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陆瓒闭口不言，面上虽错愕不赞同，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嗤之以鼻，长华有些意外，同时又有些后悔。
“卫水之变”时的尚毅卿有没有错尚不可知，但此后尚毅卿在北盛的高官厚禄却是事实，如今长华也得了不少关于他的消息，她心中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但从不曾对人表露，此刻面对亲外祖，终究忍不住露出了一些端倪。
本以为陆瓒必会激烈的驳斥，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算得上是平静。
长华也回过神来，道：“刺史莫怪，我也只是提出一种可能。”
陆瓒点了点头，竟道：“也不无道理，只是，”他的神情变得冷厉，声音也满含了讥嘲：“此人为求活命，竟连妻女也不顾惜，公主还是不要将他想得太好，以免受其牵累，便难在大祁立足了。”
长华沉默片刻，不再言语。
陆瓒的前半句话乃是事实，是长华再怎么美化也无法为尚毅卿开脱的罪状，而后半句，她亦无法否认，只有心中隐痛再次泛起，绵绵密密，如山如峦，压得她难以呼吸。
但也只是如此了。
幼时的恐惧成为现实，确实难捱，但也并不像长华曾经害怕的那样难以承受。
“陆刺史说的不错。”长华点了点头。
所以，她要去见一见他，问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看出了长华的心思，陆瓒道：“这些年我一直叫人往北盛去，寻找你母亲的踪迹，也试着叫人联系他，但是一次都没有成功。他身边，似乎看管严密，想要见人，更是难上加难。”
最后，陆瓒又补了一句：“你的祖母似乎也在北盛，听说是郑太后的座上宾。”
“……”长华无言以对。
尚氏因为尚毅卿惨遭流放，如今只剩了些孤儿寡母，而始作俑者的母亲却在敌国享受荣华富贵，这如何能不让人唾骂？
若这一切乃是尚毅卿自愿的选择，那他确实该遗臭万年。
可若是有人设计，那此人的心思委实歹毒。
而这种被算计的滋味，很快长华便亲自感受到了。
这源自一张来自北地的、致吴兴公主的感谢信。
本愿斋中，皇帝身着常服半倚在榻上，看着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的穆元景，很是淡然，道：“寿奴，你怎么看？”
“这不可能！”穆元景看着那封满是胡言的纸张，怒意翻涌，目中闪过一抹浓重的杀意，嗤道：“全是污蔑！父皇难道看不出来？”
皇帝点了点头：“朕看得出来。可问题是，这样的纸张，现在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穆元景皱眉：“这是有备而来。”
“不错。”皇帝咳了一声，用一口茶压了压，才道：“朕亦知道，这纸上都是胡言，可百姓们不知道啊！这一封感谢信，是将阿霁放在了火上烤，郑冲之不愧是郑太后之侄，做这些阴谋诡计的恶心事，确实颇有家风。”
穆元景不置可否，皇帝叹道：“他在信末写的那是什么？江北故地，有好礼相赠，以表谢意……寿奴，你可千万要劝住阿霁，莫要让她犯糊涂，什么江北故地，什么好礼，分明是陷阱。”
穆元景何尝不知？
但很快便有人来报，说吴兴公主不在静斋，也不在皇陵的任何地方，穆元景顿时大惊失色，立时便要出去找人。
皇帝也惊讶的很，他早就严令不许这纸张出现在皇陵，尤其是静斋，为防万一，还令人不许私放吴兴公主离开皇陵，怎么……阿霁还是这么快就得了消息，还成功走脱了？
因而被穆元景嫌弃地看了一眼，皇帝也顾不得斥责，只道：“寿奴快去，务要将阿霁追回来！”
穆元景应了一声，下一刻人已出了本愿斋。
虽然皇陵各处守卫都未发现长华离开的踪迹，但穆元景知道，阿姊要从这陵中出去，自然有的是办法，而皇陵之中守卫森严，阿姊断不可能是被人劫持，只能是她自己离开了。
可那郑冲之阴险狡诈，阿姊不走还好，这一走，他必然还有后手。
穆元景想得不错，在他赶往那纸上暗示的地点时，他便听说了新的流言。
“听说吴兴公主畏罪潜逃了？”
“什么**公主，就是北盛的奸细！她亲爹当年就是这么卖国的！”
“也不见得吧，那公主还杀了好些胡贼呢……”
“做戏岂能不做全套？再说，亲自上阵杀敌的是禁军，是诸位皇子大臣！她一个弱质女子能做什么？”
……
质疑的诋毁的不一而足，穆元景只听了几句便不再听，直接叫人将“妄议朝政”之人鞭笞五十，他则一刻不敢停，直向江北而去。
江北故地？
阿姊长在江南，在江北能有什么故地？
若有，便只能是洛阳！
那是阿姊出生的地方。
可如今的洛阳仍在北盛控制之中，阿姊入了北地，又岂能轻易回转？
穆元景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而飞，好在阿姊离开大祁之前截住她人，告诉她自己的全部打算，让她知道，她的事他一直放在心上，定会替她解决一切问题，只要她，好好地留在他身边便可……
这也是自他向父皇表明心迹之后要做的事，可他没想到，只是晚了一点，他的阿姊便飘然而去，竟连一字一句也不曾留下。
她离开之时，难道就这么全无眷恋？
不，阿姊一定是知道他不会让她去，所以才这么擅作主张，不告而别。
等他见到阿姊，定要好好谴责她一番才是！
虽然他确实不会同意阿姊以身犯险，但若她执意要去，他会陪她，刀山火海也不惧。
穆元景的心中思绪翻飞，一会儿着急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释然，最后只剩下了卑微的祈求。
只要让他找到阿姊就好，阿姊愿意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了。
还有他的心意，阿姊愿意接受自然好，若不愿意，他也绝不会强求，他只盼着阿姊平平安安，能一直这样好好地活着，做他一辈子的阿姊也行。
见陆瓒闭口不言，面上虽错愕不赞同，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嗤之以鼻，长华有些意外，同时又有些后悔。
“卫水之变”时的尚毅卿有没有错尚不可知，但此后尚毅卿在北盛的高官厚禄却是事实，如今长华也得了不少关于他的消息，她心中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但从不曾对人表露，此刻面对亲外祖，终究忍不住露出了一些端倪。
本以为陆瓒必会激烈的驳斥，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算得上是平静。
长华也回过神来，道：“刺史莫怪，我也只是提出一种可能。”
陆瓒点了点头，竟道：“也不无道理，只是，”他的神情变得冷厉，声音也满含了讥嘲：“此人为求活命，竟连妻女也不顾惜，公主还是不要将他想得太好，以免受其牵累，便难在大祁立足了。”
长华沉默片刻，不再言语。
陆瓒的前半句话乃是事实，是长华再怎么美化也无法为尚毅卿开脱的罪状，而后半句，她亦无法否认，只有心中隐痛再次泛起，绵绵密密，如山如峦，压得她难以呼吸。
但也只是如此了。
幼时的恐惧成为现实，确实难捱，但也并不像长华曾经害怕的那样难以承受。
“陆刺史说的不错。”长华点了点头。
所以，她要去见一见他，问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看出了长华的心思，陆瓒道：“这些年我一直叫人往北盛去，寻找你母亲的踪迹，也试着叫人联系他，但是一次都没有成功。他身边，似乎看管严密，想要见人，更是难上加难。”
最后，陆瓒又补了一句：“你的祖母似乎也在北盛，听说是郑太后的座上宾。”
“……”长华无言以对。
尚氏因为尚毅卿惨遭流放，如今只剩了些孤儿寡母，而始作俑者的母亲却在敌国享受荣华富贵，这如何能不让人唾骂？
若这一切乃是尚毅卿自愿的选择，那他确实该遗臭万年。
可若是有人设计，那此人的心思委实歹毒。
而这种被算计的滋味，很快长华便亲自感受到了。
这源自一张来自北地的、致吴兴公主的感谢信。
本愿斋中，皇帝身着常服半倚在榻上，看着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的穆元景，很是淡然，道：“寿奴，你怎么看？”
“这不可能！”穆元景看着那封满是胡言的纸张，怒意翻涌，目中闪过一抹浓重的杀意，嗤道：“全是污蔑！父皇难道看不出来？”
皇帝点了点头：“朕看得出来。可问题是，这样的纸张，现在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穆元景皱眉：“这是有备而来。”
“不错。”皇帝咳了一声，用一口茶压了压，才道：“朕亦知道，这纸上都是胡言，可百姓们不知道啊！这一封感谢信，是将阿霁放在了火上烤，郑冲之不愧是郑太后之侄，做这些阴谋诡计的恶心事，确实颇有家风。”
穆元景不置可否，皇帝叹道：“他在信末写的那是什么？江北故地，有好礼相赠，以表谢意……寿奴，你可千万要劝住阿霁，莫要让她犯糊涂，什么江北故地，什么好礼，分明是陷阱。”
穆元景何尝不知？
但很快便有人来报，说吴兴公主不在静斋，也不在皇陵的任何地方，穆元景顿时大惊失色，立时便要出去找人。
皇帝也惊讶的很，他早就严令不许这纸张出现在皇陵，尤其是静斋，为防万一，还令人不许私放吴兴公主离开皇陵，怎么……阿霁还是这么快就得了消息，还成功走脱了？
因而被穆元景嫌弃地看了一眼，皇帝也顾不得斥责，只道：“寿奴快去，务要将阿霁追回来！”
穆元景应了一声，下一刻人已出了本愿斋。
虽然皇陵各处守卫都未发现长华离开的踪迹，但穆元景知道，阿姊要从这陵中出去，自然有的是办法，而皇陵之中守卫森严，阿姊断不可能是被人劫持，只能是她自己离开了。
可那郑冲之阴险狡诈，阿姊不走还好，这一走，他必然还有后手。
穆元景想得不错，在他赶往那纸上暗示的地点时，他便听说了新的流言。
“听说吴兴公主畏罪潜逃了？”
“什么**公主，就是北盛的奸细！她亲爹当年就是这么卖国的！”
“也不见得吧，那公主还杀了好些胡贼呢……”
“做戏岂能不做全套？再说，亲自上阵杀敌的是禁军，是诸位皇子大臣！她一个弱质女子能做什么？”
……
质疑的诋毁的不一而足，穆元景只听了几句便不再听，直接叫人将“妄议朝政”之人鞭笞五十，他则一刻不敢停，直向江北而去。
江北故地？
阿姊长在江南，在江北能有什么故地？
若有，便只能是洛阳！
那是阿姊出生的地方。
可如今的洛阳仍在北盛控制之中，阿姊入了北地，又岂能轻易回转？
穆元景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而飞，好在阿姊离开大祁之前截住她人，告诉她自己的全部打算，让她知道，她的事他一直放在心上，定会替她解决一切问题，只要她，好好地留在他身边便可……
这也是自他向父皇表明心迹之后要做的事，可他没想到，只是晚了一点，他的阿姊便飘然而去，竟连一字一句也不曾留下。
她离开之时，难道就这么全无眷恋？
不，阿姊一定是知道他不会让她去，所以才这么擅作主张，不告而别。
等他见到阿姊，定要好好谴责她一番才是！
虽然他确实不会同意阿姊以身犯险，但若她执意要去，他会陪她，刀山火海也不惧。
穆元景的心中思绪翻飞，一会儿着急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释然，最后只剩下了卑微的祈求。
只要让他找到阿姊就好，阿姊愿意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了。
还有他的心意，阿姊愿意接受自然好，若不愿意，他也绝不会强求，他只盼着阿姊平平安安，能一直这样好好地活着，做他一辈子的阿姊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