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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终于挑明来意,楚晚晚眉梢一扬,慢条斯理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戏谑。

  “哦?不知薇儿妹妹想要我这做嫂子的帮忙添置些什么?”

  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识相,谢雨薇顿时心头一喜。

  接着便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拔高了嗓音:

  “好说,我要七彩鎏金冠一顶,南海夜明珠十颗,赤金嵌红宝石的头面五套,还有云锦制成的……”

  她心里早已盘算好一份清单,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越说眼神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珍宝堆满自己屋子的场景,与旁人艳羡的目光。

  楚晚晚安静地听着,唇角嘲讽的笑意越来越深。

  终于——

  “暂时就这些吧,也不必太多,与文信侯府旗鼓相当即可。”

  谢雨薇终于说完。

  一副“也不必太过隆重”的语气,仿佛刚才她说的那些东西在侯府中随处可见一般。

  “呵。”

  楚晚晚轻笑一声,抬眼,美目中透出几分冷意。

  “薇儿妹妹要的这些东西,听着倒是耳熟,若我没记错的话,七彩鎏金冠,南海夜明珠,好像都是我当年嫁侯府时,嫁妆单子上的物件吧?怪了,这些明明都是我的私物,何时成了谢府公库里的东西,随意索取了呢?”

  “你!”

  谢雨薇脸色一白,方才的得意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熄,顿时恼羞成怒的指着楚晚晚尖声道:

  “你的嫁妆又怎么样!既然进了我谢家大门!就是我谢家的东西!楚晚晚,我告诉你!你若是不答应,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有你受的!”

  啧。

  演都不演了是吧?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楚晚晚在心中冷笑。

  面上却故意露出一副惊讶迟疑的神色,仿佛真的被她的威胁吓到了似的!

  沉吟片刻,她终于“不情不愿”的开口道:

  “薇儿妹妹何必动怒?既然你开口了,我这做嫂子的,自然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谢雨薇闻言脸上立刻由阴转晴,得意的轻哼一声。

  接着听楚晚晚继续道:

  “但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我的心爱之物,不能给你,不过我可以给你另外准备二十抬别的嫁妆,保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如何?”

  谢雨薇闻言瞬间眼神一亮,眼底迸发出狂喜!

  二十抬!

  虽然比不上她刚才索要的那些珍品,但也绝对足够风光了!

  呵,娘还说要和楚晚晚拉近关系呢。

  根本就不需要!

  稍微吓唬一下,她就怕了!

  上赶着讨好自己还差不多!

  想着,谢雨薇越发得意,居高临下的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那你尽快准备吧,别让我等太久!”

  说罢,她一扭身,像只斗胜的母鸡似的,志高气昂地离开了海棠院。

  前脚刚一消失——

  楚晚晚面上的笑容瞬间尽数化为嘲讽。

  “夫人!”

  青莲早已经忍了半天,立刻凑了过来,满脸不甘的问道:

  “您真要给三小姐准备那么多嫁妆?二十抬嫁妆可不是小数目呀!”

  楚晚晚不答,端起已经冷掉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才轻嗤一声,低声道:

  “一道口头承诺罢了,连张契书都没有,她还当真了,呵,蠢货……”

  “可万一之后她再来闹……”

  “尽管闹去,谁规定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办成了?到时候自有谢家想办法出面解决,毕竟……”

  话锋一顿,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冲青莲挤了挤眼睛。

  “毕竟我又不姓谢,谢雨薇的事,本就与我无关。”

  ……

  另一头——

  谢雨薇从海棠院出来,立刻便赶往了荣安堂。

  还没等进去,远远的就看到谢夫人与谢淮安都在,便激动的大声喊道:

  “娘!大哥!楚晚晚她答应了!她说再给我添二十抬嫁妆!”

  她语气中满是炫耀,得意的不得了。

  “当真?”

  谢夫人正与谢淮安说着什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光一抹精光,急忙反问。

  “自是千真万确!”

  谢雨薇挽着她胳膊,把方才在海棠院的事学了一遍。

  随即洋洋自得道:

  “娘,您还说跟她拉近关系呢,我随便吓唬两句,她这不就答应了?”

  “你啊……”

  谢夫人一脸无奈,心底也意外楚晚晚居然这么痛快,一时间觉得有些没底。

  接着便听谢淮安突然松了口气,面上突然露出些小小的得意,低声感叹:

  “看来……她终究还是在意我的……”

  方才他正在与谢夫人商讨楚晚晚的事。

  还没商量出结果,便听谢雨薇传来了喜讯。

  自然便把此事当做了楚晚晚愿意“和好”的信号。

  谢夫人没说话,淡淡瞥了谢淮安一眼。

  随即压下心中的不安,顺着他的话道:

  “安儿说的是,晚晚心里自然是有咱们这个家的,不过……”

  顿了顿,她忽的话锋一转:

  “不过这嫁妆一日没真正落到咱们手里,就一日不算稳妥,安儿,薇儿,记住**话,在她心甘情愿把嫁妆交出来之前,你们二人都需耐着性子,对她好些。”

  说着,她又拍了拍谢淮安的手。

  “娘说的,可不止是雨薇的嫁妆,还有楚晚晚手里全部的财产,女人嘛,终究是心软的,只要你肯放下身段多哄哄,何愁她不死心塌地?到时候人财两得,岂不美哉?”

  这话方才谢雨薇来之前,谢夫人已经劝过一遍。

  谢淮安闻言面色有些挣扎。

  他虽然觊觎楚晚晚的嫁妆,但让他为了钱财刻意去讨好一个他心底十分鄙夷的女人,骨子里那点为数不多的骄傲与自尊终究还是有些抵触的。

  “母亲,我……”

  “我什么我!”

  谢夫人一眼便看出他想说什么,直接强硬的打断:

  “你也不想想,侯府如今是什么处境?是你在楚晚晚跟前那点儿面子重要,还是实实在在的银子重要?没有她的嫁妆填窟窿,侯府如今只能拆东墙补西墙,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难道想这样过一辈子不成?”

  谢淮安被谢夫人连珠炮似的质问堵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半晌……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重重点了点头,沉声道:

  “我知道了。”

  “你知道便好。”

  谢夫人终于满意的点头,还想再叮嘱两句,谢雨薇却听的烦了,打岔转移话题道:

  “娘,不聊这个了!我那只嵌着红宝石的牡丹金钗您找着了吗?”

  前两日文信侯府来送聘礼时,她就本想带出来充充场面!

  可没想到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那可是她最值钱的一只钗子,千万不能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