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尘精神一振。

  有反应了!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同时沉声喝道:

  “徐光明!醒醒!”

  “快醒醒!”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徐光明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数下。

  然后,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

  “醒了!醒了!”

  “光明醒过来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声,人群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那几个正在殴打刘建国的村民,也停下了手脚,惊喜地朝着这边望过来。

  整个山腰上,都回荡着社员们激动而喜悦的喊声。

  他们看向周逸尘的眼神,已经不止是信任了。

  那是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都别围着了!散开点,让他喘口气!”

  周逸尘站起身,对着周围的社员们喊了一句。

  他走到自己扔在地上的麻袋旁,伸手进去,飞快地翻找起来。

  很快,他就从那些刚采的草药里,找出了几株带着泥土的仙鹤草和白及。

  这都是上好的止血良药。

  “谁有水?”他高声问道。

  “我有!我有!”

  一个大婶立刻递上了自己的军用水壶。

  周逸尘接过水壶,简单地冲洗掉草药上的泥土,然后直接放进嘴里,用力地咀嚼起来。

  看到他这个动作,所有人都愣住了。

  很快,一团墨绿色的药泥被他吐在干净的手心上。

  他重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药泥,均匀地敷在了徐光明后脑的伤口上。

  冰凉的药泥接触到伤口,徐光明疼得“嘶”了一声,但神智却更清醒了几分。

  做完这一切,周逸尘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种处理方法只是暂时的,回去之后,伤口必须用烈酒重新清洗消毒。

  但最麻烦的,不是这道看得见的伤口。

  而是脑袋里面。

  他必须确定,这一锄头下去,到底只是皮肉伤,还是伤到了颅内。

  如果是后者,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要确定这一点,需要用银针刺激穴位,探查颅内的真实情况!

  想到这里,周逸尘转头看向王振山,说道:“队长,先安排几个人,把徐光明抬回去吧。”

  “他的伤口还要进一步处理,另外,我还得好好检查一下,看看他的脑子有没有被伤到。”

  王振山一听,二话不说,转头就吩咐起来。

  “还愣着干啥!”

  “找几个结实的树枝,快!搭个担架!先把人抬回去。”

  话音刚落,几个反应快的社员已经冲向了旁边的树林。

  剩下的人也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有的脱下自己厚实的棉袄,准备铺在担架上。

  人多力量大。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一个虽然简陋但足够结实的担架就做好了。

  “来,搭把手!轻点!都轻点!”

  王振山亲自指挥着,几个力气大的汉子小心翼翼地将徐光明抬上了担架。

  “走!下山。”

  王振山大手一挥,带头走在前面开路。

  孙满仓和赵学农几个队长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队里的社员出了问题,他们这几个当队长的也脱不了关系。

  这会他们只希望徐光明的脑袋没什么问题,要不然就麻烦了。

  周逸尘拎起自己的麻袋和药锄,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这么抬着伤员,匆匆下了山。

  留在原地的村民们,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整个场子,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刚才真是吓死个人!”

  “可不是嘛!那血流的,我腿肚子现在还转筋呢。”

  “还是周医生厉害啊!你们瞅见没?就那么在人身上掐了两下,人就醒了!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一个老社员咂了咂嘴,满脸的敬畏。

  “那可不!人家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正儿八经的医生,跟咱们这的土郎中能一样吗?”

  “说的是啊,别看周医生年轻,这本事,是真的没话说!”

  议论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个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身影上。

  刘建国。

  “呸!”

  一个婆娘朝着地上淬了口唾沫,满脸鄙夷。

  “同样是城里来的知青,咋差别就这么大呢?”

  “人家周医生又是给咱看病,又是救人命,再看看这个,连个锄头都使不好,纯粹就是个害人精!”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一片附和。

  “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个脾气火爆的汉子越说越气,骂骂咧咧地就想冲过去再给刘建国两脚。

  “行了行了,老五!”

  旁边的人赶紧一把拉住他。

  “刚才打也打了,再打下去,真要是打出个好歹来,你还得搭进去,犯不上!”

  那汉子这才愤愤地停下了脚步,但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骂着。

  听着众人对周逸尘毫不吝啬的夸赞,江小满站在人群里,心里头跟喝了蜜一样。

  那股子骄傲和自豪,简直快要从胸口里溢出来了。

  她挺直了小小的身板,脸蛋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这可是我江小满的对象!

  别人夸他,比夸她自己还让她高兴!

  ……

  一群人很快就回到了村里。

  周逸尘的小院里,一下子挤满了人。

  徐光明被小心地放在了院子里的那张躺椅上。

  “都让开,都让开,别围在这儿影响逸尘看病!”

  王振山开始主动维持秩序,把看热闹的社员都往院子外面赶。

  最后,院子里只剩下了几个队长,和徐光明的两个直系亲属。

  周逸尘没有理会周围的动静。

  他回到屋里,打开自己的医疗箱,取出里面的银针。

  他捏起一根最细的毫针,走到徐光明身边。

  “我要开始检查了。”

  他对着神智已经清醒一些,但依旧虚弱不堪的徐光明说了一句。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徐光明嘴唇动了动,虚弱地点了点头。

  周逸尘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整个人的气场都沉静了下来。

  下一秒。

  他出手如电,手中的银针精准地刺入了徐光明头顶的百会穴!

  银针入穴,周逸尘指腹轻捻,屏息凝神,指尖传来极其细微的感应。

  他全神贯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指尖下的脉动与针尖传来的反馈。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院子里落针可闻,王振山等人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徐光明的妻子死死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