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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风的眼睛发红,声音哽咽。

  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冬青也跟着着急,问他:“秦卫护,还有什么事你一起说出来,别让王妃跟着着急。”

  秦风的头垂得更低,声音里满是沉重的愧疚。

  “北狄这次来势汹汹,根本不是表面上的五千骑兵,他们早就把十万大军埋伏在了雁门关附近的山谷里,就等着我军放松警惕,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十万……”

  姜予安喃喃地重复着这个数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清楚地记得,雁门关守军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万。

  这悬殊的兵力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谢无咎带着残部退守陵安,面对的竟是十倍于己的敌人,他要怎么守?

  陵安那座小城,又怎么扛得住十万大军的猛攻?

  她扶着廊柱的手微微颤抖,强自镇定的模样,在这一刻几乎要维持不住。

  晚风吹得风角猎猎作响,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可很快,姜予安就镇定下来。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谢无咎还在陵安坚守,她不能倒下。

  姜予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秦风,你可知陵安现在的情况?粮草还够吗?有没有办法联系上王爷?”

  秦风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无奈。

  “从雁门关逃出来的信使,一路辗转才到京城报信,陵安那边的具体情况,那信使也不清楚。

  只是他说,北狄已经开始对陵安发起猛攻,王爷带着兄弟们日夜坚守,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姜予安的心又一次揪紧。

  他本就刚经历雁门关的苦战,如今又要面对十万大军的围攻,怎么吃得消?

  姜予安猛地睁开眼睛,眼底的慌乱被坚定取代。

  她看着秦风,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进宫面圣,北狄十万大军压境,朝廷不能再坐视不管,陵安不能丢,王爷和兄弟们,更不能白白牺牲!”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到了宫门外。

  姜予安刚下车,就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王妃娘娘,无陛下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宫。”

  “我有要事求见陛下,关乎北境安危,谁敢阻拦!”姜予安一声厉喝,威严尽显。

  可侍卫们却不为所动,依旧固执地挡在她面前。

  “娘娘,不是小的们不通融,实在是宫规森严,小的们不敢违抗。”

  无召不能入宫,违者,当斩。

  姜予安的眉头紧皱,突然想到谢无咎给她的令牌。

  当即,把令牌拿了出来:“见令牌如同见摄政王,这你们也要拦吗?”

  看到令牌的瞬间,侍卫面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小的不敢,王妃请。”

  姜予安冷冷瞥了对方一眼,快速的朝乾坤殿走去。

  此时,元帝正在上早朝。

  北狄压境的事,他早在姜予安之前,就得到了情报。

  如今,正在跟朝臣商议。

  海公公看到姜予安前来,急忙上前阻拦:“娘娘,陛下此刻正在早朝,我带您去偏殿候着。”

  后宫不得干政,更何况姜予安一介王妃。

  身为女子,岂容她登上朝堂。

  姜予安神色不变,对着海公公说道:“北境战事吃紧,如此特殊时刻,我相信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娘娘,老奴知道您心系北境,心系王爷。”

  海公公的语气软了几分,却依旧没让开道路。

  “可朝堂之上都是军国大事,都是爷们儿议事的地方,您一个女子进去,实在不合规矩。

  再说,您就算进了殿,又能说什么?万一惹得陛下不快,反而坏了王爷的事啊。”

  “王爷带着残部在陵安苦守,多耽搁一刻,就可能多上千百条人命。”

  姜予安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铿锵。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守着规矩眼睁睁看着北境沦陷,看着将士们战死,这规矩又有何用?

  海公公,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干政,是为了求陛下出兵,救北境,救摄政王和将士们,救北周的百姓!”

  “若是出了什么事,由本王妃一力承担。”

  说罢,姜予安朝着殿内走去。

  海公公还想拦,可犹豫了一下,便退下了。

  若是摄政王没了,别说这京城了,便是北周都要亡了。

  国都没有了,他还能有命在吗?

  姜予安推开大殿厚重的木门,激烈的争吵声涌了出来。

  户部尚书的声音尤为刺耳:“依臣之见,不如派使者去北狄议和,献上金银布帛,暂避锋芒!

  摄政王虽在陵安苦战,可保住京城才是重中之重啊!”

  “荒唐!”兵部尚书怒声反驳。

  “摄政王为北周征战多年,如今身陷险境,我们却要弃他于不顾,他日谁还会为朝廷卖命?”

  姜予安站在殿门口,看着殿内剑拔弩张的景象,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清脆的脚步声在大殿里格外显眼。

  大臣们纷纷转头,看到是姜予安,脸上都露出了诧异之色。

  户部尚书最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厉声呵斥。

  “大胆姜氏!此乃朝堂重地,岂容你一介女子擅闯?还不速速退下!”

  姜予安没有理会他的呵斥,径直走到殿中,对着元帝跪了下去。

  “臣妇姜氏,叩见陛下!臣妇今日贸然闯殿,只求陛下出兵驰援北境,救救摄政王,救救将士,救救北周的百姓!”

  姜予安的话音刚落,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可不过瞬息,户部尚书便猛地向前一步,指着姜予安的鼻子怒喝.

  “放肆,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军国大事?

  张口闭口要救摄政王,要救将士,你可知出兵需要多少粮草?

  如今国库空虚,连京城守军的粮饷都快凑不齐了,拿什么去支援北境?”

  他的声音又急又厉,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姜予安身上。

  “再说,北狄十万铁骑是什么战力?我军两万残部守陵安,本就是以卵击石!

  若强行出兵,不过是把更多将士往火坑里推,最后连京城都要被拖垮!

  依我看,不如趁现在北狄尚未全力南下,赶紧献上金银珠宝,再割让两座边城,定能换得一时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