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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脸上的红肿明显消下去不少,手里居然还拎着一网兜水果和几瓶橘子汽水。

  只是那下巴依旧抬得高高的。

  “挡着门干什么?不让我进?”

  朱尧尧的语气带着一股子别扭劲儿。

  阮安安侧身让开:“请进。”

  高若芸可没好脸色,抱着胳膊哼了一声:“朱大小姐这是又来找茬儿打架?”

  “切!小人之心!”

  朱尧尧把东西放到俩人的桌面上,咬开一瓶汽水坐在了高若芸对面。

  “我就不能是来和好?”

  “和好?”阮安安无语,“咱们好过吗?”

  “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朱尧尧气的又红温了,“你给我的药膏很好用,你不是坏人,我想了想,我、我做的……是有点……过分了!”

  最后几个字,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她飞快地瞟了阮安安一眼,又强撑着气势:“所以!我是来和好的!听懂没?!”

  “你这不叫和好,叫道歉!”

  高若芸说完拿出一瓶汽水。

  “道歉我接受了!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她还没把墙角挖动呢,可不能再来一个挖墙角的了!

  朱尧尧听了高若芸的话后,伸手就要去抢高若芸手里的汽水。

  “我凭什么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再说、再说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停!两位祖宗!”

  阮安安生怕两人又吵起来,连忙拦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

  “你们消停点行不行?你俩,一个舅舅是军政委,一个舅舅是军长!都是南沙岛顶了天的人物!我这个小虾米夹在中间,谁也惹不起啊!”

  她真是服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你舅舅是政委?”

  “你舅舅是军长?!”

  高若芸和朱尧尧同时提高音量,脸上满是震惊。

  阮安安故意拖长了调子,自嘲道:“没想到吧?两位大小姐以后仗势欺人只能欺负我这个丈夫是团长的可怜军属了!”

  说着,她伸出两只手,一手一个虚虚地揽住两人肩膀。

  “要不……休战得了?”

  “咱们三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她心里盘算着,这俩冤家对头。

  一个管医院一个背景硬。

  拧成一股绳比互相拆台强。

  可对面俩人却互相瞪了一眼,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异口同声。

  “呸!谁要跟她(她)过日子!”

  说完,两人冷哼,头各自撇开。

  阮安安自顾自抄起一瓶汽水,用牙咬开瓶盖:“啧啧,瞧瞧你俩,说话比亲姐妹还齐整!”

  “切!谁跟她齐整!”朱尧尧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手伸进内怀兜里摸索一阵。

  随后甩出一个旧笔记本,精准地拍在高若芸面前的桌上。

  “喏,拿着!她说的没错,高考应该用不了几年就恢复了。好好学吧小屁孩!”

  高若芸狐疑地拿起那本子,牛皮纸封面都磨得起毛了。

  翻开一看,里面是密密麻麻、工工整整的全是英文笔记。

  而且每个单词、句子旁边还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详细的注释和音标。

  这年头高中根本不教英文!

  所以,自学起来非常困难。

  朱尧尧这本凝聚了心血的笔记,可比阮安安那本干巴巴的词典实用多了!

  “给……给我的?”高若芸脸上那点残余的敌意瞬间被惊喜冲淡。

  她一把将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它飞了似的,。

  “不然呢?给阮安安啊?”朱尧尧抓起几颗蜂蜜花生,丢一颗进嘴。

  “人家留洋回来的正牌大学生,稀罕这个?也就你这小屁孩用得着!”

  “……看在你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以后有空来**医院找我,我……我给你补补课。”

  这小丫头片子虽然嘴欠,但那股子想读书的劲儿,倒是跟自己当年有点像……

  算了算了,跟个孩子置什么气。

  朱尧尧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高若芸一听,眼睛更亮了,“你早这么痛快多好?省得挨我那顿揍了!这笔记可真是……太好了!”

  “嘿!你这死丫头片子!”朱尧尧刚下去的火气“噌”又上来了。

  “合着我来递橄榄枝,还得听你数落是吧?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好了好了!我的两位姑奶奶!”

  阮安安一看苗头不对,麻利地把油纸包里的烧鹅撕开塞进高若芸的嘴里。

  “过去的事儿翻篇了,来来来,尝尝这烧鹅!”

  高若芸啃着香喷喷的鹅腿,心里那点疑惑还是没散,眨巴着眼睛问朱尧尧:“哎,你……你怎么突然转性了?太阳打西边出来?”

  朱尧尧动作一顿,哼了一声:“阮同志给的药膏……还挺管用。我朱尧尧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而且……”

  她脸上露出悲愤的神色,“徐宴丞就是个负心汉,根本不值得我喜欢!”

  “对!太对了!”这话简直说到高若芸心坎里去了,“那男人就是个臭鸡蛋!里外都馊了!”

  朱尧尧跟着附和:“你们是不知道,他刚从前线下来那会儿,半条命都没了,昏迷了小一个月!医院里端屎端尿,可都是我……咳,我们这些医护人员一把屎一把尿伺候着!”

  “结果呢?人好了,官升团长了,翻脸不认人了!虽说……咳,我俩是清清白白啥也没有,但好歹照顾他那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这男人,心肠硬得跟石头似的!我真恨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了?”

  阮安安正撕着鹅肉的手停住了,惊讶地问:“他真的去**告状了?”

  朱尧尧想想就来气,接过鹅肉就咬了一大口,“没错,要不是我爹妈那点老底子撑着,加上我自己也立过功,这回背个处分都是轻的!”

  高若芸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是,我们女人打架,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还去告状?丢不丢份儿啊!”

  “他告的是你舅舅!”朱尧尧没好气地补充了一句。

  “什么?!”高若芸这下彻底炸了,手里的鹅肉都忘了吃,“我都没好意思去跟我舅提这事,他倒先去告了?!”

  她气得小脸通红,一把抓住旁边阮安安的手,“安安!离!必须离!这种招蜂引蝶,还爱打小报告的臭鸡蛋不能要!赶明儿我找我舅,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朱尧尧立刻附和,“没错!离!臭男人,没格局!小家子气!”

  阮安安看着眼前突然同仇敌忾的两人,有点懵。

  不是?

  徐晏丞这万人迷,怎么转眼就成了万人嫌的“臭鸡蛋”了?

  从吐槽徐晏丞到交流小道消息,高若芸和朱尧尧达成了革命共识。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为了个里外都馊的臭鸡蛋争风吃醋太跌份儿!

  所以,她们握手言和了!

  夜半时分,**招待所门前静悄悄的。

  阮安安缩着脖子,终于等到了徐晏丞高大的身影。

  男人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分明。

  阮安安看着他棱角清晰的侧脸,想起白天那俩人对他的评价,忍不住促狭地开口:“徐团长,你知道啥是‘臭鸡蛋’吗?”

  “知道。”徐晏丞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微微发抖的肩膀上,眉头微蹙,“冷吗?”

  他下意识想解自己的军装外套。

  “不冷,跟我走!”

  阮安安没接他递外套的动作,反而从背后“抽出一把折叠铁铲,不由分说塞进徐晏丞手里。

  “走,带你挖宝去!”

  徐晏丞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铲子,“挖宝?”

  “去了你就知道了!保管是好东西!”

  阮安安卖了个关子,转身就钻进胡同,徐晏丞只得跟上。

  两人在寂静的街道上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丞宅。

  阮安安屏住呼吸,集中精神用意念沟通空间。

  [检测到东南方向五米处有宝物]]

  一个只有她能看见的、微弱的荧光箭头出现在视野里。

  她顺着箭头指向,走到院子东南角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下,用脚尖点了点树根旁松软的泥土:“就这儿,挖吧!”

  语气带着点小兴奋。

  徐晏丞:“……”

  他看看铲子,又看看一脸笃定的阮安安。

  脑子里突然闪过前**嫂的“追媳妇秘籍”。

  一靠花钱,二靠使劲儿!

  这不就是使劲儿的时候吗?

  老婆让挖,那就挖!

  这么想着,他二话不说,抡起铲子就干了起来。

  坚实的肌肉线条随着每一次发力而贲张,汗珠顺着刚毅的下颌线滚落。

  阮安安坐在旁边的石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啧啧,这腱子肉,这线条……

  她心里的小人儿在吹口哨。

  该说不说,撇开人品,徐晏丞长得是真不赖啊!

  正欣赏着呢,徐晏丞因为衬衫领口勒得脖子不舒服。

  他停下动作,抬手解开了领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这一解开,衬衫下摆露出了紧实腹肌……

  阮安安一个没防备,口水差点真流出来。

  乖乖!虽说当初来投奔徐晏丞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

  但要是真得假戏真做,她好像……也不是很亏嘛?

  新时代女性嘛!敢于正视自己是个老色批的事实,更敢于像帅哥伸出罪恶之手。

  所以……

  “挖到了!”徐晏丞的铲子“铛”一声碰到了硬物,声音带着点惊喜。

  阮安安麻利地把准备好的手电筒递过去。

  灯光下,泥土里露出一个黑黢黢的香樟木箱子一角,看着就有些年头了。

  “快快快!挖出来看看!”

  阮安安激动得直搓手,“这里面要都是小黄鱼,咱就发了!”

  “小、小黄鱼?!”

  “这年月,沾上这东西可是大麻烦!”

  阮安安无语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老宅埋着这玩意儿?”

  “赶紧挖出来!还得赶在天亮前回去呢……”

  这男人,战场上杀伐果断,怎么碰上这种事,脑子就跟短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