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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清优被他甩的一个趔趄,重重跌坐在了床沿上,顿时满眼不可置信,泪水也流的更凶了!

  但却不敢再大声哭诉,只是小声啜泣。

  那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反倒让谢淮安更加心烦意乱。

  烦躁的移开视线,他的目光随意在房内扫过,无意中落在边上一碟还未撤下的点心上。

  竟是一小碟山楂糕。

  他虽然不精通医理,但也隐约记得大夫提到过,妇人怀胎不宜多食山楂,对胎儿不利。

  想着,谢淮安瞬间冷下了脸,指着那点山楂糕,语气责备道:

  “优儿,你怎么敢吃这个?大夫没说过孕妇要忌口吗?若是伤到了腹中胎儿怎么办?”

  楚清优正沉浸在悲春伤秋中,闻言心底顿时咯噔一下,面色慌乱了一瞬。

  她早已经不是真的孕妇,自然没把这些忌讳放在心上。

  这山楂糕是因为她前两日心中郁结,特意让小翠找来开胃的!

  死死攥拳压下心头的惊惧,楚清优急忙辩解:

  “不……不是我要吃的!是小翠!定然是她不懂事,胡乱准备的,我一口都没碰!”

  她直接将全部责任推给了贴身丫鬟。

  谢淮安正在气头上,闻言顿时找到了发泄口,对着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小翠厉声怒骂道:

  “没眼力见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赶快把这些撤下去!若是你家小姐和小世子有任何闪失!本世子定当扒了你的皮!”

  “是!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撤下去!”

  小翠吓的脸色煞白,立刻上前手忙脚乱的将那碟山楂糕端走,心中叫苦连天。

  楚清优这才松了口气。

  但房间里的气氛却依旧有些凝固。

  谢淮安看着楚清优哭的通红的双眼和苍白的小脸,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重新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安抚道:

  “好了,别哭了,方才是我不该凶你,你如今怀有身孕,最忌忧思过度,你放心,我心里自然只有你一个,最看重的,也只有你和我们的孩儿。”

  他言语间尽是温情。

  可楚清优最在意的,最想听的那句“不会碰楚晚晚”的承诺,他却避而不谈。

  楚清优也不敢再问。

  只是沉默的依偎在谢淮安怀中,心底一片冰凉,将所有的不甘与怨恨咽回到肚子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洇出血痕。

  楚晚晚……

  一切都怪楚晚晚那个**人!

  要不是她,淮郎怎会如此对待自己?

  她不会放过她的!

  绝不会让她好过!

  ……

  海棠院内。

  楚晚晚对方才离开的那两人毫不在意,此刻正支着下巴,盯着窗外发呆。

  满心全都是该如何勾搭上大长公主傅安宁。

  傅时璟无疑是最快的捷径。

  但……

  一想到男人偏执的掌控欲与先前近乎惩罚的缠绵,她便忍不住开始腿软。

  咳……还是能避则避吧。

  傅时璟行不通,那便得找一个既能接触到大长公主,又能绕开他的渠道。

  记得原著中……

  楚清优好像是借着镇国公夫人的光,才与大长公主结识的?

  眼神一亮,楚晚晚瞬间有了主意。

  对啊!

  楚清优可以,她自然也可以!

  镇国公夫人这条人脉如今可是握在自己手里!

  更何况自己还要给安云旭治腿呢!

  打定主意,楚晚晚瞬间安心了许多。

  随即又想起仍在傅时璟手中的那盒“腐尽生肌散”,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药是后续给安云旭处理复杂伤势是必不可少的,不仅能加速愈合,减少疤痕,还有镇痛的效果。

  不过……

  揉了揉额角,楚晚晚叹了口气。

  不过他那双腿耽搁了多年,真要治起来,不仅费时费力,要的东西也不止这一样!

  要准备的还多着呢!

  用时再说吧……

  深夜——

  摄政王府的书房内,傅时璟并未点灯,而是斜倚坐榻上,正借着窗外一缕清冷的月光,打量着手中小巧的白玉药盒。

  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想起她微凉的肌肤。

  经由他的手,逐渐变得火热滚烫……

  “主子,吃点东西吧,您都一天没用膳了。”

  傅一提着食盒大步进来,一抬眼,看见他又对着那只药盒出神,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第几次了?

  这楚六姑娘回侯府也没两天,王爷这就开始睹物思人了!

  都拿出来看了好几回了!

  傅一一边在心底吐槽着,一边动作麻利地摆好了碗筷,双手递上筷子。

  傅时璟随手接过,终于暂时舍得将药盒放在了一旁,状似无意般问道:“威远侯府近日如何?”

  傅一恭敬回禀:

  “回主子,威远侯府近来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谢家三小姐与文信侯世子的婚事,里里外外都忙得很。”

  傅时璟正要夹菜的手一顿,眼皮懒懒一掀,透出几分冷意。

  谢雨薇的婚事他不在意。

  但……

  和离书一天没落地,那只小狐狸便一天还是谢家的世子夫人,怕是少不得要为此事操劳费心。

  想到此处,傅时璟心底有些烦闷。

  随即眸光一闪,忽然没头没尾的下令道:“傅一,去准备一份聘礼单子。”

  “啊?”

  傅一一愣,下意识反问:

  “聘礼?主子这是……要为谁准备?”

  这世上除了大长公主和陛下,还有谁能令他们家主子亲自操心!

  但若真是大长公主,难道不应该是准备嫁妆?

  正想着——

  傅一眼尖的看到傅时璟唇角极其快速的扬起一抹微小弧度。

  接着便沉声道:

  “自然是本王将来迎娶她进门时所用,记住,按最高规格,绝不能让她受半分委屈。”

  傅一:“……”

  傅一直接被这一番言论惊的石化在原地,痴呆似的微张着嘴,半晌都没合上。

  心底一片惊涛骇浪。

  我的爷!

  楚六姑娘那边和离的事儿还没影呢!

  您这就连聘礼单子都开始琢磨了?

  这是不是也太早了!

  您的冷静呢?

  沉稳呢?

  理智呢?

  “还愣着做什么?”

  傅时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

  傅一终于回神,想要说话,却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只能飞快的一拱手,转身逃似的退出了书房。

  身后,想到将来百里红妆将楚晚晚迎近王府的场面,傅时璟唇角笑意越发浓重。

  那个小狐狸……

  最好别让他等的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