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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予安回房时,冬青和双儿全都在焦急的找她。

  见她回来,两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王妃,你去哪儿了,奴婢快要急死了。”

  两人上前,帮着姜予安把身上的披风摘下。

  又倒了热茶给她暖手。

  姜予安喝了几口,驱走了身上的寒气,才跟她们二人说道:“我没事,出去随便走走。”

  冬青面上露出惊讶之色,她总感觉姜予安神色不对。

  可她又不好追问,只得服侍姜予安重新躺下。

  见她两人还守在床前,姜予安只得道:“去睡吧,不必守着我。”

  冬青嗫嚅了下嘴唇,便退了出去。

  姜予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屋内,却是久久都没有睡意。

  在那暗卫没有现身之前,她也以为宸王府成了空架子。

  可经过刚才的事,她反而坚定了心志。

  谢无咎做事从不露人把柄,他能安排好府里的事,想必他在大牢里,也没有危险。

  如此想着,便觉得身上无比轻松。

  姜予安扯了扯身上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几日,风平浪静。

  本以为元帝会尽快的审谢无咎的案子。

  可随着祭祖的事情逐渐提上日程。

  便把此案,压了下来。

  祭祖大典当日,晨光刺破云层,洒在太庙朱红的殿宇上。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品级排列在太庙前的广场上。

  禁军手持长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苏清晏混在负责祭祀乐舞的宫女队伍中。

  宫女脸上都戴着面具,负责跳祭祀舞。

  宽大的宫装衣袖下,藏着一柄淬了剧毒的短匕。

  她低着头,目光却透过人群的缝隙,紧紧锁定着站在最前方的元帝。

  待祭祀仪式进行到献酒环节,她以宫女的身份靠近元帝,趁众人跪拜行礼的间隙,用短匕刺杀他。

  “吉时到,请陛下入太庙祭祖!”

  随着礼官的高声唱喏,元帝整理了一下衮服,迈步向太庙内走去。

  文武百官紧随其后。

  祭祀乐舞响起,苏清晏与其他宫女一同上前,手持乐器,缓缓跟在队伍后方。

  祭祀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礼官喊出献酒时。

  苏清晏深吸一口气,提着酒壶,一步步向元帝走去。

  此时,百官皆俯身跪拜。

  大殿内只剩下乐声与礼官的吟唱。

  苏清晏每走一步,身上便紧绷一分。

  为了今日,她筹谋已久。

  只能胜,不能败。

  台阶上长公主紧张的看着她,面色微微发白。

  她也曾劝过苏清晏,可她却执拗的很。

  如果今天不能杀了元帝,以后她将再无机会。

  就在她距离元帝只有三步之遥时,手摸向袖中短匕。

  苏清晏端着茶盘上前,高举过头顶。

  内侍监上前,去拿酒杯。

  就在这时,苏清晏突然抬头,指间利器射出,内侍监顿时毙命。

  现场顿时大乱,禁卫军纷纷朝着苏清晏扑了过来。

  苏清晏杀气顿起,手中利器刺出,直奔元帝咽喉。

  就在她离元帝只有一步遥之时,突然一道黑色身影快速出现。

  一道掌风拍风,苏清晏只觉得对方内力强大到可怕。

  她的身体,竟被拍出数丈远,重重摔在地上。

  还没等她起身,就被无数兵器压在了肩上。

  看到这一幕,长公主险些惊叫出声。

  她看着苏清晏陷入险境,面色灰白如土。

  苏清晏吐出一口鲜血,不甘心的看向元帝身后的人。

  那人摘去面上的黑纱,露出一张让她惊讶的脸。

  “谢无咎。”苏清晏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怎么是你?”

  再看元帝,脸上丝毫没有慌乱之色。

  甚至,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四周全是禁军和弓箭手。

  苏清晏的眼里露出颓败之色。

  随即,她眸光锐利的看着谢无咎,似是知道了什么:“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要行刺元帝。

  还是知道她是先太子妃?

  无数种念头涌上心间,苏清晏只觉得自己愈发可笑起来。

  她所有的筹谋,在谢无咎面前,简直像个笑话。

  偏偏她还觉得计划万无一失。

  却被对方耍的团团转。

  谢无咎缓步走到她面前,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从你决定对赵国公府下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祭祖这个机会。”

  苏清晏握紧了袖中的短匕,冷冷地看着他。

  眼里的愤恨几乎化成实质,恨不得把谢无咎挫骨扬灰。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无咎看向元帝,元帝挥手示意四周的人退下。

  偌大广场,只剩下他的暗卫和心腹。

  苏清晏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却见元帝走到她面前。

  眼神悲悯的看着她:“皇嫂,别来无恙。”

  “你,要杀便杀……”苏清晏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休要辱我。”

  她才不屑做元帝的嫂嫂。

  他是她的杀夫仇人啊。

  元帝眉宇皱成一团,看着面前这个面目全非的女子,面上露出惆怅之色。

  “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宫中寻朕?”

  面对苏清晏,元帝的眼中竟露出些许怜悯之色。

  她看着元帝那张虚伪的脸,所有的疼痛都被恨意淹没。

  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不停滑落。

  “你杀了你的兄长,连我刚出生的孩儿都不肯放过,你有什么资格喊我?”

  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却带着穿透人心的悲愤:“萧祁,你就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话音未落,内侍便声色严厉的叱了一句:“住口,胆敢辱骂圣上,你……”

  元帝抬了抬手,内侍便小心的看了他一眼,退到了身后。

  元帝的目光落在苏清晏身上,复杂得让人看不透,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

  “若朕说,当年东宫那场大火,非朕所为,你信吗?”

  “呵呵……”

  苏清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里满是刺骨的寒意。

  “你就是个伪君子,你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她永远记得,当年先太子萧瑾是如何被封为储君。

  他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弟弟萧祁百般疼爱。

  可萧祁呢?

  仗着先帝的宠爱,暗中培植势力,一步步蚕食东宫的权力。

  东宫失火那晚,正是萧祁负责皇宫的宿卫。

  他明明有足够的时间调兵救火,却迟迟按兵不动。

  这一切,都成了萧祁弑兄夺位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