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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峨的皇宫在夜色中透着威严。

  谢无咎的马车长驱直入,在乾坤殿前停下。

  刚到殿门口,就听到燕王的声音:“皇兄,臣弟心悦姜予安已久,她聪慧善良,品性端正,想求皇兄赐婚,迎娶她为燕王妃。”

  谢无咎的脚步一下子就滞住了。

  他面色阴沉一片,袖中拳头紧紧攥起。

  福公公看到他面色不对,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可是要见皇上,老奴这就进去通传。”

  谢无咎两眼阴沉沉的看着地面,从嘴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不必。”

  他一掀衣摆,大步走了进去。

  殿内,元帝有些惊讶的看着燕王:“从前让你成亲,你百般推辞,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主动求赐婚了。”

  他一边说,一边执了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燕王俊朗的面容在夜色下,更显温润。

  他轻轻一笑,说道:“从前臣弟不知情爱为何物,自从跟姜小娘子见过以后,就再也忘不掉她了。”

  “哦?”元帝诧异的看着他:“你这万年铁树,也有开花的一天?”

  “皇兄,你就别再打趣我了。”

  两人说笑间,棋盘上已经分出胜负。

  燕王的白子已经把元帝的黑子,吃的所剩无几了。

  他对着元帝抱了抱拳,说道:“皇兄,承让了。”

  元帝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有些不满:“你什么时候给朕下的陷阱,不知不觉吃掉我这么多子。”

  燕王只是淡笑,不语。

  谢无咎就在这时候,走了进来:“燕王这是故意拿婚事当借口,让皇上分心呢。”

  见他出现,燕王站了起来:“元佑,你何必打趣我。”

  元佑是谢无咎的表字,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

  此时殿内又没有别人,因此也没有那么多礼节,气氛反倒活络了不少。

  元帝看到谢无咎,脸上也露出笑容:“你来的正好,萧奕从来不让朕,你快点帮朕杀他个片甲不留。”

  萧奕虽然与元帝并不是一母同胞。

  但两人打小感情深厚,况且他的皇位,也是燕王帮着打下来的。

  在元帝还未登基前,他,谢无咎还有燕王,是公认的铁三角。

  元帝起了身,拍了拍谢无咎的肩膀:“你来坐。”

  谢无咎也不客气,笑着上前坐在元帝刚才的位置。

  拿起一颗白子在指间摩挲:“陛下这棋路太急了,燕王可是出了名的擅长后发制人。”

  燕王萧奕却拧起眉,不满地瞪着他:“元佑,你深夜进宫,干什么来了。”

  “闲来无事,来找皇上下棋。”谢无咎说话间,已经连续吃掉了燕王好几个棋子。

  燕王见他一脸认真,便也认真起来。

  可惜他的棋艺不如谢无咎,很快就落了下风。

  一柱后,谢无咎身体轻轻靠在了椅背上,笑看向燕王:“你输了。”

  燕王也不恼,将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盒:“从小到大,我何时赢过你。”

  元帝心情大悦,命人把棋盘撤走,奉了热茶上来。

  君臣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无咎,刚刚萧奕的话,你可听见了?”对于燕王要娶姜予安这件事,元帝到底给了谢无咎几分面子。

  她是太傅府的人,自然要过问一下谢无咎的意见。

  谢无咎轻轻嗯了一声,斟酌着开口:“安安的婚事,一直是我和父亲的心事,我们当长辈的,自然是希望她嫁的好。”

  他看向萧奕,问他:“安安不是普通女子,她所求的是一世一双人,你能给?”

  燕王轻轻一笑,说道:“我志不在此,只想当一个闲散王爷,安安嫁给我衣食富足,有什么不好?”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当然,我也不会纳妾。这一点,我可以对天起誓。”

  谢无咎听完却还是不满意:“不纳妾只是底线,并非真心。

  安安要的,是你心里只有她一人。”

  他太了解姜予安了,她能为了孤儿的温饱,顶着烈日跑遍半个京城。

  骨子里藏着的是对自由与平等的渴望。

  燕王所谓的衣食富足,反而是束缚。

  元帝静静听着,忽然笑道:“你们两个啊,为了安安的事争得面红耳赤,倒是把当事人给忘了。

  依朕看,不如找个机会问问安安自己的意思?”

  燕王眼睛一亮:“陛下说的是。只要我亲自去问安安,她定会明白我的心意。”

  谢无咎却皱起了眉:“她如今心思全在善堂,怕是无暇顾及儿女情长。

  更何况,燕王殿下此前那般频繁送礼,已让她心生抵触,此刻去问,未必能得真情。”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燕王反问。

  谢无咎看向他,缓缓道:“给她时间,也给你自己时间。让她看到你的诚意,若你真能做到事事以她为先,或许不用你去问,她也会给你答案。”

  燕王沉默着点了点头。

  元帝趁机打圆场:“元佑说的有道理,感情之事,急不得。不妨先试着与安安多相处些时日,让她慢慢了解你。”

  燕王道了声是,谢无咎虽没说话。

  可是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既希望姜予安嫁的好,又怕她过的不好。

  ……翌日。

  太傅府的大门才刚刚推开一条缝。

  燕王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穿着一身素色锦袍,手里没提任何礼盒,站在晨光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姜予安恰好要去善堂查看施工进度,看到他时微微一怔:“燕王殿下怎么这么早?”

  燕王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听闻善堂正在修建当中,事务繁杂,我也想为你出一份力,不知你愿不愿意?”

  姜予安有些犹豫,燕王便又道:“只是搭把手而已,你总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怎么会,我求之不得。”姜予安不好拒了他,只好点了点头。

  到了善堂工地,工匠们正在搅拌泥浆。

  几个孩子蹲在角落里用碎瓦片画画。

  燕王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去帮忙搬木材。

  他养尊处优惯了,没干过这种粗活,不多时就汗流浃背。

  姜予安看着他笨拙的样子,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

  她递过去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擦汗吧,不用这么卖力的。”

  燕王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脸,说道:“这点活算什么,比起你日夜操劳,我这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