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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章 和舅舅算账!

  这话像盆冰水,浇得张卫民和周围村民一个激灵。

  “对啊!农机站那帮人,难缠着呢!”

  “往年借个锄头都费劲,这下更完了!”

  “这可咋办啊?”

  张卫民也急了:“安子,那你说咋整?”

  江安下巴朝陈娇玲和李学东抬了抬:“事儿是他们惹的,**当然得他们擦。”

  “等这机器用完了,你俩到时候亲自开着它,送回农机站去。”

  “该咋交代,你们自己掂量。”

  “啥?”李学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让我们开回去?还…还交代?”

  陈娇玲也傻了:“我们不会开啊!”

  “不会开?”江安嗤笑一声。

  “刚才不还说想立功,将功赎罪吗?开个机器都不会,这点困难就怕了?”

  “算了算了,到时候我和大毛会开过去,你俩跟着。”

  “等到地方了,进去把条子交了,说两句好话就完事。”

  他顿了顿,眼神带着玩味:“农机站那帮人,看你们是城里来的知青,说不定还给几分面子呢。”

  陈娇玲心里咯噔一下。

  让她去农机站?面对那帮凶神恶煞的工作人员?还要交代机器修过的事?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还沾着机油的脸,又看看江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股巨大的不安涌上来。

  “你…你不会是没修好,想坑我们吧?”她声音发颤。

  “到时候机器半路趴窝,或者到了农机站露馅,他们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了?”

  “坑你们?”江安挑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凛然。

  “大家伙儿都看着呢,这机器是不是能跑能犁了?”

  他指着轰鸣的耕地机,又扫视一圈村民。

  “再说了,这机器咱们村子里都还要用好几天呢。”

  “我江安再混,能拿咱青山屯几百口子的活路开玩笑?能祸害自己乡亲?”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人群立刻附和,声音响亮。

  “对!安子哥说得对!”

  “机器好好的,我们都看见了!”

  “安子哥咋会坑自己屯儿?”

  陈娇玲和李学东被堵得哑口无言。

  看着周围一张张信任江安的脸,再看看那台确实在动的机器。

  两人心里那点疑虑,被求生的本能压了下去。

  不去?现在就得被送农场!

  去了…说不定真能糊弄过去?

  江安见状,还循循善诱,一副为他们考虑的样子:“到时候你们就说,这机器是你们俩亲自监督修理,确保机器完好无损才送回来的。”

  “农机站那帮人,也不至于不讲理。”

  “也没多大事儿。”

  一听不用自己开那铁疙瘩,只需要进去交个差。

  陈娇玲那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落回了肚子里,甚至涌起一股莫名的自信。

  她挺了挺胸脯,努力挤出点城里人的优越感:“行,我们去!”

  “到时候我来说,就凭我这模样,农机站的人多少也得给点面子吧?”

  农机站?不就是一群大老爷们吗?

  凭她陈娇玲在城里的见识和这副好样貌,过去说几句好话,赔个笑脸。

  就算有点小毛病,那些人还能真揪着不放?

  说不定还能勾搭上能耐人呢。

  “安子哥你放心,”陈娇玲语气都轻快了几分:“交给我们,保管办得妥妥帖帖的!”

  李学东看她这么有把握,也跟着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对对,我们去交代,我们去交代!”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响起几声嗤笑。

  “哎哟,还模样呢?”

  “脸都冻成茄子了,还当自己是朵花?”

  “农机站那帮孙子,认钱不认人!”

  陈娇玲脸一红,臊得低下头。

  “行,答应了就好。”江安满意地点点头,不再看他们。

  “干活儿!”

  他招呼一声,转身跳上耕地机驾驶座。

  杨大毛麻利跟在旁边。

  突突突!

  柴油机再次咆哮起来,履带转动,犁铧深深扎进冻土。

  黑土像波浪一样翻滚开来。

  杨大毛等机器开远了,实在憋不住,压低声音嘿嘿直乐。

  “哥,你太损了,让这俩傻狍子去农机站顶雷?”

  “那姓赵的正憋着火呢,看见他俩,还不得往死里整?”

  江安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鹰。

  “整就整呗。”

  “正好,让他俩先去试试水。”

  “等他们挨够了收拾,咱哥俩再去,把农机站那群孙子的帽子,给他掀了!”

  杨大毛眼睛一亮,兴奋地拍了下方向盘:“得嘞,就等哥你这句话!”

  两人干劲儿更足了。

  有了上午大家伙的提心吊胆,下午众人的干劲更足了。

  地头上,热火朝天。

  杨大毛开着那台突突冒烟的耕地机,在江安的指点下,轰隆隆地开进还没翻过的冻土地里。

  沉重的犁铧深深扎下,嘎吱嘎吱地撕裂冻土块。

  虽然犁出来的地垄沟看着有点深浅不一,偶尔还蹦出几块没完全碾碎的大土坷垃。

  但速度确实比人刨快了不知多少倍。

  “嘿,安子哥,别说,这玩意儿劲儿还挺足!”

  杨大毛在驾驶座上兴奋地吆喝,被黑烟呛得直咳嗽也不在意。

  “悠着点开,看着点石头!”

  江安在边上跟着,时不时提醒一句。

  其他的社员们跟在后面,挥着锄头铁锹,把翻松的土地里埋着的红薯、土豆一筐筐挖出来。

  虽然累,但看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收获,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干劲儿十足。

  “快,这边挖完了!”

  “好嘞,跟着机器就是快!”

  “今年这冬麦,有指望了!”

  陈娇玲和李学东被张卫民打发到了最边角、石头最多的那片坡地。

  一人一把破锄头,吭哧吭哧地刨着梆硬的冻土。

  两人累得像死狗,手上磨出了血泡,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可一想到那两百块的巨债和即将去农机站交差的任务,再累也得咬牙忍着。

  ......

  一天的劳作结束。

  屯子里炊烟袅袅。

  江安推开自家院门。

  堂屋里暖烘烘的,灶膛火旺。

  刘蓉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伊莉娜蹲在灶膛边,拿着根小树枝,逗弄着聚宝盆和黑奴。

  小老虎用爪子扒拉着树枝,熊崽子在旁边想把树枝往嘴里塞,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回来了?”刘蓉抬头,脸上带着笑:“快洗把脸,饭马上好。”

  “嗯。”江安应了一声,走到水缸边舀水。

  伊莉娜站起身,蓝眼睛里映着灶火的光,递过来一条热毛巾:“擦擦。”

  江安接过毛巾,温热的感觉驱散了脸上的寒气。

  他擦着脸,目光扫过屋里。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映着一家人暖融融的影子。

  聚宝盆叼着半块啃剩的熊掌骨头,凑到江安脚边蹭了蹭。

  江安和家里人吃了饭,这才盘算起时间来。

  算了算,三天的时间已经到了。

  也不知道他那亲舅舅,有没有把房子给腾出来。

  是时候收点利息,去敲打敲打了。

  想到这儿,江安嘴角带着笑意,这才往炕上一躺,沉沉睡了过去。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江安就起床了。

  小老虎立刻从窝里蹿出,兴奋地围着江安腿边打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熊崽子也慢吞吞地爬出来,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江安的裤脚。

  “走,带你们收账去。”江安弯腰揉了揉两只小崽子的脑袋,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他抄起门后倚着的那把磨得雪亮的斧头,掂了掂分量,扛在肩上。

  带着一虎一熊,江安大步流星,直奔屯子另一头的大舅舅刘实根家。

  雄赳赳,气昂昂。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刘家那几间土坯房显得格外破败安静。

  江安停在院门外,看着那扇紧闭的破木门。

  三天期限已到。

  看来他这好舅舅,是打算赖到底了。

  江安眼神一厉,猛地抡起肩上的斧头!

  呼!

  带着风声,沉重的斧头狠狠劈在门板上!

  砰!

  一声炸雷般的巨响,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门板剧烈震颤,木屑飞溅!

  “开门!”江安一声暴喝,震得屋檐上的枯草都簌簌落下。

  紧接着,又是狠狠一斧!

  砰!

  “刘铁柱,给老子滚出来!”