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马车在静山寺门外停下。

  从正门走进去,只见寺庙内香火缭绕,看起来一排安宁祥和的景象。

  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正常的时间来这里,楚晚晚神色微妙了一瞬。

  随即看到前方恰好有僧人经过,急忙上前说明了来意,便被领到了后面一处安静的厢房中。

  “夫人,就是这里了。”

  引路的僧人双手合十,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并无异常。

  楚晚晚快速在对方身上掠过,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小师傅了。”

  送走僧人,楚晚晚进了房间。

  屋内的陈设和平时并无差别,她简单转了一圈,便掏出随身携带的医术,在窗边坐下,认真看了起来,一看便是一天。

  暮色渐沉。

  夕阳的余晖将整座静山寺笼在一片静谧中。

  楚晚晚放下医书,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窗外竹影,低声喃喃道:

  “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

  这一天实在是有些过于平静了。

  比起侯府的喧闹,说是在这里偷闲也不为过。

  那老太婆会有那么好心?

  正想着——

  “吱呀——”

  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楚晚晚闻声下意识回头,看清来人,面色骤然一沉。

  “怎么是你?”

  谢淮安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对她眼底的冷意视若无睹,反而堆起刻意讨好的笑容。

  “晚晚,母亲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她实在是不放心,专程让我来陪你。”

  “不放心?”

  楚晚晚冷笑一声。

  “明明是她叫我来的,如今又何必再说这种话,谢淮安,你有话直说,少在这惺惺作态!”

  谢淮安脸色猛的一变,心头骤然火起!

  每次见了他都是这副态度?

  她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深吸一口气,想到接下来的计划,他强压下怒火,继续温声道:

  “即便母亲不说,今日我也会来陪你,你我本就是夫妻,我关心你不是很正常吗?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过去是我不对,冷落了你,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可好?”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食盒的盖子,竟不是寺庙清淡的斋饭,而是几样精致小菜。

  “哦,是吗?”

  楚晚晚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弧度。

  原来这就是那老太婆打的算盘。

  想让自己和谢淮安单独出来培养感情?

  想的倒美!

  “先吃饭吧。”

  谢淮安将饭菜端了出来,放在桌上。

  楚晚晚垂眸扫了一眼,眸光暗了暗。

  菜色看着不错。

  就是怎么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味道呢?

  思索间,谢淮安已经将筷子递到了眼前。

  楚晚晚没接。

  下一瞬,她忽的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在谢淮安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刺进桌上的菜肴。

  “你!”

  谢淮安猛地攥拳,语气颤抖着咬牙质问:

  “楚晚晚,你觉得我会害你?”

  他一脸受伤,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慌乱。

  楚晚晚抬眸,目光锐利如剑:

  “你要是没害我,自然不怕我试。”

  话落,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响。

  谢淮安死死盯着楚晚晚手中的那根银针,心脏咚咚狂跳,不过几瞬的功夫,额角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直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楚晚晚手腕微微一抬,将银针取出。

  针尖依旧泛着冷冽的银色光芒,没有半分变色的迹象。

  其他几道菜也是如此。

  眼看着她将所有菜挨个试了一遍,谢淮安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瞬间卸下了浑身的力道,轻松道:

  “看吧,的确是你多心了,快些用膳吧,菜都要凉了。”

  他说着就要坐下。

  可没等碰到凳子——

  “谁允许你坐下了?”

  楚晚晚抬手一指门外:

  “世子爷的房间应当不在此处,还是请回吧,不然你一直在我眼前乱晃,我也吃不下饭。”

  说难听点,便是看到他就觉得倒胃口。

  谢淮安脸色彻底僵住,拳头藏在袖中攥的咯咯作响。

  强忍着发怒的冲动,他猛的起身,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好……好!我走!我走!!”

  话落,长袖一甩,大步朝着门外而去,眼底尽是狠厉。

  呵。

  也就只有这会儿还能逞嘴上功夫了!

  待一会儿药效发作,看她还如何嚣张!!

  另一边——

  厚重宫门外,傅一已等了许久。

  一看到傅时璟出来,急忙便迎了上去。

  “主子。”

  他压低声音,语速飞快道:

  “刚得到消息,楚六娘子今日去了静山寺。”

  傅时璟脚下一顿:“静山寺?她独自一人?”

  “是。”

  傅一点了点头:

  “是谢夫人安排的,说是要楚六娘子为谢老太君祈福三日,但……”

  他顿了顿,眉眼中突然透出几分担忧:

  “但方才谢淮安散值后,并未回府,而是驾马出城了,看样子,应当也是去了静山寺……”

  话落——

  傅时璟周身气压骤降!

  “备马!”

  “去静山寺!”

  ……

  禅房内——

  楚晚晚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

  她本不想吃谢淮安带来的东西。

  可一来,寺庙里的斋饭没什么油水,中午吃的那些早就已经消化干净,饿的她有些胃疼。

  二来,谢淮安走后,她又用银针仔细排查了一遍所有菜肴,的确无毒,这才放心食用的。

  想着,她起身去到桌边给自己到了杯茶,正一边抿着,一边思索谢淮安要在这里待多久时——

  一股莫名的燥热突然从体内升起!

  不过转瞬之间,便冲向四肢百骸,激的她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唔……”

  楚晚晚闷哼一声,急忙抓住了一旁的桌角,手中的杯子也因此摔在地上,发出“哗啦”一声脆响!

  她却已经顾不上了。

  勉强在椅子上坐下,不过再简单的动作,却让她呼吸却越发的急促,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前景物也开始旋转模糊。

  “这是……”

  楚晚晚低声喃喃,指尖狠狠刺进掌心,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怪不得银针没有检查出来……

  谢淮安居然对她用**!!

  这怎么可能?

  原著中,他明明对“楚晚晚”嫌恶的不得了,从未碰过她一下!

  现在怎么会……

  无暇思考更多,她颤抖着手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瓷瓶,里面装着她自制的解毒丸,对付寻常的**和**足够用了。

  可就在这时——

  “吱——”

  禅房的门再度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