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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比起刚刚通亮的诊室,现在这个就显得死气沉沉,只在墙角处有几盏昏暗色的灯球。

  盼灵的状态稳定下来,却还是垂头一言不发。

  而坐在审讯桌前的,正是没去参加会议的裴书臣。

  男人此刻军装外套搭在椅子上,衬衫的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长腿伸展,懒洋洋地转着笔,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歪着头,明明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仿佛下一秒就能让人坠入无间地狱。

  薄唇微启,低沉暗哑的腔调,蕴藏着极度危险的底色。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敢杀你吗?”

  盼灵呼吸一窒,她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却还是紧咬着唇,不愿意透漏半分。

  裴书臣将手里的笔松开,和桌子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在这个空间非常明显。

  “我只再问一遍,说还是不说?”

  “应该听过我吧。”

  话音一落,仿若是地狱幽灵在耳边轻叹,随时准备要了她的命!

  盼灵神情恍惚,忍不住握紧双手,手铐被带动“哗啦”响动几声。

  谁会不知道呢?

  他是联邦刑狱司的司长,A 级兽人,只差一步问鼎S级,却在军中威望颇高,年纪轻轻就爬到上将的位置,手段狠辣、喜怒无常。

  没人能在他手里撑过3个小时。

  可是…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她怎么敢说呢?

  她哥哥还在那个人手里…

  他居然还能潜进这里?层层把控的机密要地…杀她、杀她哥,不都是易如反掌吗……

  母亲因为生她难产,去世后,母亲的兽夫对她们恨之入骨,全都离开主星各奔东西。

  还没成年时,父亲因为积劳成疾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只剩比她大五岁的哥哥照顾她。

  可觉醒后,她的等级并不高,每月的工资根本不够她的开销,她喜欢各种奢侈首饰、和衣服。

  而哥哥更是连异能都没有,只能做些杂活。

  是某天,一位人类邀请她去参加宴会,那人类非常有钱,家境特别好,她想过去拍几张满是名牌物品的照片。

  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天太晚,她遇见几名醉酒的兽人,合力将她拖到小巷里!

  盼灵被吓得大哭,可被人控制着根本没法报警,关键时刻,是哥哥拿着木棍冲进来救下她,可他根本不是那几个兽人对手,最后是路过的好心人报了警。

  可她们没有钱,没及时治疗,导致她哥被打致终身残疾,连生活都无法自理。

  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钱!

  道德、良心…这些值几个钱?有良心就能换回一切吗?

  盼灵想到这,低下头勾了勾干涩的唇角。

  裴书臣半握拳叩了叩桌子,面上笼上一层阴云,幽暗瞳孔如同一汪寒意入骨的深泉,冷得可怕。

  “不说?”

  男人轻“啧”一声,撇过头,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烦,随后被满是阴戾的笑容取代。

  盼灵还没看清,就见一双皮鞋突然站到她面前,一股阴森气息顺着脚底逐渐蔓延开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墨青色的精神丝以飞快的速度,将她禁锢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她脸色苍白如纸,冷汗刹那间就浸湿了后背,喉咙像是失声了一般,恐惧到极致也只能发出细碎的气声。

  盼灵僵硬缓慢的抬头,就见裴书臣立在她面前,原本暗色的瞳孔,已经变成类似竖瞳的麟纹瞳,此刻变成殷红色泛着嗜血的光芒

  一只手已经异化成兽爪,表面是泛着青光的墨色鳞片,指甲泛着寒意,异常锋利,轻轻用力中穿透人的脖颈。

  她想逃!

  可是被精神丝狠狠按在椅子上,呼吸困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兽爪袭来。

  ‘滴答’

  鲜红的血珠滴落在银色手铐上。

  盼灵脑子空白了一瞬,只觉得面上一疼,随后温热的液体铺了满半张脸,血液顺着下颚滴落,还有一些顺着脖颈流进领口。

  染红了大半肩膀。

  裴书臣突然停手,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你还有个残腿的哥。”

  提到他,盼灵刹那间如梦初醒。

  脸…她的脸………

  她颤抖着手**摸脸,但是却被牢牢固定在桌板上。

  他…竟真的敢?!

  疯了!都疯了!

  每当盼灵想惊声尖叫时,束缚她的精神力总能提前感知到一般,狠狠地缠住她,让她呼吸都成问题。

  错了……是她错了…

  裴书臣看了看时间,已经浪费十五分钟了,他一刻也不想再等,没时间陪这疯女人在审讯室发呆。

  “到此为止。”

  兽爪裹挟着墨绿色的精神力,狠狠拍向面前人的脑袋,一掌就能将人按成肉泥。

  盼灵瞪大眼睛!

  他…真的要杀人了!……

  在最后一刻,盼灵颤抖着开口:“我…说…我说……”

  锋利的指甲被逼停在盼灵的鼻梁处,只差几厘米,就能把人按死在这里。

  盼灵想通了。

  兽人本来就是**东西!就算是她哥又怎样?

  她养了他这么多年,已经是报完恩,仁至义尽!

  她自己总要活着不是吗?!

  既然他已经残了,就别再拖着她往上爬的脚步,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是种解脱呢?

  “是有一个人找到我……”

  裴书臣转身又恢复了往日漫不经心的军官形象,他走到门口,弯曲指节,轻叩两下门板。

  门外收到传唤,推门进来一名审讯官,被面前血腥的一面吓了一跳!

  不过他早已习惯,沉默的坐到审讯桌前,记录着盼灵交代的一切。

  裴书臣只站在一旁,等询问完,拿着本子去往会议室。

  审讯官看盼灵满脸是血的惨样,还是叫了医生进来处理。

  这案子惊天动地,现在谁还不知道?

  兽人们不能明面上谴责她,可私底下早已恨之入骨,有的人类在做疏导时态度恶劣,但是兽人们都已习惯。

  像这种暗地里使用禁药、残害兽人及家属的人类,简直是点燃了引线。

  但最令他敬佩的还是裴书臣大人!

  这可是人类啊!

  谁敢审?也只有他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