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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没有等很久,不出片刻功夫。

  营地里面走出来一名校尉。

  他上前,对着谢无咎单膝跪地,声音诚肯:“摄政王亲临,属下有失远迎,还望摄政王赎罪。”

  “无妨,平身吧。”谢无咎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那校尉隔着车帘,看不真切车里的情形。

  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威压袭来,让他双腿发软。

  他眼珠子一转,一鞭子抽在身后的随侍身上:“混账东西,摄政王亲临,怎么不快些通传?”

  亲随被一鞭子打倒在地,脸上露出痛苦和惶恐的神色。

  连连求饶:“张校尉赎罪,实在是太尉大人刚刚喝过药,小的不敢进去打扰。”

  听那随侍说完,张校尉才满面含笑的跟谢无咎告罪。

  “摄政王息怒,都是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不懂得变通,属下定当严惩。”

  车帘掀开,一只白玉般的手伸了出来。

  那手五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指节处泛着淡淡的粉晕,竟比女子的手还要精致几分。

  然而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处处彰显着雄性的力量。

  张校尉不由的抬头,只见一道身影从马车上走下。

  谢无咎身着玄色暗纹锦袍,腰束玉带。

  玉带上挂着一枚鎏金令牌,令牌上的龙纹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他身形挺拔如松,肩宽腰窄。

  锦袍的衣摆在风中微微飘动,勾勒出流畅的身形线条。

  既有武将的挺拔,又有文臣的儒雅。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淡淡一扫,却让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

  张校尉原本还带着谄媚的笑容,在与他对视的瞬间,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双腿微微发颤,连头都不敢抬。

  世人都知摄政王大权在握,却无人知晓他身上的气势,不输帝王。

  哪怕在这军营的肃杀氛围中,也能透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严,是历经沙场与朝堂磨砺出的沉稳。

  张校尉不由的压低了身体,目光越发谨慎起来。

  “这等无用之人,杀了吧。”谢无咎声音轻缓,姿态从容。

  然而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像来自地狱。

  张校尉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想要求情,却见谢无咎眼神淡淡一瞥。

  那眸中的冷意,竟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啊的一声惨叫,温热的血液溅到了张校尉的脸上。

  只见刚刚还在他身侧的侍从,却已经脖颈喷血,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血液流至谢无咎脚下,他抬脚轻轻迈过。

  面上,对还在震惊的张校尉,温柔一笑:“张校尉,走吧。”

  张校尉被强迫回神,面上堆起牵强的笑:“是,摄政王。”

  他暗暗咬牙,目光毒辣。

  本想给谢无咎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竟被他威慑住了。

  待进了大营,张校尉面露凶色。

  对着两侧的士兵递了个眼神。

  两名士兵快步上前,跟在了谢无咎身后。

  卫长风的眉头微微一皱,眼里却露出不屑之色。

  一群宵小之徒,不自量力。

  待到了主帐,张校尉停下步来,刚要让谢无咎在外等候。

  却见他自来熟的直接走了进去。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面露诧异之色。

  这可是太尉的军营,他的地盘。

  谢无咎没有一点低人一等的觉悟,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

  张校尉气的脸色发青,急忙跟了进去。

  帐内,只见一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坐在太师椅上。

  男子约摸四十岁左右,虽然已至中年,可身上的肌肉却结实有力。

  哪怕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肌理。

  看到谢无咎出现,王太尉并未起身。

  他手握成拳,咳嗽两声,装模作样的道:“让摄政王久等了,是老臣的不是,摄政王莫要怪罪才是。”

  谢无咎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怎么会呢?太尉劳苦功高,一路跋山涉水从边关赶回京城,

  陛下日日惦记太尉的身体,此次特意命本王前来探望,还带来了太医院秘制的滋补汤药。”

  话音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至于那等不懂事、耽误军情通报的无用之人,本王已替太尉处置了。

  倒不是越俎代庖,实在是怕这等小事扰了太尉养病,更辜负了陛下的心意。”

  “处置了?”

  王若府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看向张校尉,后者脸色一白,慌乱的低下头去。

  目光一触即收,王若府面上堆起笑:“王爷处置的好,只要摄政王消气便好。”

  谢无咎唇角一勾:“大人严重了。”

  内侍奉了热茶上来,谢无咎执起茶杯在手,却没有送到嘴边。

  而是问起了王若府的病情。

  “听闻大人身体有漾,本王特意带来了宫中的太医,可为大人诊治一番。”

  说罢,他轻轻摆了摆手指。

  立马李太医拎着医药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跪在王若府的面前,声音恭敬:“臣给太尉请脉。”

  王若府面色阴沉下来,他眼神冰冷的看向谢无咎:“摄政王,还当真是关心老臣的身体。”

  病重,只是一个借口。

  王若府要的是元帝的态度。

  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谢无咎竟把世家搅和的险些散了。

  王氏族人,纷纷哭诉谢无咎的行径。

  称他是元帝身边的一条狗。

  害得他们不得安宁。

  更有甚者,要王若府出手,除去谢无咎这颗“毒瘤。”

  王若府看着信上谢无咎做的那些事,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离京前,谢无咎还只是个“莽夫”。

  短短五年,他竟成长的如此快。

  当真让人惊讶。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同意谢无咎坐在摄政王这把椅子上。

  王若府的心情有些憋闷,缓缓伸出手。

  看李太医的眼神,却满是威胁:“李太医可要好好为老夫把把脉,看看我这病到底严重不严重。”

  他称病在京外驻军,若是不严重,那便是欺君。

  李太医背脊冷汗直冒,应了一声,把手指搭在了王若府的腕上。

  帐内,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

  帐篷外,有铠甲和兵器的瑟瑟声传来。

  李太医汗流浃背,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