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车停下,已到小院。

  裴瑾之没下车,只最后叮嘱一句:“顾云珠那边,我会让人提醒永定侯夫人,近日京郊不太平,最好别让女儿出门。至于她听不听,就看天意了。”

  他顿了顿,看向苏嘤:“你自己也小心。柔嘉现在,恐怕连你也恨上了。”

  苏嘤点头,下了车。

  看着马车远去,她捏紧了手里的信。

  裴瑾之布了一张大网,把永定侯府、柔嘉公主,甚至宫里那些陈年旧影,都网了进去。

  而她,既是撒网的人之一,也可能……是网中的鱼。

  信是让阿箬“不小心”掉在永定侯夫人常走的花园小径上的。

  侯夫人捡到,当时脸色就变了,捏着信匆匆回了屋,再没出来。

  效果立竿见影。

  第二天,永定侯府闭门谢客,连顾云珠都被拘在自己院里,不许出门。

  府里气氛紧绷得像要断的弦。

  苏嘤在小院里“养病”,裴瑾之没再来,只派人每日送些清淡饮食和药材,规矩得让人心里没底。

  第三天夜里,苏嘤刚熄灯躺下,窗户又被极轻地叩响。

  “是我。”

  还是裴瑾之。

  他闪身进来,身上带着夜露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苏嘤心头一跳:“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裴瑾之语气平淡,在黑暗里坐下,“顾云珠差点死了。”

  苏嘤猛地坐起:“什么?”

  “今天下午,永定侯夫人带着她去城外寺庙上香祈福,求个心安。”裴瑾之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回城路上,拉车的马突然受惊,差点冲下官道边的陡坡。车夫拼死勒住马,车厢颠簸,顾云珠撞破了头,昏了过去。”

  “是意外?”

  “马**上扎了一根细针,喂**草料里掺了让人躁郁的药物。”裴瑾之道,“手法粗糙,但有效。像是……急着灭口,顾不上精细了。”

  “柔嘉公主?”苏嘤脱口而出。

  “不像她的风格。”裴瑾之沉吟,“她若要灭口,会更隐蔽,更合理。这手法太糙,倒像是……有人想嫁祸给她。”

  苏嘤脑子里飞快转着:“永定侯府那边什么反应?”

  “侯夫人吓坏了,抱着昏迷的顾云珠哭了一路。永定侯大怒,连夜审问车夫和马夫,目前还没结果。”裴瑾之顿了顿,“但他派人,悄悄去了城西一处宅子。”

  “谁的宅子?”

  “一个告老还乡多年的前太医的私宅。”裴瑾之道,“那太医,当年曾参与诊治元徽皇子。”

  苏嘤呼吸一窒。永定侯果然开始查“名单”了!

  “他见到人了?”

  “人早死了。三年前就病故了。”裴瑾之冷笑,“但他儿子还在,开了间小药铺。永定侯的人,应该正围着那药铺打转呢。”

  空跑一趟,线索断掉。

  永定侯此刻,恐怕又惊又怒,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接下来他会怎么做?”苏嘤问。

  “两条路。”裴瑾之在黑暗里伸出两根手指,“一,狗急跳墙,直接去查宫里更核心的人,但风险太大,他未必敢。二,找靠山,或者……找替罪羊。”

  他收回手:“我猜,他会选第二条。而且,他很快就会找上你。”

  “我?”苏嘤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