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苏公国,尼达斯城堡。

  当传送阵的强光余晖彻底散去,庭院内弥漫着空间跃迁后特有的臭氧气息与未散的肃杀。

  沃尔佩公爵脸上那开朗的笑容恰到好处地掩饰了眼底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挥退严阵以待的卫兵,热情洋溢地宣布为远道而来的“勇者”举行一场私人欢迎宴会。

  随后在新的一位头发花白、身姿却依旧挺拔如松,穿着浆洗得一丝不苟的黑色燕尾服,银边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沉静的老管家指引下。

  午夜战神等五人穿过肃杀的庭院,步入与城堡外部粗粝石质结构截然不同的宴会厅。

  甫一踏入,光线豁然开朗。

  百米见方的宴会厅通体由洁白的大理石构筑,巨大的拱形落地窗镶嵌着纯净的水晶玻璃,将正午的阳光过滤成柔和的金辉洒满厅堂。

  两侧墙壁巧妙地装点着仪式性的盾牌、交叉的礼仪长剑以及垂落的、绣有法尔苏金狮纹章的深蓝色天鹅绒帘幕。

  这些装饰繁复却不显杂乱,井然有序地烘托出一种庄严而奢华的氛围。

  宴会厅两侧摆放着长条餐桌,中央则是一片开阔的、顶部直通二层天井的空白场地,此刻空无一物。

  光洁的地面倒映着穹顶的彩绘壁画——描绘着初代沃尔佩公爵受封的场景。

  五人被安排在右侧长桌落座,彼此间隔着精美的银质烛台和空置的餐盘。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和新鲜花卉的芬芳,与刚才庭院的血腥和魔法的焦灼气息形成鲜明对比。

  【玩家频道(加密)】:

  白给居士(压低声音,目光扫视四周):

  “卧槽…这画风转得有点快。从废土现代复兴直接跳到中世纪宫廷宴了?卫兵撤了,但四下无人感觉更瘆得慌…公爵是敌是友?”

  青鸟(指尖无意识敲击桌面):“环境陌生,卫队精锐,城堡结构复杂。公爵本人看起来…深不可测。他身后那个护卫也气息冷得像块冰。”

  圣愈师:“既来之则安之。先填饱肚子,观察。”

  午夜战神(声音低沉,如同闷雷):“卫兵不足惧,付出不了多少代价抗议突围。公爵和他身后那人…直觉,非常危险。”

  孤狼(简短回应):“嗯。”

  白给居士(内心哀嚎):“…希望是友非敌吧!这开局比蜂巢还刺激!”

  正当五人频道内交流,表面却维持着沉默的警惕时,侧门再次打开。

  更换了一身华贵却不失威严的深紫色金边长袍的沃尔佩公爵,在艾德里安王子和莉亚娜公主的陪同下,带着爽朗的笑声步入宴会厅。

  杭德爵士身穿重甲依旧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沉默地站在公爵王座后方。

  公爵落座于主位,王子和公主分列左右。

  “哈哈哈,让诸位勇者久等了!”

  公爵笑容满面,目光扫过五人。

  “旅途劳顿,想必早已饥肠辘辘。不必拘谨,法尔苏虽非富庶之地,但待客之道从不吝啬!管家!”

  侍立一旁的老管家微微躬身,随即抬起手,清脆地拍了两下掌。

  宴会厅两侧的木门应声而开。

  两队身着整洁**、步履轻盈的仆人鱼贯而入,每人手中托举着覆盖银盖的巨大餐盘。

  他们训练有素,从最远端的青鸟开始,依次为每位“勇者”揭开银盖,奉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美食。

  烤得金黄酥脆、淋着浓郁酱汁的整只乳猪;

  堆叠如小山、点缀着新鲜浆果和蜂蜜的烤鹿肉排;

  盛放在巨大银盘里、撒满香草的海鱼拼盘;

  松软的白面包篮;

  色彩缤纷的水果塔;

  还有散发着**酒香的深红色液体盛满水晶杯。

  食物丰盛得令人咋舌,充满了法尔苏的豪放风格。

  随后仆人们动作迅捷无声,摆放完毕后又鱼贯退下,留下满室**的香气。

  “宴席已开,诸位,请!”公爵举起酒杯示意。

  圣愈师和孤狼率先动手。

  圣愈师动作优雅却速度不慢,孤狼则更为直接,刀叉并用,大快朵颐。

  白给居士和午夜战神对视一眼,腹中的饥饿感最终压过了警惕,也加入了进食的行列。

  唯有青鸟,看着面前香气扑鼻的食物,眉头微蹙,手中的刀叉迟迟未动。

  公爵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并未多言,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即开始了他的演说:

  “诸位勇者,跨越无垠位面,响应召唤降临于此,仓促之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感染力。

  “我们的法尔苏,这片临海的土地,表面繁华,实则危机四伏。”

  “这里毗邻的禁忌之地的阴影日益迫近,中央山脉的恶魔蠢蠢欲动,更有那…盘踞于圣都、手握权柄却心怀叵测之辈,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诚恳而凝重:

  “我,沃尔佩,以法尔苏公爵之名,恳请诸位强大的勇者,在接下来的危机中,助我法尔苏子民一臂之力,使其幸免于难!”

  “作为回报,法尔苏上下必将全力以赴,为诸位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无论是精良的装备、强大的魔法物品,还是…归乡之路!”

  他刻意停顿,加重了语气:

  “危机结束后,我将亲手奉上沃尔佩家族珍藏的圣器,并指引诸位通过传送阵,安然返回故乡!但”

  公爵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带着警告。

  “请务必小心!法尔苏的教廷,势力盘根错节,追随者众多,无孔不入!他们不同于我的开放包容,他们…致力于消灭一切口头上的‘异端’!”

  “我抢先召唤诸位,未遵循教廷那繁琐而虚伪的仪式流程,此事一旦泄露,我与诸位,都将被他们视为必须清除的‘亵渎者’!”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务必在我的仆人引领下活动,这不仅是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全,也是为了法尔苏无数无辜的子民!”

  演说完毕,公爵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尤其在依然没有动刀的青鸟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哑然失笑,对身旁的老管家吩咐道:

  “奥利弗,看来这位勇者对我的厨师不太满意?把我这份还没动过的,换给她吧。”

  老管家奥利弗微微皱眉,俯身低语:

  “公爵大人,这…不符合公国的待客礼节。”

  “无妨。”

  公爵摆摆手,显得颇为大度。

  奥利弗管家无奈,正要端起公爵面前那份几乎未动的餐食,走向青鸟。

  青鸟却在这时抬起头,对着管家和公爵微微颔首,用清冷的声音道:

  “感谢公爵大人好意,不必麻烦了。”

  随即,她拿起刀叉,动作优雅却带着一丝疏离地开始用餐。

  之后宴会厅内只剩下餐具碰撞的清脆声响和咀嚼食物的声音。

  公爵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美食,目光却如同鹰隼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五人。

  令他和小公主莉亚娜都暗暗咋舌的是,这五位“勇者”的食量惊人!

  平均每人吃下了相当于阿斯佩拉成年男性三倍量的食物,却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直到平均每人消灭了五人份的食物后,他们进食的速度才缓缓慢了下来。

  公爵放下刀叉,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正准备开口安排五人接下来的行程。

  “砰——!”

  宴会厅厚重的橡木大门被猛地推开!巨大的声响打破了厅内的宁静。

  一个身材瘦小、满头褐色卷曲短发被汗水浸湿、气喘吁吁的年轻仆人闯了进来。

  他脸色煞白,不顾卫兵冰冷的注视,顺着右侧的庭柱阴影一路小跑,冲到公爵身侧。

  公爵脸上那开朗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闪过一丝极度不耐和隐隐的怒火。

  塞尔维乌斯掩着嘴,在公爵耳边急促地低语了几句。

  公爵的脸色骤然剧变,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发白,暗骂了一声:

  “该死的老狐狸!”

  他立刻侧身,对身后的杭德爵士快速低语了几句。

  杭德爵士没有任何犹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通往后方休息室的左侧木门后。

  公爵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转过头,脸上重新堆起那略显僵硬的和善笑容,对着五人语速稍快地说道:

  “诸位勇者,实在抱歉!方才提到的那个‘极不友好’的教廷的赫尔西大主教突然折返,此刻即将抵达城堡外。”

  “现在确实不是诸位亮相的最佳时机。为了诸位的安全,请立刻随我的仆人离开!”

  五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午夜战神微微点头:

  “明白。”

  “塞尔维乌斯!”公爵低喝一声。

  那年轻的仆人立刻躬身:“诸位大人,请随我来!”

  在公爵颔首示意下,五人迅速起身,跟着塞尔维乌斯从公爵右侧的木门快速离开。

  他们穿过一条弥漫着食物香气和油烟味后厨的狭窄走廊后厨。

  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沾着油污的木门,来到城堡后方一个堆放杂物、略显杂乱的小庭院。

  庭院里,一辆由两匹健壮驮马拉着的平板马车已经等候在此。

  车上整齐地堆放着五个巨大的、散发着浓郁橡木和葡萄酒香的深色木桶。

  “委屈诸位大人了!”

  塞尔维乌斯指着木桶,声音带着焦急和恳求。

  “请藏身其中!!”

  五人看着那仅容一人蜷缩的木桶,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犹豫。

  最终,像是收到某种讯息般,午夜战神率先上前,掀开一个,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孤狼最后一个进入,木盖合拢,隔绝了光线。

  塞尔维乌斯迅速指挥车夫驾车。

  马车吱呀作响,缓缓驶出庭院,沿着城堡侧面的石道,朝着连接城堡与外部军营的护城河石桥驶去。

  就在马车队刚刚驶上石桥时,迎面遇上了一队人马。

  为首的正是法尔苏教区的赫尔西大主教!

  他并未乘坐往日那辆华丽神圣的教廷马车,而是骑在一匹神骏的白色战马上,身披绣金白袍,头戴高冠,面容慈和,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身后跟着十几名全身覆盖着银白盔甲、胸前刻着圣徽、气息冷冽的教廷骑士,马匹的蹄铁敲击在石桥上,发出清脆而富有压迫感的声响。

  气氛瞬间凝滞,剑拔弩张!

  塞尔维乌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强作镇定地勒住马头。

  赫尔西大主教微微侧头,对身旁一名面容刻板、眼神锐利的骑士耳语了几句。

  那骑士立刻策马而出,径直来到马车队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

  “车上运的是什么?”骑士的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塞尔维乌斯连忙跳下首辆马车,小跑上前,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和恭敬:

  “回禀骑士大人,是圣食节前,公爵大人特意从南境最好的葡萄园采购的顶级葡萄酒,准备犒劳即将开赴黑铁关的军士们,鼓舞士气!”

  骑士没有答话,只是沉默地策马绕着马车队缓缓走了一圈。

  剑身敲打着木桶回荡着液体的声响。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木桶,最终停在塞尔维乌斯面前。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拔出腰间的佩剑!

  塞尔维乌斯瞳孔骤缩!

  唰!唰!唰!

  骑士手腕连抖,剑尖如同毒蛇吐信,精准而狠辣地刺穿了第一辆、第二辆和最后一辆马车上的三个木桶!

  噗嗤——!

  深红色的、散发着浓郁果香的葡萄酒如同鲜血般,从三个被刺穿的破洞中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桥面的石板!

  塞尔维乌斯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痛惜惊呼:

  “哎呀!这…这上好的酒啊!”

  他手忙脚乱地扑上去,手指间泛起微弱的冰蓝色光芒,试图用冰霜魔法暂时封堵破洞,减缓酒液流失,脸上满是心疼和懊恼。

  骑士面无表情地收回佩剑,仔细看了看剑身上流淌的酒液——色泽纯正,气味芬芳,没有任何异常。

  他这才对着主教的方向微微点头,调转马头。

  这时,赫尔西大主教策马缓缓上前,脸上带着蜂蜜般温和的笑容,声音却清晰地传遍桥面:

  “闻着这香气就知道是难得的好酒。十年前我刚到任法尔苏,就听闻此地美酒之名,可惜啊,身为圣西斯的仆人,需持身守戒,不能贪恋杯中之物。”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关切,

  “圣食节将至,法尔苏商路繁忙,异域的奸商也混迹其中。”

  “可不能因为一些劣质品,影响了前线军士出征前的心情,更不能…因此损了公爵大人的美名啊。”

  塞尔维乌斯连连躬身:

  “主教大人明鉴!公爵大人对品质要求极为严格,绝不会有劣品!”

  “这样吧,”

  主教仿佛善心大发。

  “既然是犒劳为圣西斯而战的勇士们的美酒,教廷也当略表心意。这五车酒,教廷出资买下了。”

  他示意身后另一名护卫骑士解下腰间的钱袋。

  塞尔维乌斯慌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

  “圣西斯在上!万万不可!主教大人的心意,公爵大人和军士们心领了!公爵大人早有吩咐,只要是教廷希望的,法尔苏必定倾尽全力支持!”

  “这五车酒,都将以教廷的名义,赠予前线的勇士们!这是法尔苏对圣西斯和教廷的忠诚!”

  赫尔西主教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他微微颔首,仿佛对这份“忠诚”十分满意:

  “好,很好。公爵有心了。”

  他不再多言,轻轻挥了挥手。

  银白的教廷骑士队如同流动的金属洪流,从停在原地、酒液仍在滴答的马车队旁安静而迅速地通过石桥,朝着城堡正门的方向而去,逐渐消失在城堡侧面的巨大门洞阴影中。

  直到骑士队的最后一点银光消失在门洞内,塞尔维乌斯才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强作镇定地指挥车夫,驾着马车继续不紧不慢地朝着军营堡垒的方向驶去。

  城堡内,宴会厅。

  赫尔西主教在两名贴身骑士的护卫下,如同回到自己家一般轻车熟路地抵达了宴会厅正门。

  一名骑士上前,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厅内,音乐悠扬。

  公爵正与十几位衣着华贵的商人围坐在中央天井下的空地上,欣赏着几位身姿曼妙的舞娘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相谈甚欢,气氛热烈。

  看到主教到来,公爵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欢喜,随即起身相迎。

  “哎呀!赫尔西大主教!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真是令人惊喜!”

  公爵热情地张开双臂,作势欲拥抱。

  赫尔西主教却不着痕迹地侧身半步,避开了拥抱,脸上挂着公式化的温和笑容,单手在胸前划了个圣徽:

  “公爵大人安好。述职完毕,挂念教区事务,便匆匆赶回了。”

  他的目光扫过厅内略显慌乱的商人和舞娘。

  “今日这宴会,倒是热闹。”

  公爵哈哈一笑,挥手示意舞娘和商人退下:

  “圣食节将至,不过是与几位负责绕道前往述尔港码头、运送前线急需物资的商会主事们小聚,叮嘱他们务必按期交货,且绝不能有丝毫劣质品参杂,以免影响军心士气。”

  艾德里安王子、莉亚娜公主以及商人们纷纷向主教行礼后,迅速退出了宴会厅。

  “原来如此。”

  主教点了点头,目光却仿佛不经意地扫过宴会厅的角落和穹顶。

  “公爵大人有心了。教廷也时刻关注着前线的补给。”

  “应该的,应该的。”公爵笑容满面。

  “主教大人一路辛苦,不如留下来,一同欣赏歌舞,小酌几杯?”

  “公爵大人说笑了。”

  主教微微摇头,神情肃穆。

  “身为圣西斯的仆人,需持身守戒,不宜纵情声色。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宴会厅通往后方庭院的侧门。

  “难得来公爵这风景绝佳的城堡一趟,听闻**院临海,视野开阔,是法尔苏一绝。不知公爵大人可否允许我这老朽之人,前去看看海景,吹吹海风?”

  公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脸上笑容却更加灿烂:

  “当然!法尔苏永远效忠教廷和教宗陛下!这里的一切,都对教廷开放!主教大人请!”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对杭德爵士和主教一起示意骑士让他们留在原地。

  两人并肩走向**院。

  杭德爵士与主教的骑士如同两尊门神,沉默地守在门口,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又迅速分开,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对峙。

  **院内,破碎的玻璃窗早已被更换一新,新旧程度、款式都一模一样,看不出丝毫破绽。

  阳光透过新玻璃洒下,海风带着咸腥味吹拂。

  赫尔西主教步履从容,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不动声色地扫过庭院的每一寸地面、墙壁,甚至空气,试图寻找任何一丝魔法残留或空间扰动的痕迹。

  然而,公爵的善后工作显然做得极其完美,除了海风和新玻璃的味道,主教一无所获。

  两人在庭院中漫步,低声交谈了近一个小时。

  内容无人知晓,但气氛显然并不如表面那般和谐。

  当主教最终提出告辞时,他走到庭院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身看向送行的公爵。

  “公爵大人,”

  主教的声音温和依旧,眼神却深邃如渊。

  “圣食节…马上就要到了,对吧?”

  公爵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的,主教大人。就在下个月初。”

  “是啊…”

  赫尔西主教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目光仿佛穿透了公爵,望向更遥远的虚空。

  “圣西斯的光辉,也在越来越明亮地…注视着这片大地呢。”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在骑士的护卫下,大步离去。

  公爵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刻钟后,杭德爵士的身影才出现在连接宴会厅的走廊口。

  他走到公爵身侧,如同没有看到公爵难看的脸色,声音依旧沉闷:

  “主教和他的卫队已经离开城堡。五位勇者都已安全抵达军营堡垒。”

  公爵沉默着,目光死死盯着主教离去的方向,仿佛要将那背影洞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刺骨:

  “城堡里还有教廷的蛀虫。找到他,盯紧他,但不要打草惊蛇。”

  “是。”杭德爵士应道。

  “还有,”

  公爵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算计和一丝狠厉。

  “让拉贝塔男爵去试试那五个‘勇者’的身手。如果只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你知道该怎么做。如果真有几分本事…”

  他顿了顿。

  “这里有教廷的爪牙盯着,给他们换上出征军士的衣服,混在这一批前往黑铁关的队伍里,暗中出发。会有人在‘渡鸦’据点接应他们。”

  “明白。”

  杭德爵士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转身,如同来时一般沉默地离开。

  庭院内,只剩下沃尔佩公爵一人。

  他站在新换的玻璃窗前,望着外面波涛汹涌的大海,脸上的阴沉久久不散。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