涂着口红,手指上戴着祖母绿的大宝石戒指,手腕上的帝王绿手镯似乎能轻而易举的推过手肘,推至腋下。

  干、瘦、硬。

  是岳珊对这个老太太的第一印象。

  “醒了?”那沙哑而苍老的声音传来,竟然比她的那双眼睛更加冰冷。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岳珊环视一圈,只觉得这里陌生的很。

  “这里是岳家,金针岳家。”那老太太看岳珊时,习惯性地从镜框上方斜睨,似乎在她面前的岳珊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屋里某一个突兀的摆件。

  “岳家?”岳珊听见这话整个人一激灵,立即回忆起母亲临死前的样子。

  “按规矩,你得喊我一声奶奶。”那老太太看着岳珊说:“但你妈就不是个守规矩的,想来这规矩不要也罢,你就喊我一声老夫人吧。”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种地方?我要走!我要回去!我……”岳珊掀开被子就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脚腕上多了一个电子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