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离胸口只有三寸。

  寒光贴着苏蔷蔷的衣领擦过,衣料被割出一道整齐的口子。

  冷风顺着缝隙灌进去,激得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躲啊!我看你今天能躲到什么时候!”

  王芳的声音嘶哑又疯狂。

  她红着眼,手里的刀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再次朝着苏蔷蔷扑过来。

  苏蔷蔷往旁边一滚,避开刀刃的同时,后背重重撞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唔”的一声闷哼,她咬着牙没让痛呼出声,可五脏六腑都像被移了位,疼得她眼前发黑。

  后脑勺的钝痛越来越烈,像是有无数根针在里面扎着,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突突地跳。

  她撑着地面想爬起来,指尖刚碰到草叶,王芳的脚就踩了上来,重重踏在她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轻响,骨头被挤压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苏蔷蔷疼得冷汗直流,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滚,砸在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另一只手拼命去推王芳的小腿,可连续的撞击和失血让她的力气快速流失。

  那点反抗在王芳眼里,像挠痒痒一样可笑。

  “还想推我?苏蔷蔷,你今天必死无疑!”

  王芳弯下腰,手里的刀子对着她的胸口,刀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衣服。

  闪进空间?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突然在苏蔷蔷的脑子里炸开。

  空间里有灵泉水,喝一口就能缓解疼痛。

  空间里还有干净的地方,能让她暂时躲开王芳的攻击。

  只要她想,现在就能立刻消失在原地。

  可……

  王芳还在外面。

  要是自己突然不见,王芳会不会起疑?

  会不会到处找她?

  要是被人发现她凭空消失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

  空间是她最后的退路,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

  犹豫不过半秒,王芳的刀子又往下压了几分。

  “这次,我看你怎么躲!”

  苏蔷蔷猛地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决绝。

  她拼尽全力,猛地抬起没被踩住的那条腿,膝盖狠狠顶向王芳的膝盖。

  “啊!”

  王芳吃痛,往后踉跄了两步,踩在苏蔷蔷手腕上的力道也松了些。

  苏蔷蔷趁机抽回手,撑着地面爬起来,刚想往树林深处跑,后脑勺的剧痛却突然炸开。

  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耳边的风声变成了模糊的嗡嗡声。

  她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最终还是没能撑住,身体像重重倒在地上。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她只看到王芳举着刀子,一步步朝她走来……

  ——

  不知过了多久。

  苏蔷蔷被一阵脚步声吵醒。

  身下是柔软的褥子,不是树林里冰凉的泥土。

  鼻尖是淡淡的草药香混着小米粥的清甜。

  是她在家时最熟悉的味道。

  她费力地睁开眼,眼皮重得不行,费了好大劲才掀开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自家房间的墙。

  这是……自己家?

  她怎么回来的?

  王芳呢?

  苏蔷蔷动了动手指,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肌肉酸痛。

  后脑勺的钝痛还在隐隐作祟,提醒着她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你醒了?”

  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笑意。

  苏蔷蔷缓缓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二十多的年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褂子,领口和袖口都缝补过,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搪瓷碗,碗沿有些磕碰的痕迹,里面盛着浅褐色的液体,冒着淡淡的热气。

  是草药。

  苏蔷蔷皱起眉,心里满是疑惑,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你是?”

  “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女人把搪瓷碗放在床头上。

  “我叫陈晓燕,是今天刚到海二村下乡的知青。对了,我还是陆云诤的同乡呢。”

  陈晓燕?

  陆云诤的同乡?

  她想起来了。

  这应该就是村长说的那个人。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副模样。

  还没等苏蔷蔷回过神来,陈晓燕便继续道:

  “我今天下午路过村外的树林,看到你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吓人,还晕着,就赶紧喊了附近干活的村民。”

  陈晓燕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解释道:

  “刚好陆云诤找你找到那里,他看到你昏迷,急得不行,当场就把你抱回了家,还让我过来帮忙照顾你。”

  提到陆云诤,苏蔷蔷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

  原来是陆云诤救了她。

  “王芳呢?”

  苏蔷蔷的声音依旧虚弱,却比刚才清晰了些。

  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个要杀她的人。

  “被陆云诤押去**了。”

  陈晓燕拿起床头柜上的搪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草药水,放在嘴边吹了吹,确认温度合适后,才递到苏蔷蔷的嘴边。

  “他说王芳蓄意伤人,性质很恶劣,必须按**的规矩严肃处理。

  你放心,有陆云诤在,她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苏蔷蔷微微张嘴,草药水滑进喉咙。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却没让她觉得难受,反而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看着陈晓燕认真吹药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谢谢你,陈晓燕同志。

  今天要是没遇到你,我还不知道要在树林里躺多久,说不定……”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可两人都明白。

  要是陈晓燕和陆云诤没发现她,等王芳缓过神来,她恐怕早就没了命。

  “不用谢。”

  陈晓燕笑了笑,眼底泛起几分羞涩的红晕,她轻轻把勺子收回来,又舀了一勺药递过去。

  “毕竟,我和陆云诤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个村里长大。

  照顾他的爱人,不过是小事一桩,哪用得着跟我这么客气。”

  青梅竹马?

  苏蔷蔷的动作猛地顿住。

  陆云诤居然有青梅竹马?

  他从来没跟她提过?

  陈晓燕似乎没察觉她的异样,依旧举着勺子,耐心地等着她喝药。

  苏蔷蔷看着她,目光幽深。

  而陈晓燕喂到一半,却突然说道:

  “其实,你可能不知道,我和陆云诤,还有婚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