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喜,有人忧!

  “婉儿!”严氏一把扶着陈婉清的双肩,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你哥哥回千户所了?”

  陈婉清颔首。

  “不可能!”三老爷、周染芳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后,齐齐转头,死死盯着陈婉清。

  陈婉清和严氏并肩站着,面容沉静:“我昨日和哥哥一起在淮安楼吃饭,左军都督府来人传话,说是军中急召,叫哥哥赶回金川门千户所!”

  “哥哥送我回来,家门都没入,就走了啊!”

  白氏长松口气,又一把捂住嘴,脸上满是热闹大了的兴奋神情。

  三老爷面色瞬间铁青,转头看向周染芳,眼中满是戾气。

  周染芳瞬间站起身,“不可能!”

  “明明是陈悟!”

  陈婉清看向周染芳,神情娇俏天真,“表小姐,怎的一口咬定是我哥哥?”

  “可有证据?”

  周染芳下意识的朝楼上看,面色狰狞,不复往日娇怯,她斩钉截铁的道:“是陈悟!”

  “他就在楼上!”

  “陈婉清,你就别在为你哥哥遮掩了!”

  陈婉清定定看她片刻,转头看向三老爷:“三叔,这般大的事情,我总不能拿左军都督府的事情撒谎罢?”

  “大堂兄不正在左军都督府中么,你要不要派人去问一问,可有这事?”

  三老爷视线来回扫视着,神情阴晴不定。

  “不必了!”

  “是与不是,叫人下来,一看便知!”

  陈婉清神情有几分惊慌,恰落入三老爷眼中,见陈婉清一副心虚模样,他大手一挥:“去!”

  “将人拖下来!”

  几个三房仆妇,摩拳擦掌得令上去。

  “啊——!”

  楼上瞬间沸腾,好一阵喧闹,几个仆妇脚下拌蒜,顺着楼梯成团滚了下来。

  哎呀呻吟声响成一片。

  三老爷不免吹胡子瞪眼,“蠢材!”

  几个仆妇神色张皇,手脚并用爬起来,惊的说不出一句整话。

  “三...三...”

  三老爷没好气,呵斥着:“喊什么?”

  “老爷我在这,说!”

  一个仆妇伸长脖子,直直咽了一口口水,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来:“楼上的,是三爷!”

  “**妇胡说!”三老爷瞬间暴跳如雷。

  小楼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三老爷的喘气声,和着楼上踢踏脚步声。

  “吵什么吵?”楼梯上走下一人来,他趿着鞋,披着衣衫胸腹半露,露出精干身躯。

  正是三房之子,陈恪英!

  陈恪英神情不愉,脸上是宿醉后的浮肿,眉宇间却是一副餍足后的春情。

  他边走,边捏着额头,一脸的头疼。

  “拿醒酒汤来!”

  见了他这般不羁模样,在场的女眷们,瞠目结舌,纷纷转身低头。

  严氏更是将陈婉清搂在怀中,紧紧捂住她眼睛。

  姚姨娘看了呆若木鸡的周染芳一眼,眼神刀子一般剐了过去。

  周染芳却没有察觉,只愣愣的盯着陈恪英,失声道:“怎么是你?”

  她身后的程婆子一点一点后退,蹑手蹑脚的朝外。

  陈恪英斜周染芳一眼,顿时皱眉:“大清早的,你来我院中做什么?”

  周染芳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昨晚...是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恪英这才转头,看着众人,眉心一皱:“你们都在我院里做什么?”

  三老爷上前,劈手一掌扇了过去,将陈恪英打的一个趔趄,“这话该问你才是!”

  “你怎的在这?”

  陈恪英宿醉才醒,正是头疼的时候,还没闹清楚眼前情形,先是被周染芳质问,再被亲爹掌掴,再好的脾气,也来了火气。

  “爹,你来我面前耍什么威风?”

  三老爷怒瞪着陈恪英,指着周染芳,怒喝着:“这怎么回事?”

  “你表妹说陈悟昨夜在这**她,怎的是你从上面下来?”

  陈恪英瞬间脱口而出:“陈悟?”

  “她癔症了?”

  “陈悟请我去镜花楼饮酒,却被军中急召,回了金川门千户所!”

  “她是在哪里看见的陈悟?”

  “见鬼了吗?”

  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变幻着,喜的更喜,怒的更怒。

  严氏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一软,却被陈婉清和她身后的白氏一把扶住,“二嫂撑住!”

  “悟哥儿的冤屈,总算洗刷干净了!”

  陈婉清搂住严氏,倚在严氏怀中,静观事态发展。

  三老爷勃然大怒,瞪着周染芳,“好外甥女,你来,跟姨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老夫人冷冷盯了周染芳一眼,“伤风败俗!”

  周染芳面色由白转红,又转青,隐隐有转黑的架势,她嘴巴闭的像个蚌壳一般,一语不发,只神情屈辱无比。

  三老爷不容她沉默,大喝一声:“说!”

  一旁的姚姨娘不知何时,松开了周染芳的胳膊,上前劝慰着三老爷:“老爷别发怒,表小姐也不想的...”

  “她只当是陈悟呢,谁知居然是咱们三爷!”

  她指着周染芳额头上的伤,示意三老爷去看,“方才表小姐还要撞墙自尽,当真是节烈呢!”

  这话一出,三老爷、陈恪英、周染芳三人齐齐面色大变。

  陈恪英神情阴冷,双眸眯起,紧紧盯着周染芳:“你是怎么...和我睡到一张床上的?”

  周染芳别开头不看他,只眼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说话!”陈恪英大喝一声,一步步走过去。

  周染芳身体一抖,忍不住朝墙角退去。

  陈恪英定定看了周染芳片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仰头。

  周染芳身体颤抖着,带着哭腔:“我...我见月色好,出来赏月...”

  “是...是表哥喝醉了,强将我拽进楼来...”

  “这园子门每晚上锁,你来这里赏月?”陈恪英冷笑一声,一把将周染芳摔在地上,他转头喝道:“去叫跟着我的人来!”

  一刻钟后,尚富、尚荣两个小厮连滚带爬的进来。

  只他二人浑身上下狼狈的很,尚富脸上青紫,腮帮子高高肿起,一只胳膊高高吊起来,尚荣浑身酒气未散,站都站不稳当,还需要尚荣完好的手提溜着。

  陈恪英双目一睁,咬牙喝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惊慌,下饺子一般“扑通”跪倒,尚富战战兢兢地的回着话:“回三爷,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