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叶聆音的问题,岳隐的第一反应竟是有些想哭,此后才是忙不迭地从叶聆音的面前仓皇的逃跑。

  她的动作笨拙,没跑几步关节处就传来一阵刺痛,疼的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她越想爬起来便越显得自己狼狈不堪。

  直到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有力而平稳地将她拽了起来。

  “肌肉在短时间内流失严重,无法给骨组织带来足够的刺激,导致骨密度也跟着降低,你这个时候摔倒骨折的风险会很大。”叶聆音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岳珊,你小心点。”

  “你……你认错人了。”岳隐不敢对上叶聆音的视线,她的声音发着抖,“我、我不认识什么岳珊,我叫岳隐。”

  “那……岳隐,你小心点。”叶聆音松开手退后了一步。

  岳隐不敢逗留,只再度快步走开,只是那背影太过慌张,藏不住的秘密一览无余。

  这时,小福从楼梯上下来正好跟岳隐面对面瞧了个正着。

  她扫了岳隐的脸一眼便侧身让开路。

  等岳隐过去之后,她才快步走到叶聆音身边压低声音道:“大小姐,我问过龙嘉了。

  刚刚离开的那个华人老妇人名叫岳隐,是巴尼伯爵送到公主身边的。

  名为女佣实为眼线。

  只是她并不着急靠近公主,只在王宫里徘徊,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岳隐,就是岳珊。”叶聆音的声音淡淡的。

  刚刚她拉起岳隐的时候顺势搭过她的脉,五脏俱损。

  “谁?岳珊?”小福缓了一会儿才猛地转头看向岳隐远去的方向。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刚刚看见的苍老妇人跟叶氏曾经风光无限的总裁特助联系到一起去。

  “她是岳珊?”小福诧异地又问了一遍,对上叶聆音的视线之后小福才不敢置信地喃喃着,“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知道。”叶聆音顿了一下思索着,“不排除是药物原因。”

  “药物?什么药能这么歹毒!”

  “我也想知道。”叶聆音的手机震了震,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问好小作文,目光微动“小福,让人备车,我要去见一下岳苁蓉。”

  “好的大小姐。”小福立即应下。

  与此同时,岳苁蓉给道医前辈发了问好的小作文之后便翻起了之前的聊天记录。

  每次前辈给她发的消息都很简短,却每一次都毫无保留的为她解决各种疑问。

  她的医术在短时间内精进了不少,总能学到新东西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大小姐。”忠伯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岳苁蓉立即将手机熄屏放在了桌面上,看向来人:“忠伯,怎么了?”

  “大小姐,国内传来了消息,魁坊重启之后,斗坊也要重启了。”忠伯眉头紧锁,“国内多个世家在明年都会跟叶氏达成深度合作,咱们被叶家抢先了一步。”

  “这么看来,叶家这位大小姐确实很有本事。”岳苁蓉点了点头道。

  “哼,老奴倒是觉得那叶大小姐不足为惧,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叶老祖的名头。”

  “忠伯,不管怎么说她能促成这件事足以证明她是有能力的。”岳苁蓉心想忠伯对叶聆音的偏见着实是有些过了。

  那些世家的话事人也不是**,一句模棱两可的“叶老祖归来”就能让他们用真金白银去堆合作?

  怎么可能呢?

  一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

  他们定是在叶聆音的身上看到了利益最大化的可能性这才忙不迭的想要达成合作。

  而这一点也是岳苁蓉最想从叶聆音身上学到的东西。

  她自认为自己的医术在同龄人中间有绝对的优势,足以算得上是佼佼者,但唯有这种向上社交的能力,这种能让掌权者无条件信任的气场,是自幼与世隔绝,在岛上长大的她最缺少的东西。

  忠伯不认同岳苁蓉的话,他也见过叶聆音好多次了,那个叶大小姐没有一次给他留下过好印象。

  在他看来,那叶聆音就是一个无理又狂妄,借着祖上光环能言善辩的奸商!

  只是他最近也觉得岳苁蓉许是年纪到了,主意正了,他也不想与岳苁蓉多说,免得生了嫌隙被大小姐嫌弃唠叨。

  若是因为这么个外人,让他们主仆之间生分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忠伯选择了闭嘴,只是那紧绷的下巴,抿成一条缝的唇线和满是沟壑的眉心,将他没说出口的反驳展示的一览无余。

  岳苁蓉看了忠伯一眼,长叹了一口气。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对忠伯也是无话不谈的信任,如今竟然也到了这样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境地。

  时过境迁,她也想不明白是她的问题,还是忠伯的问题。

  这时,房门被敲响,工作人员在门开后用蹩脚的华语说:“稍后有客人来访。”

  “客人,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有人预约过要见我家大小姐?”忠伯皱眉问起,似乎对来客通知式的到访很不满意。

  “额……唔……”工作人员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动作显得有些局促,末了也只能反复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意思?”忠伯越看工作人员的样子越觉得心烦。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话都不会说。

  “客人大概什么时候会到?”岳苁蓉的星尔溚语说的也不是很流利。

  “大堂接到了王宫那边的电话通知,预计十分钟左右。”工作人员见岳苁蓉会说星尔溚语露出了庆幸的神情,立即切换回他的母语,“真的很抱歉,我只会一点点华语,抱歉。”

  “没事了,你忙去吧。”岳苁蓉递了一张纸币小费便关上了门。

  “连华语都不会还要赚华人的小费,一句话都说不明白,大小姐,您实在是太过仁慈了。”忠伯言语里尽是不满,像极了在借由这件事来宣泄之前没有说出口的情绪,“有的人值得您费心,有的人天生就不值得您费心。

  您要知道,您肩负着岳家的未来,老夫人对您寄予厚望,您一定要……”

  “忠伯。”岳苁蓉深呼吸一下打断了忠伯的话,“刚刚工作人员说是王宫那边给酒店大堂打的电话,预计十分钟左右就要到了,我先换一身衣服,免得失礼。”

  “那好吧。”忠伯听到这里也只能停了话头,人都走出门了又补了一句,“大小姐,您别嫌老奴多嘴。岳家和老夫人都只能指望您了。”

  随着门关上,隔绝了那一道苍老又绵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